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时,两手空空。我与你诉说情怀,若得偿平生所愿,你踮起了脚尖,依然把我等,一生只愿你一人。他们都站在长安地方,不时张望过。有的人张望了一点时间,就很快离开了,有的人张望了多时,惆怅的走远了;有的人终身把你守望,从来就没有转圜过身姿。
你愿这样的人?你知他眼睛里燃起的火焰,多么的嘹亮?他宁愿与你苦守,也不愿聚合离散,来得随意。云梦,你现在才艺宫里,也把我再心里展望?当那些不间断的疲惫袭来,尘世的烟云,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你知有人随时把你注目?他愿耗费一生,来换取彼此的安宁。
云梦一个人独留在才艺宫,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心,一下子被伤痛淹没了。自己这么久的心血,转眼就被她们巧取豪夺了。而且自己在以后的时光里,还得不断的忍受她们——这些人,高高在上的人。
为什么就寻不到一处净土?这皇宫森严,自己也只不过想觅一口生活,难道就得忍受如此?自己小小的一个人,孤立的一个人,在这长门冷院里,还能去向谁求助?萧妃吗?虽然上次帮她谱过一首曲子,咱也是收过钱的了,这样就两不相欠了。而且,她们两家的争斗,越来越如火如荼的样子,自己还是尽快的避开这是非之地的好。去跟汉武说吗?这看起来是一条正确的法子。这是在宫廷之内,与处理国家大事全然不同,对于自己的私眷,他难道不会怀着一些私心?
看起来是左右为难了,要不然就忍气吞声,过一日是一天,或许等哪一天,能熬出头了。“唉,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也只有这样了,任何一个更大的响动,都能招来最多的报复,先边走边看吧。”
云梦向才艺宫主管请了一次假,回了一趟家。这本来是应该高兴的神情,是她到了家里,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来。这就惹起了她母亲的疑心。“云梦你到底怎么了?回家来也病恹恹的样子,要不要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不用呢,我才没病。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云梦从椅子上站起,作了一个欢呼雀跃的动作。但她的这个动作,却也只像个表演,很快就沉没下去了。
“你看你,还瞒娘是不。你这个模样,从一进门,我就看透了啊。快给我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娘给你出头。”
“没的,娘你就不要乱猜了。我再那里都是吃好穿好用好的,比你家里好多了。你看,我带回来的锦丝绸缎,你还喜欢不?这是宫里上好的缎庄里出的,市面上没有卖的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带回来的都是好东西。是再好的东西,都比不过我女儿好,这才让我放心。你跟我说说,这宫里有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我给你筹划筹划。”
云梦被逼得无法,就把前几天的事情,跟娘从头至尾的说了遍。娘听到这个,心里也骇得厉害,“干脆你就回家来,不作那个了。娘现在虽也紧巴巴的,但大不了把几个老仆人辞了,我们开源节流,总还有几亩薄田在外面,总部至于饿死的。”
“娘你说得轻巧,进去了哪能那么容易的就出来了?这些人虎视眈眈的,你越往后退,你是越没有路呢。我是看透了。”
“那又能怎么办呢?要不就去给皇后娘娘烧一柱高香,以后叫她多担待点。或者跟皇上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个别的活计,不再跟皇后娘娘那一帮人打交道了好?”
“娘,你想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哪能那么容易的就让你遂心了?而且宫里都听娘娘的使唤,只要是还在宫里,她的耳目会随时把消息递送到她那里。所以,你说的法子想都别想了。”
“那就任人宰割了?娘看你这样年轻,不愿你这样消沉下去。”
“这也是女儿一直担心的呢。我一直想着应对的法子,只不过不知道该怎样应对才好。”
“怪不得我看到你这样闷闷不的样子,遇到大事了。你娘终究是见过事的人,想当年七国叛乱,吴王何等英武,还是败在周亚夫身下。当时吴王进攻梁国,亚夫却一直按兵不动,我当时就在梁国都城下,眼见了他们的厮杀。是你猜,后来周亚夫却完全赢了。这是为什么呢?他就是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以静制动,最后大破敌军。
你现在宫里无依无靠,更应该学那韬光隐晦的办法,万事忍让为先,这样庶几以得保全,或者能最终胜出。”
“娘你说得越来越玄乎了。我要那胜出之法干什么?我只要得保全了自己,就得万幸了。而且我也不是一心想呆在宫中。只是我想着上次,我再宫里都看见了他——”
“你还是想着他是吧?你这是最不该的。容娘说几句,他现在西域塞外,生死尚且不卜,何来与你一起?而且上次的事我也听说了,他擅闯宫闱,虽说是救了皇上,但他安的居心,为娘的还不知道?他这是奔你去了呢。本来呢,这是难得他的一片心,私闯皇宫,这是死罪啊,他太不识抬举了。这样的人,你敢跟他过一生?”
“娘你说得太远了。他即便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为了我好不。能得他那一番心,我都自愧难如了。正因为他身处西域险境,我才更应该停留宫里,一方面为自保计,另外万一他遇到什么危险,我也许能施以援手的。”
“你疯了吗?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人间千般事,总要以自己利益为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个傻丫头。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要了,到时陪你一起到黄土堆边,倒是畅快。”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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