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正厅里。张幽芝和夫人刘氏把家里的人都叫来了。大家都沉默不语。
张幽芝脸色阴沉、凝重。他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孩子和正在抹泪的夫人,以及所有的下人,长叹一声。
“各位,老夫今日还是没有找到一点门路,也没有找到一粒粮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想我张家曾也是望族,想不到今日会落到如此地步…”众人中已有人开始痛哭。
“老爷,留下我们吧”
“对,留下我们吧。”
“我愿意和老爷一块死。”张安老泪纵横的说。
张幽芝情不能自已,抹了抹泪又接着说:“大家都别留下,都走!我张幽芝,不值得你们如此厚意,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张幽芝说着说着失声痛哭。
“爹,孩儿已经找过姚公子了,他答应求他爹帮我们,只要柳夏能给他做偏房。”张家公子高声张金春说道。
“没用的子孙!你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你妹妹的?你现在还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去求姚家!”张幽芝指着儿子狠狠地骂道。
张金春马上就不敢做声了,他虽回家只有一天但也或多或少知道只有王元宝手上有粮食。他知道自己也曾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对王元宝,果然有报应。当初王元宝离开长安时,他还私自请人刺杀过他三次,都是刺客死了,王元宝没死。见他五年未归以为他八成是死在外边了,没想到这小子又回来了,一回来就要了他的命。
这场面让张天夏惊奇不已,感动不已,在心里对张幽芝钦佩之极,她庆幸着,庆幸着在遥远的唐朝自己能有这样的父亲。
张幽芝看了张天夏一眼,心里一阵悲凉。自己的亲女儿不见了,为了夫人他接受了这个女子,刘氏长时间病着,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还真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了;而这姑娘呢,翩翩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真是阴差阳错。如果不是因为放粮的事情他们的缘分会更加长远。可惜呀,连累她了。要不是自己当初一念之差,不把粮食给那些庄客,也不会有今日之祸。说来道去,都是他造孽。也许大丫头的离开是件好事,不用给人当牛做马的为奴仆。
“爹,祸都是这丧门星一人惹的,报应也都得由她一人承担,凭什么我们要跟着一块儿受罪!”张云秋哭着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刘氏对二女儿一向很失望,“就要分开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爹、娘,都是你们不好!要不是你平常这么管着她,她怎么会做出放粮这种事来!”张云秋很不服气地说,满身怨气。
“就是,这一切为什么不可以叫柳夏来承担呢?都是因她而起!”张金春也附和道。
“嫁给姚成泽有什么不好,虽然是二房可他毕竟是爱过姐姐的。”张云秋又说道,这一次她管张天夏叫姐姐了。
张天夏在心里自嘲一笑:真是悲哀!
“对对,云秋妹妹说得对极了!好妹妹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呀,我和爹的命可都在你手上呢,哥给你下跪了!”说着正跪在了张天夏跟前,老爹说不通就从这傻妹妹入手,她平日那么憨厚,那么孝顺父母,顾念亲情,任凭自己和云秋怎么欺负都舍不得告诉父母,生怕二老怪罪他和云秋,这一次她又怎么会舍得他去死,更何况还有疼她爱她的父亲!
“诶,你干什么,快起来!”被别人这么跪着,张天夏还真是浑身不自在,忙去扶张金春。
“妹妹如不答应哥哥就一直不起来!”张金春见妹妹开始心软了,固执了起来。他向张天秋使了个眼色。
“姐姐你就大恩有大量,救救我们吧!我和娘去给人当奴仆不要紧,哥哥他平时那样对你也是死有余辜,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杀头吗?”张天秋跪在了张天夏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张云秋,你说什么呢?难道你就没有做对不起柳下的事?你忘了你是如何在背地里讨姚承泽欢心,如何勾引他,如何叫我帮你的了?”
“你,你血口喷人!”丑事这样被张金秋抖出来,张云秋气得两眼直冒金花。
“姐姐,你别听他胡说,他疯了!”张云秋指着张金春对张天夏说。
“我疯了?我哪点说错了?我看你才疯了呢!姚公子就是看不上你,你被气疯了!”张金春毫不忌讳在众多下人面前大肆宣扬家丑。
“滚!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张幽芝实在看不下去了,再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他这把老脸就是撕下来给人当**也没人要了——嫌丑。
“不!爹,你就答应了吧,难道你真的要…”张云秋跪在张幽芝跟前泣不成声地哀求。
张天夏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傻哥哥,傻妹妹,就算我嫁给姚成泽,姚崇是不会帮咱们的,就连平时和咱爹称兄道弟的张悦张尚书都不帮咱爹,他还会帮咱爹吗?”
张幽芝看了看张天夏很吃惊,没想到这丫头把一切洞察的如此真切,怪不得她一直都不做声。
“那我们怎么办,等死吗?”张金春还是不甘心。
“滚!怕死的家伙!”张幽芝对着儿子骂道,其实他心里是多么希望儿子能活下来,可依现在的情形看是不可能了,王元宝和张孝嵩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他们事先合计好来给自己下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