见灰衣老者出手,被称为小四的壮汉手中已多出一柄横刀,随着一声冷哼,横刀直斩灰衣老者当头而去。厚重的横刀散着浓郁的魔气,且随着横刀的斩出,更有一阵阵奇异的声响,仿若幽魂的哀嚎,煞是夺人心魄。
随着小四的出手,整个茶棚瞬间变得阴气森森,一些修为低下的已然逃离茶棚生恐殃及无辜,唯有自负有些能耐的还坐在原位,甚至有人依旧安心品茶。
盯着壮汉,灰衣老者神色平静,而缓缓挥动的手臂中,手掌竟如同巨大蒲团向着壮汉扇去。
“翻天掌。”瞬间,何一凡已认出灰衣老者所使用的功法,而且,何一凡更是想到秘密押送罗雪却被他斩杀的张坤,难道灰衣老者出身张家?
小四也认出了翻天掌,脸上再没了任何戏谑而是一片沉寂,同时将全部修为凝聚在横刀之上,只是随着手腕的挥动,横刀改斩为刺挑向灰衣老者手心。
冷哼一声,灰衣老者已然将壮汉卷入手心,且随着手掌的握起压向壮汉。说起来麻烦,其实也就一眨眼的工夫,而此刻,有一声脆响静静响起。
盯着酒杯所带起的奇异轨迹,刀疤脸便知遇到高手了,不敢有任何大意,两眼直直盯着酒杯,同时挥手出剑挑向酒杯。极快的剑势,带起一股凌厉的气机。
瞬间,长剑便挑在了酒杯之上,然而恰也就在此刻,酒杯突然爆裂,化作一道水剑刺向近在咫尺的刀疤脸面门。疾快的速度,带起一股凌厉的杀意,若这一剑落实,怕就不是留下一刀伤疤,而是要他性命。
在水剑突现的一瞬,刀疤脸两眼不由一紧。终是久经生死,虽震惊却无任何惊慌。也不后退,随着刀疤脸心思的急转,被他凝炼数百年的仙剑猛然弹起,向着刺来的水剑撞去。顿时,像似长剑拍在了波涛之上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刀疤脸手中仙剑是他亲手所炼制,早就与他血脉相连,在水剑刺上仙剑的一瞬间,就如同长剑刺在了刀疤脸身上,其中不仅有巨力,更有腐蚀神魂的诡异气息,令刀疤脸的神魂都是一颤,整个人竟是控制不住向后退出数步。
此刻,酒水猛然四散开来,茶棚竟是被四散的水珠穿出一个个小洞。
好容易站住身躯,刀疤脸深吸一口气压**内翻腾的血气,提剑斩向灰衣老者。
看刀疤脸攻了上来,灰衣老者眼中再次闪过一道厉芒。他本意是用水剑来阻挡刀疤脸片刻,以便趁机将称为小四的壮汉拿下,只是壮汉虽落在下风却不曾制伏,如果刀疤脸也攻来,想要同时制服两人就有些困难了,何况,灰衣老者一直在防备着不曾有任何动作的中年人。
想到这里,灰衣老者已有了决定,先将壮汉拿下。心中如此想着,一柄散着薄薄黄雾的仙剑突现,如同一道闪电逼向刀疤脸,同时间,蒲团一般的手掌上亦涌现出一层黄色雾气,向着壮汉压下。
顿时,本就处于下风的小四便感到一种沉重的威势。从开始到现在的片刻工夫,他手中横刀不管劈砍刺,总感觉像似砍在了虚无处,而随着翻天掌的压下,壮汉只觉得自己在变小、变小,一旦承受不住,就要化作一团血雾消散。
神魂上的威压越来越重,壮汉七窍中已有血迹渗出。咬咬牙,壮汉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厉色,轻吐道:“杀!”冰冷的叫喊声中,壮汉以身祭刀,斩向灰衣老者五指,带起一股凌厉气势。
灰衣老者自然察觉到了壮汉的神态变化,虽更加小心却也无惧。翻天掌本就是圣教内有名的功法,而这黄色雾气更是他九死一生所采集到的黄泉之气,根本无惧壮汉的临死反扑。
刀疤脸亦听到了小四所发出的杀喊声,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鱼死网破的决心,只是,他自己为长剑缠住,根本月兑不了身。
凝聚壮汉全部修为的一刀,在灰衣老者的手掌前停了下来,就在壮汉颇为不甘的眼神中,能够腐蚀神魂的黄泉之气已然缠上壮汉,使得壮汉在着黄雾之中一点点消融。
似察觉到壮汉的处境,刀疤脸本就凶狠的脸庞上更是写满残酷,手中仙剑再次斩向灰衣老者的长剑,发出一声巨大声响。
眼看壮汉就要消融在黄泉之气中,一直阴沉着脸庞的中年人却是开了口,道:“黄兄,他们两个出言不逊,你惩罚也惩罚过了,留他们一命如何?”
