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梨子酒
晨曦。
浓浓的乳白色雾气弥漫在梨花坞。
若是站在山顶往下看,就知道那浓浓的雾气是流动的,似乎在山腰形成,从树林里徐徐弥漫而出,渐渐汇成一缕缓缓向山下飘去,然后又与别的几缕雾气汇合,融合成更大的一缕雾气缓缓移动,不断的融合后,形成了壮观如流云一般的飞瀑,乳白色的、浓浓的,势不可挡地缓缓汇入一汪雾海,翻腾着、荡漾着,渐渐归于平静,渐渐撒发出一种雍容海涵的光辉,让人一时间忘记了一切虚幻荣华之心,只愿意尽情享受那种平静与包容、温柔与和睦……
天渐渐亮了起来,公鸡早打过几遍鸣儿了,远处近处都能隐约听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几声远远的犬吠、一声安慰似地牛哞,尽显世外桃源的静谧与温馨。
祠堂外面的空地上,几个小丫头在慢条斯理地做着“老人操”,那缓慢的动作让短胳膊短腿儿的她们做起来确实有些显得老迈,再加上她们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秀才爷和大民站在最前面领操,虽然动作幅度都差不多,但两人却完全是两种风格,秀才爷打出的梨花太极浑圆大度、滑溜圆润,让人想学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大民打出的梨花太极确实浑厚有力、生机勃勃,让人看了就有精神。
这下小丫头们可就为难了,学谁的呢?好在秀才爷说了,“随便”,想学那个学那个。结果五个小丫头全学的是大民的路子,秀才爷那种世故沧桑她们还无法理解。
不多会儿,另外九个女孩子陆续来了,也加入“老人操”的行列,再过了十几分钟,村里的人几乎都到了,在秀才爷和大民的带领下,缓缓地腾挪转移,到是渐渐有了武林门派的味道……
从大民父母和秀才爷打梨花太极开始,渐渐头发变黑,引起村里老人们的注意,进而全村都开始锻炼梨花太极,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变化最大的就是秀才爷、大民父母,头发完全变黑不说,连皮肤都变得越来越富有光泽,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大民的外婆、大姨婆练功稍晚,但现在也渐渐显现出梨花太极的威力,灰白的头发开始返青,尤其是体力渐渐变强,肤色也渐渐饱满,让全村的老头老太太很是羡慕,纷纷加入梨花太极的练习,到现在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体力增强却是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的。前几天,已经近20年没有出过村、89岁高龄的富礼老爷在69岁的儿子义成爷陪同下,竟然出村到乡里住了几天,回来后更是大大夸赞梨花太极的威力,7公里的山路他老人家竟然能坚持下来,让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昨天,在梨花坞住了一个半月、大后天就要开学的张大智、李雪儿不得不走了。和李雪儿混的极为熟悉的一帮子小丫头很是不舍,漫山遍野地找了一堆稀罕的零嘴儿送给她路上吃,然后大民扛着两个口对口捆扎在一起的蛇皮袋子,带着一帮子小丫头送她俩,没想到聊着聊着就到了乡里,谁都没觉得累!
都说离别伤感,可在一帮子不知离别为何物的小丫头片子的叽喳声中,根本就没有一丝儿伤感气息,恰巧这天又是逢集的日子,老君乡更显热闹,糖人、糖葫芦、五颜六色的风车都让她们兴奋不已,叽哩哇啦地叫个不停,李雪儿每人一个糖葫芦外加一只五彩的风车,才算堵住了她们的嘴。青梅五个虽然不是第一次到乡里,但明显是最快乐的一次。
唯一的遗憾是,大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想给小丫头们买个什么都没钱,让大民深深地体会到了一种无奈。
给张大智和李雪儿找了个野的士,司机竟然说行李太重还得算一个人的钱,并且非要凑够四个人才走,让大民很是郁闷。张大智到是见怪不怪,直接掏腰包包了车,宽宽松松地走了,留下话,到了广州一定得去找他。
今年梨花坞的雾气比往年要大不少,白茫茫的,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东西。但只要太阳一出山,漫山的雾气就会在几分钟之内化去,消失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李雪儿很有点儿艺术细胞,一个多月照了无数照片来描述这个人间仙境,相片质量还都不错,但她依然说无法彻底描述梨花坞的美,想感受梨花坞的美,只有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才能深刻理解。大民对此深表赞同,梨花坞的美是动态的,唯有身临其境方才领悟得到。
张大智一走,中午的时间大民一下子就无聊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看到老爸不停地摘梨子,才知道老妈和外婆、大姨婆在做梨子酒。
梨子酒是个好东西,这段时间大民没少喝,尤其喜欢秀才爷所说的甜酒。
梨子酒有两种,一种是男人喝的,得发酵两三次,最少也得陈酿一两年才开封,度数比较高,完全看男人的喜好,一般调整在18°到30°。另外一种就是甜酒了,需要酒曲和冰糖,白糖也行,但味道不如冰糖,只发酵一个月,过滤后就可饮用,酒精度大约10°上下,也是看女人们的口味,还有人做的象甜水一般的,酒精度只有几度,比较适合孩子们喝。
发酵的那种其实就是粗制白酒,不过带着梨子的香味,味道嘛,说实话,大民很不喜欢喝酒,尤其是不喝白酒,所以他说不出好坏来,只能说谁家的梨子酒更加好闻一点儿。但大民对甜酒很喜欢,尤其是喜欢那种十几度的甜酒,不上头,甜丝丝的,还有梨子的果香,发酵后那种特有的香味,很不错,让大民那没有经过酒精考验的味蕾很舒坦,认为梨子甜酒才是好酒。
大民妈早就知道儿子的这一嗜好,现在梨子刚成熟,就急不可待地做果子酒。
大民老爸这段时间虽然说练了梨花太极,身子骨年轻了不少,但依旧不能象几个野丫头一般上树摘果子,只能拿着一根长竹竿一个个地摘,效率很低。大民看了看回到屋里扯了chuang单,找了一截儿化纤绳,在树下找两根树枝绑着chuang单两个角,上下的两个角绑在离地面一米的小树干上,形成一个斜面,自己就窜上了大梨树,摘了果子往斜面上一扔,软塌塌的chuang单就阻止了果子的大部分力道慢慢滚下来,大民老爸刚好在那儿往竹筐里捡,效率提高十倍不止。
装满了几筐,老爸就喊停止,在洗衣盆里开始清洗灰尘,然后给老妈送去,她们对果子进行深加工,削去花萼、果柄,切成四瓣儿再挖去梨核就成。不用削皮,说是果皮有一种特殊香味,能够提升果酒的味道,去了皮反倒不美。然后将处理好的果肉切成小块,目的是增加发酵的面积,就到入一个酒坛子里,差不多满了就封口放到一边。
大姨婆说,过个两三天打开闻闻,没有腐烂就表示成功了,根据自己的口味倒一点麸子酒做酒酵,然后加入冰糖,就差不多了,有人还外加几颗青豆、橘皮等等,完全看自己的口味,然后封口,放在家里背阴凉快的地方,一个月就差不多可以喝了。
反正全是“差不多”、“一点儿”、“少许”、“几颗”之类的量化口语,要是来个老外非得晕死,“差不多”是多少啊?不过也有个好处,小小梨花坞里面现有的二十户人家,家家的酒都有各自特殊的味道,没有任何两家相同,甚至同一家、同一种酒、今天做的和明天做的味道都不大一样,想要品尝不同滋味的人可就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