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笑的温文儒雅,小皇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呐,太傅知道皇姐要下嫁你们段家的消息嘛?”
段太傅疑惑:“数月前,臣就接到旨意了。小女不才,能得公主青睐,是我们段家三生的福气啊。”
小皇帝冷笑:“这些年来,朕的暗卫有一部分是归太傅调动,朕那日却发现他们死在荒野。皇姐告诉朕,是有人想要杀段卿卿灭口,朕思忖良久,都不曾记得朕有派人去夺段大小姐性命啊?”
小皇帝语气一冷,看向段醇:“所以朕想……是不是朕的太傅,想借朕之手……杀害无辜之人?”
段老爷子扑通跪下,心里再明白不过,明明是皇帝自己下令,要杀害他家卿卿灭口,幸亏他及时赶到,冒着杀头之罪巧做安排,想用移花接木的方法,用死囚代替段卿卿,然后将段卿卿送回乡下。原本以为此计划万事俱备,到时候虽然会引来小皇帝的不满和报复,却好歹保全了段卿卿姓名,小皇帝只要段卿卿再不出现,亦不会再追究。
却没想到公主会亲自出现。
一朝功败垂成。
如今小皇帝这么说,难道是要自己为他顶罪?
段老爷子想起自己死不足惜,可是段卿卿却还不能死,于是迟疑着开口:“臣有罪。可是臣就算虎毒也不可能食子啊。”
小皇帝微笑:“那,如果说,这子,不是亲子呢?”
他从李齐钰那知道,段卿卿常年被蛊物所害,才身体病弱,又知道自己太傅素来心机极深,故而作此猜想。
段太傅脸色一板:“臣从不敢欺瞒陛下,段卿卿她的确是臣妻子怀胎十月的亲骨肉。”
说谎!
对皇帝说谎可是欺君大罪。
小皇帝喝茶的手陡然一停。茶杯盖敲击在茶杯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随着这一声响,他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直直的朝着太傅看。
对面的段太傅安静的不说话。直视着小皇帝眼神不卑不亢,风度依然儒雅动人,他教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十年,就算后来的几年两人渐渐疏远,他也明白,眼前的人,并不如他的外表一般纯良无害。他只能用眼神告诉对方,自己的坦诚和忠心。
地牢突如其来的安静,侍候在小皇帝身边的李德海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段太傅。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小皇帝能从段太傅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眼前的男人虽然文弱不堪,可是在大齐十年来身居高位却无实权,满月复才学却无亲朋党羽,却依旧温温吞吞稳稳妥妥的站在皇帝身边最近的地方,绝非常人可及。
想到这里,李德海看着段太傅的眼神带着极浓的防备。
段醇依旧和小皇帝对视,相比小皇帝冷冽的视线,他的对视可以说是温和的,坦荡的。甚至还带着几分安抚和请求,可是他刚刚似乎是受了很重的刑,地牢里阴冷的风吹来,令他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小皇帝软了下来,上前去扶他:“太傅。”
段醇躬身,无比臣顺:“陛下,臣不碍事。只是年事已高罢了。”
他在暗示他,自己年纪大了,膝下子嗣单薄,就算有不臣之心,又有什么用呢。
小皇帝懂了,伸出的手在半空之中顿了顿,收了回去,眼神明明灭灭,最终起身。
“太傅且安心在此住上几日,待朕了了此事,便接太傅回去。”
段醇敛下眉眼,跪下伏地:“谢陛下。”
小皇帝回首,对着李德海:“走吧。记得晚上给太傅多送点衣物棉被来。皇姐大婚之日,朕还得请老太傅上堂受礼呢。”
李德海低头:“喳。”
身后,温文儒雅的段太傅浑身一僵。抬眼朝着小皇帝离去的身影看去。对方脊背挺得非常直。故而显得那离去的身影分外的冷漠。
段太傅心里一寒。
两个狱卒已经走过来,弯着腰,大声的朝他说了一声:“段太傅,请回牢房休息吧。”
段醇的指尖一个黑色的虫子一闪而逝。在离开手掌心的一霎,段醇又重新握住了它。
还不是时候。
卿卿,你要忍着。
他无声的看着周围阴冷的空气。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
实际上,段卿卿的确是在忍着。
忍着那梦里无忧无虑的诱惑,挣扎的奔向那日日互换她的声音。
她在床上一日日的躺着。
感觉身体无比的轻盈,有一个火热的东西在她体内缓缓的移动,每经过一处地方,她就感到那个地方力量充盈,肌肤敏感。*滚烫。那个东西在她体内移动爬行。速度也越来越快,她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好想站起来,好想好好的将这股力量泄出来。然后……浑身畅快。
可是,她不能。
她只能一日日的梦见自己在草地上,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呼唤她的人,白云蓝天虽然轻松愉快,可是终究不是她想要牢牢拥抱的。她感觉身体力气越来越强,皮肤越来越敏感,身躯越来越火热。却无从发泄。
呃。
段卿卿觉得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就像是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八块月复肌,精神矍铄,能力满分,却只能每日无趣的仰望天空。
这生活真残酷。
她想。体内那团让她力量爆表的东西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烫,让她难受的大叫了一声。
可是听在旁边的人的耳朵里,却只是轻轻的申吟了一句。
可是就算只是申吟了一句。已经足够让身边的人惊喜莫名了。
原本正欲要去就寝的李齐钰脚步停了下来,惊讶的问身边的尹素言:“素言,你可听到了什么?”