盯着中年人,灰衣老者突然笑了出来,道:“既然你郑寒开口,老夫就留他们两个一命,不过这个,活不活的下去,小老儿可不知道。”说完后,灰衣老者已然将壮汉扔了出去,只是这刻,壮汉不仅七窍流血神态萎靡,整个人更是瘦下去一圈,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见此,刀疤脸狠狠瞪了灰衣老者一眼,然后将小四抱了起来走到郑寒身侧,似想他出手救治。
随手扔出一个药丸,郑寒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带他回府。”
刀疤脸虽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接过药丸喂小四服下,抱起小四御剑而去,连话都不曾说一声。
打斗来的急去得也快,而且很是诡异,不过,众人似都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而不明白的已匆匆逃离,生恐引来麻烦。
当茶棚恢复平静,掌柜才从一棵大树后跑了出来,脸色虽然阴沉却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甚至还得小心翼翼的为他们添茶倒水。
端坐在椅子上,何一凡没有喝茶,亦没有离去,而是在思考这些人究竟属于何方,他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灰衣老者该是张府中人,不然,阴沉着脸的郑寒又岂会息事宁人,那么郑寒不是出自秦府便是朱门,而一直期望两者打起来的英俊少年,便该是另外一方。至于一直坐在门口闭目沉思的老者,和看似夫妇的中年男女,何一凡则无从猜起。
就在何一凡猜测几人身份时候,灰衣老者像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拍拍手便坐到了何一凡对面,笑道:“总算没有苍蝇噪舌了,小兄弟,咱们接着喝茶,来,老哥给你倒杯热水。”说话间,灰衣老者更是提起水壶,想要给何一凡倒水。
挥挥手,何一凡的声音依旧平静,道:“不用。”
虽然被灰衣少年拒绝,灰衣老者却是毫不在意的哈哈笑了声,道:“那老哥就自己喝了。”说完后,老者再次将茶杯续至八分满。
端起茶杯,灰衣老者却是突然叫道:“忘了、忘了,小老儿黄子墨,道上的朋友都称呼我为黄老怪,小兄弟贵姓?”
沉默片刻,何一凡终是开口答道:“何。”
简单一个字,黄老怪却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何老弟这是去承天镇?”
这次,何一凡只是点点头而不曾开口。见此,黄老怪也不见怪,笑道:“看何老弟不像承天人,这是去?”拉长的声音中,黄老怪又是一笑后接着说道:“何老弟千万勿怪小老儿多嘴,现在承天镇乱着呢,要是没有要紧之事,还是别去的好。”
“要事。”简单两个字后,何一凡再次闭上嘴巴,仿佛每一个字都值千金一般。
轻哦了声,黄老怪开口说道:“既然何老弟有要事,小老儿就不再多嘴,而且,看小兄弟光华内敛,想来有着不弱的修为,小老儿就不再自讨没趣,喝茶、喝茶。”
大叫声中,黄老怪已将茶杯送到嘴里,不过,至于是在品茶亦或想着其他,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这刻,茶馆内大多数人都在猜测何一凡的身份、出身,以致茶馆变得极其安静。
沉寂之中,何一凡却是开了口,缓声问道:“老先生,敢问承天镇是紧张,可是因为秦府和朱门的争斗?”
颇有些白痴的问题中,除去闭目沉思的老者,便是端茶倒水的掌柜,都将目光放在了何一凡身上,似不明白他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盯了何一凡片刻,黄老怪突然笑了出来,道:“刚才宁老先生曾夸何老弟是个趣人,还是宁老先生眼力高啊。”叹息声中,黄老怪似笑非笑的说道:“承天镇的情况,小老儿还真知道,只是,小兄弟这个问题,老哥不好回答啊。而且,在座的,谁也说不好,唯有他这老头可以说。”
黄老怪所指并非门口闭门沉思的老者,而是正弓着身子烧水的茶馆老板。
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掌柜虽直起身子脸上却是露出惶恐神色,挥手说道:“小的就是一个卖茶的,哪里会知道这些,诸位千万莫要难为小的了。”说话间,掌柜更是不住躬身冲众人行礼。
也怪不得掌柜如此惶恐,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几位几乎是每日都来茶棚喝茶,虽不曾欠下茶资甚至多给了许多,可是清楚众人出身的掌柜深知那个得罪不得,每一个人都能像捏死蚂蚁一般捏死自己。这刻,见众人依旧不曾将目光移开,掌柜已经下定决心,明日说什么都不再来了,金钱再好,没了性命又个屁用。
“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开口的是阴沉着脸庞的郑寒,冰冷的语气,更是令掌柜直冒寒气。
此刻,英俊少年也开了口,道:“说吧,总不会有人为难你这个掌柜,明天我们可是还要来喝茶的。”
心说我明天一定不来了,掌柜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的都是道听途说,要是不准,诸位前往勿怪啊。”说话间,掌柜再次躬身冲众人一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