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蔽天地的霜雨火风,看似恐怖,但是实际上它们的速度都是有些缓慢,柳苏打起精神来专心躲避,竟然也只是偶尔被扫中几下。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跑得却比以前更快了。
沃夫甘越转越快,脚下更是不停歇,不断地向两个守门人靠近,十字架带起的罡风狂暴之极,不仅冰球火弹近不了身,就连远处的浓雾,都被吹得更远了去。他整个人就好似龙卷风的风眼,攻防一体,当真是勇猛。
老人的白发飘扬,十字架上还有淡淡的金光,随着他的旋转在空中划过了无数个圈。金光到处,即便那冰女和火女似乎早已没有了理智,但还是下意识地躲得远远的,显然忌惮之极。
这样下来,无暇分心的守门人放出的弹幕自然更加弱了,原本密密麻麻的轨迹开始变得稀疏了起来。柳苏终于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看着老人与守门人两姐妹的战斗。
这种召唤元素的能量来攻击敌人的方式,应该是魔法师无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活着的新鲜的魔法师,柳苏十分好奇。前世的同学邵天空在拉他进NF的时候,曾经大致介绍过里面的职业,其中对魔法师的描述他还记忆犹新:“魔法师都是小萝莉,萌得不要不要的。不过这种烧钱职业只有像我这样的土豪才玩得起,你就别想了。”
这两姐妹显然不是小萝莉,称之为御姐更为恰当。他们不断放出各种巨大的火球翻滚,镜子一般的冰墙束缚,花样繁多的魔法让柳苏看得震撼不已。不过他也发现了两姐妹每放一个技能似乎都要吟唱几句,而且几个技能之后,就会有一小段时间的真空期。
“这就是传说中的等C么……”
柳苏想起了那个耳熟能详的笑话,他自然知道真实的阿拉德大陆上,是不可能存在游戏里面的C这种东西。魔法师要使用魔力才能放出魔法,但是魔力是有限的,同一个魔法也不可能无限的释放,这一点他还是很轻易地就能想清楚的。
两姐妹配合得十分默契,往往能够抓住另一个人的空当,彼此间弥补真空期,这样就能一直保持着对沃夫甘的压制。
“吱吱,吱吱!”
一道火红色的光影冲过来,停在了柳苏的肩膀上,正是沃夫甘的小伙伴小猴子。方才柳苏在洞口停下来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它了。这时小家伙在他肩膀上手舞足蹈,不停地比划着什么,柳苏有些不明所以,小猴子见他一脸茫然,蹦跶得更凶了。
就在这一瞬间,场中已分出了胜负。
沃夫甘的十字架一挥,把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冰女克拉赫拦腰击飞在了岩壁上,然后他巨爪如虎,紧紧地抓住了火女彼诺修的脖子向地上掼去!
面对着丧失神智的旧识,沃夫甘没有留半分力气,地面轰然一声响,接着便陷下去,行形成了一个直径有两米的大坑。
鲜血喷涌,老人的白发上也沾染了一些,他的脸色僵硬,眼中却划过了浓浓的悲伤。
原本喧闹的洞口安静了下来,柳苏看着沃夫甘那似乎无敌的背影,不由得有些胆寒,又有些没来由的心酸。
“记得刚刚认识她们两姐妹的时候,还是在大圣堂,那时她俩花一样的年纪,整天蹦蹦跳跳地说要当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呵……她们的天赋是极好的,一冰一火,元素感知力让学院里那些教授们都自叹弗如……谁料……哎!”
埋葬了两姐妹的躯体,沃夫甘坐在简陋的墓堆前,满脸的追忆。洞口阴森的风吹过,落木萧萧,老人的表情有些萧索。
方才帮忙埋土的柳苏,也看到了沃夫甘用一种不知名的秘术似乎溯回了两姐妹的记忆,如一道画卷一般在空中流淌,最后消失无形。
天纵奇才的两姐妹,自身的魔法到达了一个瓶颈的时候,苦于无计。此时她们在魔法上的造诣已经足够高,高到前人的笔记和教授们的经验都无法指导。于是两姐妹外出游历,最后在路过格兰之森的时候,两人突然想出了一个馊主意,就是利用自身的魔力全力释放,凝造出一个充满着冰霜与火焰的空间,在这里充满了狂暴和不稳定的力量的空间里,两姐妹饱受痛苦,就是凭着一股要强坚持。到最后,两人先后不堪折磨,丧失了理智,变成了疯子。
两姐妹变成疯子之后,在格兰之森游荡了十几年,最后遇到了一个看不清身影的男人,被带到了这个洞穴里面。那男人不知用什么方式控制住了她们,让两姐妹守护在洞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柳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人,若是自己的好友变成了这幅样子,最后还死在了自己的手下,自责和内疚一定会把他折磨得疯掉的。
他也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不仅仅有温情与精彩,还有鲜血和残酷。
“有认识的人在附近?”
小猴子从柳苏的肩上蹦到了沃夫甘的怀秋,兴奋地比划了几下,老人立刻回过神来,疑惑道。
看了看柳苏似乎还是有些神思不属,老人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又有了熟悉的温和的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光明的照耀,就有邪恶的阴影。只有我们多努力一些,除掉更多的妖魔鬼怪,我们在意的人才能更加快乐地活下去……”
老人目光灼灼,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虔诚的,让人忍不住拜服的气息:“这,就是我们驱魔师存在的意义。”
平淡,简单的几句话,听在柳苏的耳里,却让他浑身热血沸腾,口干舌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少年回过神来,突然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叫我们驱魔师,我可没有答应学你那些东西。”
老人差点摔倒,暗骂这小子无耻,随后郑重地说:“真的不学?”
“真的不学!”
柳苏的头像拨浪鼓似地甩来甩去:“我可是继承了老柳家血统的男人,注定要传宗接代的,怎么能断了香火。”
沃夫甘轻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过头走了几步,突然自言自语道:“阿拉德大陆这么大,姓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呵呵呵,一脉单传,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就凭你的本事,这香火还没点起来,恐怕就要灭了……”
屁颠屁颠跟上的柳苏闻言不由得大汗,他何尝不知道老人的一番好心,只是他上辈子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如果这辈子再打光棍,那还有比小柳同学更悲催的吗?因此,虽然见识过沃夫甘惊天动地的本事,也感受到了老人的拳拳之心,但是考虑到这个怎么都不能忽视的附加条件,柳苏还是忍痛拒绝了。
反正大叔人这么好,软磨硬泡之下,他一定会教自己几招的;退一步来讲,即使大叔不肯传艺,他的朋友那么多,肯定有高手,到时候让大叔引荐一下,收自己为徒弟……
少年打着满满的如意算盘,乐呵呵地流着口水笑了。
洞口的禁制早就被沃夫甘解决掉,老人站在洞口,突然转身对柳苏说道:“进去之后肯定有更危险的妖兽精怪,还有禁制机关,我恐怕不能护你周全了。”
老人深深地看了柳苏一眼,抚了抚他杂乱的头发,说道:“异变的源头已经找到,你向导的职责也就尽了,不如就此回去吧!”
“开什么玩笑!”
少年大叫道:“大家一起来的,我怎么可以抛弃你先回去呢?那是胆小鬼才会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