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采薇
晚上晚饭后,村民们就是纳凉,然后休息,一般很少点着油灯干活。
村里的油是菜籽油,每年全村加起来也不过种20几亩地的油菜籽,收获后让张备战背到乡里榨成油再背回来,老两口外加一个孙子三口人一年50斤油足够吃了。
在村里待得久了,纳凉的时候听老人们说多了,才知道张备战虽然那么讨厌,但大家还一致认为他当村长最合适的原因。
张备战,原名张义林,“义”字辈人,大民得喊“爷”,今年33岁。他自小父母双亡,在上任族长家里长大,自小喜欢惹是生非,初中没上完后就去当混混,被上任族长抓回来后去当兵,几年后回来在村里呆不住,没几天就跑到县城里开饭馆,据说生意还不错,也与县里的小痞/子们关系很好,以“有见识、敢担当、好斗狠、重义气”闻名九乡八镇,在当地也算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曾经很是风光过。
在外面当过兵,还当过班头,那思想觉悟是比常人高一大截子。张备战自己当兵的时候搞的就是这个,知道上面的人对什么能容忍,什么不能容忍,他虽然和黑路接触,但从不直接参与,还多是提供谋划场所的形式参与,即便遇到严打也好月兑身。
后来朝廷真的搞什么严打黄赌毒,张备战虽然受到牵连,总算没进牢房,但也散尽钱财方才躲过这一劫。后来就有点心灰意懒,带了媳妇、孩子回梨花坞。开始还行,人家娘家知道他方遭大难,给送了台拖拉机回来,在梨花坞也算独一份儿。可时间长了,他媳妇受不了了,不到一年就带着孩子回城里去了,后来说是嫁人了,孩子随了人家。
老人们也不是没为他张罗过,可张备战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还在梨花坞长大,什么美女没见过?那眼界真不是一般的高,媒人跑了一年,约了十几个都没戏,一个是人家女方看不上他,二个是他看不上人家女方,所以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提这个事儿了,整日的在村里、乡里闲晃,是个著名的闲人。后来梨花坞的人口越来越少,年轻力壮的都走光了,老人们一合计,就张备战吧,本质不坏,脑袋也好用,虽然时不时偷鸡模狗的,但瑕不掩瑜,就是他了。
于是,张备战就成了村长,什么难做的事儿都是他的事儿,谁让村里就他一个闲汉、年轻人,他不干谁干?何况,村里哪家的饭他没吃过?
头一年张备战还挺有精神,干劲儿十足,可第二年就懒得管了,你说一个就几十口人,不是小的在吃女乃就是当爷爷女乃女乃的,有什么干头?而且梨花坞的人还特容易满足,有吃的了就什么都不想了,田地都撂荒了也没人愿意干。
所以张备战后来就几乎是在乡里待着,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有什么公干向来大笔一挥就代表梨花坞老老少少完成了,最难办的计生结扎在梨花坞就不是问题,没有育龄妇女!要不是每年仅有的一点儿事儿,比如种子、油盐酱醋、卖粮之类的事情能赚到一点点钱,张备战就懒得回梨花坞。
至于张备战与秀才爷的交恶,其实就是张备战的名字的事儿,张备战原名“义林”两字和“仪琳”两个字儿叫起来一模一样,总叫人笑话,所以在部队里就改了。但退伍回来后,秀才爷认为改名字是件大事,否则有辱祖宗,非要张备战改回来,但张备战就是不改,一来二去,秀才爷看不惯张备战,而张备战自然也看不惯秀才爷,时间长了就慢慢落下积怨,秀才爷对张备战视若无睹,张备战对秀才爷恶语相向,但也就止于此,拳脚相加的事儿,张备战还不敢。
这也是张大民收拾张备战的时候,秀才爷虽然看不惯张备战,也要维护一番的原因了。
了解了张备战的往事后,张玉华一家对他的印象稍稍缓和了一些,加上张备战最近表现的确不错,按照张备战的话说是“双赢”,吃亏的只有那个打电话的人,所以相处的还算融洽。但他在张玉华夫妇最难的时候带来的令人窒息的精神压力,估计张玉华一生难以忘怀。
有一天上午,张大民带着黑妞在田里转了一圈,没什么事儿,小丫头们也没来,就去秀才爷家看书。
村里的人现在多数住在温泉山脚下,方便冬天采热。张玉华一家来的晚,分到的地靠北山偏东,走去秀才爷家要绕半个镜湖。才钻出林子,就看到四个小丫头拿着竹竿在湖边打水,叽哩哇啦的,看的大民楞了一下,干嘛呢?