尹素言捧着浮尘恭恭敬敬的回答:“公主,好像是段小姐的声音。”
那就是没有听错了。
李齐钰回头,目光定定的去看床上那个人。床上的人也适时的喃喃了一句:“齐钰……”
这一声无比缠绵。还带着淡淡的委屈和无辜。
尹素言识趣的带着宫女们退下。
门外已经月上中天,尹素言看了一眼月色,对着宫女们说:“走吧,今夜莫要来伺候了。”
旁边的宫女天真无邪:“公公,要是公主要起夜怎么办?”
尹素言恨铁不成钢:“你们关注点别的嘛?”
宫女委屈的:“哦”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李齐钰的一声惊呼。小宫女惊悚的看向尹素言:“公公……我们要进去吗?”
“公主不曾呼救。”
小宫女握拳:“可是……”
尹素言长叹:“走吧。”
尽忠职守的小宫女揣着担心哭唧唧的被迫跟着,一步三回头。
房内,那个人依旧没有醒。
只是她的身体却散发出热气,非常非常的热。李齐钰模上她额头的时候,被那烫人的温度给吓得尖叫一声。连声呼唤宫女太监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哦草……
尹素言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李齐钰扶额,然后认命的起身去了外间,找到银盆和布巾,浸湿之后,给段大小姐擦身子降温。
如果一炷香之后还是如此的话,估计就得宣太医了。李齐钰望着床上的人,默默的想。手上功夫却没有停,快速解开了段小姐的衣裳,反正同为女性,不必娇羞。
她素来如此坦荡。略带薄茧的手给段卿卿认真的擦拭着。身板挺直。眉头微蹙。
梦里的段卿卿却荡漾了。
一双手游艺在她身躯上,凉爽舒适。可体内越来越热。力量简直要爆表啊。那双手擦拭的让人非常舒服。段卿卿开心的希望对方能更久点儿……
体内的蛊毒和主人的情绪遥相呼应,于是非常开心的又把段卿卿的身体提高了一个档次。
李齐钰吓了一跳。
不行,得叫太医。
她想,于是,她起身。
没起成功。
重起。
失败。
她被一只火热的手抓住了。
那个人浑身发烫的扑过来。肌肤相贴的地方仿佛小火焰撩过。那个人力气极大,爆发力超长惊人。(略过。)
下半夜的时候,段卿卿醒过来了,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哭唧唧的跪在外间的走廊上洗床单。
硕大的一个盆里面,床单幔帐公主和她的二人的衣服,堆成了小山。段卿卿哭唧唧的跪在那,宫女来来往往的路过,无人敢侧目,更无人敢上前帮忙。
宫女太监们被重新召回寝宫,将公主扶上步敜,去离妃子宫较近的芙蓉阁沐浴。那里有温泉和最新鲜的花露,原本是长公主留给陛下和妃子们用的。如今公主要用,反而显得远了。
步撵台过段卿卿身边的时候,她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站起身来,讨好的迎上去,准备跟着步撵走。
却被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拦住:“混账东西,你还敢来?”
她以下犯上,却没有一个人呵斥她,甚至,其他宫女太监也愤怒的鄙视着她。
多少年没开过荤呢小伙砸,把我们公主这样折腾?
段卿卿既自责又心疼的看着步撵上的人,那个人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干净的被单里,遮住了一身惨不忍睹的痕迹。
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大眼睛烟雾笼罩,水色弥漫。
步撵上的人不说话,微微眯起的眼睛似嗔似怒的看了段卿卿一眼。狼狈不堪的段大小姐孤零零的站在了长乐宫的庭院中。
悲哀成了夜色下的孤狼。
哦。
孤独的狼崽。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一下,请假了五天,就有人负分让我出山了……
天啊……天啊
好虐……
我只想安静的做一个百合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