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心中“咯噔”一下,随即想起那件流岗子衣裙在进宫前她便已径扔了,这包裹里只余一件菱花铜镜。这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皇甫无双看到花著雨脸色煞白,挑了挑眉,关心地问道:“小宝儿,你怎么了,胸闷还没好?”
花著雨掩饰性地笑了笑,“已经没事了,谢殿下惦记!”
“小宝儿,你怎么去了一次战场,就对本殿下这么客气了?”他带着一丝恕念,不甘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打开了包裹,见到里面的菱花铜镜,笑吟吟地取出来,斜了一眼花著雨道:“小宝儿,你怎么买女号的铜镜了,难道,你真的如众人所说……”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紧,连呼吸也乍然变得急促起来,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皇甫无双怀疑自己是女子了?不能吧,自己和姬风离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人看出来,皇甫无双怎么可能,更何况,还是他亲自下令将自己净身的,他不该怀疑的。
“难道……宝儿真是如别人所说,是……是断袖?不然怎么买这些女子所用之物?”皇甫无双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说道:“殿下误会了,这个铜镜,是奴才买来送人的。”
“哦!宝儿莫非是有心上人,只是……”“篁甫无双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黯,俊脸上一片懊悔之色,”当初,本殿下真不怯让你净身,倒是害了你了。
他坐在床榻前,瞪着一跌乌黑晶亮的眼睛,望着铜镜的镜面,看似在照镜子,视线却左铜镜中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花著雨。
那一个小太监,经过了战场的洗礼,不再似先前那便白晢,但是却更有一种旁人没有的风姿。眯眼望向他时,浓翼的睫毛扑闪着,清澈的双眸在长
睫、映下,闪着粼粼波光。她仰头时,那优美朱红的唇,就好似花样绽开一般,带着令人难以抵挡的魁惑。
就是这个人,这样皎花照水一般的少年,在战场上作战勇猛。若非今日听到有人回报,他几乎不敢置信,
他盯着铜镜里的花著雨,忍不住说道:”小宝儿,你真漂亮!
花著雨呆了一瞬,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你也很漂亮!
“哦,这是整十南朝的共识!”皇甫无双倒是毫不脸红地笑纳了花著雨的称赞。”小宝儿……我怎么总是觉得,我们很像是天生一对?你要是女的就好了。“皇甫无双幽怨地说道。
花薯而心中一滞,面不改色地笑道:“我们确实像是一对!”
“你也这么想?“皇甫无双双眼一亮道。
“嗯!”花著雨点了点头,“假如殿下是才指脸皮厚度的话!”
皇甫无双顿时仰首大笑,指着花著雨道:“小宝儿,这样说话才像你嘛!”未了,在花著雨床榻上仰身一躺,“小宝儿,本殿下今日在这里睡如何?”
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殿下这么怀念内惩院里的日子?”
皇甫无双唇角的笑意顿时凝住了,他起身坐起道:“好吧,那就不打扰小宝儿了,本殿下回去了,明日记得早点来当值!”
花著雨点了点头,皇甫无双怏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将房门关好,将那张药方再次拿了出来,在灯下细细看了一遍,待到将药方中的药物烂熟于心后,将药方放在火烛之上,慢慢地点柒。
血莲!
这药方中有一味血莲。
她听康小四说起过,知悉逮血莲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得来非常不容易。这主要是因为这血莲花期甚短,且一年只开一次花。所以,属于千金难买的一味药材。怪不得医馆的大夫说,若是她要在他那里抓药,需要提前知会他一声,因为药物珍贵,需要提前去购。恐怕,那医馆此时并没有这味药材。
她竞然要用到这么珍贵的药,难道她的胎像这么不稳?
她抚着小月复,心中一片酸涩。
人有时很奇怪,起初,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如今,在面临着随时可能失去时,她忽然就觉得舍不得了,心中充满无限怜惜。
这血莲,皇宫里应当缺!
只是,要何得到呢?”
第116章
这日,花著雨又出了一趟宫,去医馆抓了保胎药,那味血莲外面医馆果然奇缺,一时都没货,她只得作罢。回宫时,因为提着东西,被看守宫门的御林鍕检查盘问了一番,虽被她蒙混过去,但觉得这样出宫抓药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花著雨无奈,便击了一趟丹泓的水棠宫。如今,唯一的法子,恐怕也只有借着丹泓的庇护才能顺利的服用保胎药了。
丹泓看到花著雨过来,极是欢喜。她屏退左右随行的宫女,起身亲自为花著雨斟茶,笑意盈盈地捧了过来。
花暑雨伸手接过茶盏,望着丹泓素颜上绽放的花一般喜悦的笑意,心中极是不忍,她棒着荼盏,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慢慢放在桌案上,缓缓说道:“丹泓,我对不住你,有件事我瞒你很久!”
丹泓从未听过花著雨如此沉重艰难的放气,唇角笑意慢慢凝住,有些诧异地问道:“将鍕,什么事?”
花著雨极是艰难地说道:“丹泓,我是女子!”
丹泓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美目瞪得圆圆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她摇着头,凄然一笑道:“将鍕,就算是你做了太监,就算你不能娶妻。可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可是,你不能为了让我死心,就说自己是女子吧!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花著雨看到丹泓犹自不相信,叹息一声,举手将头上箍发的发簪拔了下来,一头乌发瞬间披垂直下,宛如山间清泉一群淌至腰间。
丹泓的身子摇了摇,她几乎昏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身侧的几案,才稳住了身形。她扶着桌案,一遍一遍地喃喃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产音越来越低,最后转为悲泣。
花著雨知道丹泓终究是信了,她缓缓走到丹泓面前,伸手抚上她的肩头,缓缓说道:“丹泓,我不该瞒你这么久,当年,因为爹爹特意吩咐过,要我决不能暴露女儿之身,否则便是欺君之罪,会连累整个花家。所以,我才瞒了你们所有人。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就不会为了我,陷入这深宫之中。
“将鍕”丹泓抬首望向花著雨,美目中一片凄然,她惨然一笑,“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好吗?”
花著雨点了点头,伸手将发髻绾好,缓步从屋内退了出去。院子里静悄悄一丝人声,她负手凝立在长廊上,仰望着院内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出神。
她知悉这件事对于丹泓打击极大,唯有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了。但是,她又不放心离开。
在廊下不如站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她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缓缓回首,只见丹泓经着眼睛漫步而来,走到她面前,慢慢顿住了脚步。
“我忽然觉得将鍕是女子真好,这样我就不用再执着于将鍕为何不喜欢我了。看来并非丹泓没有魅力,是不是?”丹泓望着花著雨,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唇角却扬起一抹苦涩而清傲的笑意。
“丹泓,“花著雨心中一热,抬袖紧紧握住了丹泓的手。
己是深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了两日,整个九重宫阙一片玉树琼花,银装素裹。
一大早,不到卯时,花著雨便自行醒了过来,这日是她当值,她是宿在皇甫无双外殿的临时卧榻上的。其实,作为值夜的宫人本不能歇息的,但是,皇甫无双特意准她在外间卧榻歇息,花著雨便也没有推辞。
她看了看天色,听到内室传来皇甫无双起身声音,便披上外衫,到内殿门前等候。不一会儿,便听得皇甫无双低声唤人的声音,噪音醇厚低哑,不再是之前那样粗噶的公鸭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