再仔细一看,四个小丫头不是在玩,是在救人,湖里有个活人在扑腾呢。
大民这一下子就明白了,脚下猛地发力,一步就跨出七八米远,一两个呼吸就到了湖水边儿,接过青梅手里的竹竿,踩在青条石上将竹竿放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感觉到了竹竿,一把抓住猛地一拉,大民都差点掉到水里,难怪四个小丫头身上全是湿漉漉的呢。
等那人被大民扯到湖边,才看清楚是张备战,趴在湖边“嗷嗷”地吐着脏水,别提多狼狈了。这时候,个子最小的采薇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后面是她爷爷张义成,在附近侍弄庄稼。
看到张备战没事儿了,张义成就问几个小丫头怎么回事,这一下子五个小丫头一起叽叽呱呱地说,弄的张义成直皱眉,摆摆手,让嘴巴最灵光的采薇说。
“爷,义林爷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还拎着酒瓶呢!好大的酒味儿!酒瓶子呢?那!那就是他的酒瓶子!走到这里的时候遇到我们,就咧着嘴吓唬我们,结果脚下一歪就掉到湖里了!我们赶紧递竹竿给他,可他劲儿太大,把我们都拽到湖里了!青梅姐就让我去叫你了!”
小丫头嘴巴是利索,几句话全说清楚了,张备战估计是昨晚喝酒了,一大早不知哪根神经发作,竟然走回来了,结果失足掉湖里,幸好碰到去找大民玩耍的小丫头们。
事情没什么复杂的,见张备战也吐的差不多了,义成爷就叫大民把张备战扶回家去,然后招呼着五个小丫头回去换衣裳。张大民只好去扶张备战,可张备战“噌”地就爬起来,一溜烟自己跑了,让义成爷还回头看看,以为张备战见鬼了。
“那个采薇不错,我喜欢!”几天都没什么声音的阿萝忽然就发声了,把看着张备战思考的大民吓了一跳。“拜托!以后出声前先弄出点小声音,敲门声、电话声、下雨声都行,别那么想打雷似地好不好?!”
“哧!至于么!”阿罗依旧是那种只喷出半口仙气儿的蔑视劲儿,“那个采薇不错!我要收她做徒弟!”
“收徒弟?!你才多大呀!”
“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不和你争!你现在还是团细胞,怎么收徒弟?”
“不是有你嘛!你代师收徒不久可以了?”
“‘代师收徒’?你是说你以为是我师傅?”
“嗯?不是么?”
“你还问我古代历史呢!”
“‘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这都忘了?就是一只蚂蚁也有你学不完的本事!”
“你还……还……还……那好吧!”
张大民凡是能想到的理由似乎都太勉强,阿萝确实翻阅自己的记忆,学了不少科技知识,但自己的知识大多数都丢三落四,还多数是阿萝帮着补充完整的,才让自己曾经有了当科学家的妄念。关键是,自己最大的依仗都是阿萝给自己的,聚灵体、生物手铐、太极拳,都是,自己似乎确实没什么可以得意的。
“哼!”一声得意的轻哼,“先教她轻功吧,不是马上要上学了么?每天都徒步上学下学!”
阿萝又没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