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带着凌厉之势,原本是要将皇甫无双劈晕过去,用他做人质,将丹泓救出来,两人一道离开皇宫的。她知道,皇甫无双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放她出宫的,不然,不会留下丹泓在宫中。
想不到,皇甫无双身手伶俐至极,闪身避过花著雨这一击,黑眸圆瞪,委屈地喊道:“小宝儿,你要做什么?”
花著雨知悉再难擒住皇甫无双,外面的暗卫听见动静,已经有脚步朝着这里围了过来,一会儿,恐怕她就连冲出去也很难了。她连发了几掌,迫得皇甫无双闪身避过。她趁机腰肢一拧,整个人如一道轻烟,从他身侧闪了出去。
牢房门外,皇甫无双的几个近身暗卫看到花著雨冲了出来,慌忙持刀团团围了过来。
“闪开!”花著雨轻狂一笑,侧身利落避开一人的刀锋,借力按住厚重刀背反手狠历一划,那人哼也不哼,便倒在地上。
甬道里呼啸的风如刀一般刮在脸上,撩起如瀑布般的长发,如同黑色的曼陀罗,肆虐绽放。
“都让开!”花著雨将从暗卫手中抢过来的刀朝前一指,冷肆地说道。
“元宝,原来你是女人!皇上对你一片痴心,你何以还如此固执?”
一道瘦小的人影从甬道的黑暗中闪了出来,竟是吉祥。他不是一个人出现,手中还擒着一个女子,正是同花著雨一起入内惩院的丹泓。
一把雪亮的刀就横在丹泓的脖颈前,若是再进一分,便会割破丹泓的咽喉。丹泓的脸苍白至极,原本灵动的大眼,此刻满是怒意。她朝着花著雨仰首,坚决地说道:“快走,不要管我!”
花著雨扬唇淡淡一笑,寒风呼啸过耳,吹起她鬓边的散发凌乱飞舞。
皇甫无双,她还是小看他了!
她如何能不管丹泓?
丹泓为了她,入了这九重宫阙,为了她,嫁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为了她。明明没有侍寝,却在百官面前自损自己的清名,为了她,甘心入了这幽深牢狱,如今,又为了她,连命都要搭上了!她如何,能抛下丹泓!?
手一松,花著雨手中的钢刀坠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清脆的响声。她侧首朝着皇甫无双慢慢勾起一抹清艳的笑容,“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皇甫无双抱臂靠在牢房门口,一袭黑色便服,长发高束,牢内的灯笼的亮光从他身后透了出来,将他整个人照成一个黑色的剪影。他身上散发着中令人战战兢兢的气势,极是冷冽,让人在他面前,不敢再放肆。可是听到花著雨的话,他原本隐在暗影中的脸庞上,顿时露出莲花般洁白的笑容,漂亮的黑眸散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
“小宝儿,朕哪里会处置你,朕只是依你所愿,要你出宫而已!而她,朕会善待她的,你放心!”皇甫无双笑语晏晏地说道。
吉祥闻言,将架在丹泓脖颈上的钢刀放了下来。
丹泓朝着花著雨凄凉地一瞥,忽然发力,朝着刚放下来的刀刃上撞去。
“走,别管我!”丹泓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哀凉和不舍,又含着决绝。
花著雨心中一惊,只觉得好似被人忽然锤了一拳一样,她大喝道:“不要!”
她慌忙拧身扑了过去,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浓郁的腥甜猛然撞上胸口。眼前
骤然一黑,脚步委顿。依稀间,看到丹泓的额头快要撞到刀刃上时,电光石火间,只见吉祥手腕一翻,身形一转,手中的刚刀已经在转瞬间翻了过来。丹泓一下子撞在了刀背上,昏迷了过去。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松,只觉得体内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身子扑倒前,她扑在一个人的怀抱里。抬首,看到皇甫无双朦朦胧胧的脸,唇角紧抿,眸底一片怜惜。
迷迷糊糊间,似乎过了很长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花着雨一把松开手,慢慢走到床畔坐下。
皇甫无双果然是兑现了他的谎言,确实是送她出了宫。不过,却是出了虎穴进了狼窝,她竟成了聂远桥的千金。恐怕,要想从聂府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叫什么名字?”花著雨淡淡问道。
小丫环如同看白痴一般看着花著雨,好似对于花著雨连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都不知道感到奇怪,显然这是一个新来的丫环,她慢慢道,“小姐,您是聂相的二女儿,名聂伊人,自小养在外祖家,最近才为了参加新选秀,所以才归家!”
“哦!选秀?”花著雨坐在床榻上,木然地点了点头。这么说,皇甫无双并非让她出宫,只不过是为她弄了一个身份,想要把她再次选进宫中。
“你叫什么名字?”花著雨忽然转首,问那个丫环。
小丫环垂首道:“小姐,奴婢叫翠袖。”
“我问你一件事,我昏迷了几日,得了什么病?”花著雨思绪片刻,缓缓问道。
在内惩院她是因何忽然昏迷的,她一直觉得有些蹊跷。虽然现在身上毫无疼痛,但是,昏迷前,她可是记得胸臆间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小姐似乎是中了毒,昏迷了有两日了,不过,老爷请了宫中的太医,已经为小姐驱了毒了!”翠袖小心翼翼地说道。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滞,中毒,难道她又中毒了?月复中的胎儿怎么样了?花著雨焦急地抚了抚月复部,心如刀割!
花著雨将翠袖打发了出去,一个人在闺房内四处转悠,试图从这里逃出去,勘察了一番,很明显闺房四周布置了重兵,聂远桥的大儿子便是京里御林鍕总统领。她若是从聂府出去,恐怕比从皇宫冲出去,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花著雨心中焦急万分,主要是担忧月复中的孩儿情况,在这里,她恐怕是问不出真相的,只有找到了泰,才可以。好不容易挨到黄昏时分,花著雨从窗子里跳了出去,穿过后面的花丛来到了一处长廊。
只见廊下有两个御林鍕蹲在那里闲说话,很显然是监视她的。花著雨原本要悄然走过去,将他们击昏。
忽听得一个御林鍕道:“真没想到,皇宫里也能混进假太监,那个元宝真是有艳福。不知道他究竟睡了皇帝几个嫔妃?”
“嘘!你小声点。”另一个御林鍕嘻哈着说道,“什么艳福,到头来,还是难逃杀头的命,那还不如没有那个艳福!”
“听说,他被斩首后,有人还跑去菜市口,剥了他的裤子看了看,还真的是假太监啊!”另一个御林鍕呵呵笑着说道。
花著雨闻言,顿时僵住了。
虽然,她知道死的那个元宝并非是自己,可是听到这两个御林鍕的话,她心头还是一阵阵发凉,那种凉意从四肢一直渗到心中去。
她被斩首了,还被抛尸菜市口,还任人观赏!
皇甫无双,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够狠!够狠啊!
为什么,要让她死了还那么屈辱!皇甫无双,到底要做什么?
花著雨站在花丛中,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晚来的风,很凉,而这冷意,却不及她心头的万分之一。
那两个御林鍕终于发现了立在后面的花著雨,慌忙起身施礼道:“小姐,您醒了,外面风凉,快些去屋内吧!”
花著雨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初醒时,那一袭白色单衣,她微微笑了笑,“我只是走走,这就回去。那个元宝,是何时斩首的?”
“今日!”一个御林鍕慌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