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缘浅薄,这四个字用在容晚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她也有父有母,还有比自己大一点的哥哥,只是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被人贩子带走的她开始了辗转流浪的生活,不幸中的万幸,她被警察解救出来了,虽说最终没能找到父母,但被送入福利院之后的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安宁。
只是,她真的好想有一个家啊!不想要每天早上起床只能自己对自己说早上好,不想要每天晚上回家面对一片寂静与黑暗,唠叨的妈妈,严肃的爸爸,还有会疼爱自己的哥哥,她真的做梦也想要找回来。
一觉醒来,容晚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动动胳膊动动腿却也软绵绵的无力,而且还能踢到很有弹性的墙壁。片刻之后,她感觉到自己生存的空间似乎是在缩小,她更慌了,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诡异的地方。
似乎也有人在帮她,拉着她离开这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那种被挤压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新鲜的空气包围着她,但其中似乎混合着血腥的味道。
接着,两巴掌拍到了容晚**上,她想要尖叫,可发出来的却是清亮的啼哭声。身旁有个大嗓门的女人用方言喊“生了,生了,是个大胖丫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晚感觉脑子钝钝的,像是没办法思考一样,最终双眼紧闭坠入了黑沉沉的梦乡。
等容晚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不过依旧是模模糊糊的,看得并不十分真切,但这确实是个陌生的环境,这一点容晚是可以肯定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容晚伸手想要揉揉自己愈发迟钝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软软的暖暖的小被子里面,她变成了个小婴儿。
原以为只有小说中才会有的重生,现在居然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身上,难道说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祈求,所以给了自己一个拥有幸福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正这么想着,她被抱了起来,左右晃悠,那个怀抱暖暖的软软的,耳边还有轻柔的哼唱,不知不觉,她的睡意又涌了上来,张了张女敕如花瓣儿的小嘴,做出打哈欠的样子,闭上澄澈水亮的眸子,又睡了过去。
小婴儿的日子其实很单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像小猪一样。无聊的时候,容晚就会观察家里的环境,从模糊到清楚,这的确很值得高兴了。
她躺的地方是北方常见的土炕,四周是报纸糊的墙,木头格子的窗户上面也糊着白纸,白天就用一根木棍支着,让阳光照射进来。宽敞透亮的屋子里有两个样式古朴的衣橱,一张深色的八仙桌,上面摆着两个暖壶,再后面一点的大匣子有点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那种收音机。
虽然说家里不是一般的穷,但容晚没有任何的怨念和不满,已经足够了,她得到了上辈子盼不到的亲情。有慈祥的爷爷女乃女乃,有温柔却十分有原则的妈妈,看似严肃实则特别宠孩子的爸爸,还有两个小牛犊一样壮实的哥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自从她会爬之后,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在炕上绕着圈圈爬,消耗她身上都堆叠成肉圈圈的多余能量,因为穿着**的关系,女敕女敕白白的小**在爬的时候就露了出来,爷爷和爸爸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凑上亲一口,顺便还用胡渣渣她,嘴里还嚷着哎哟好香!
哥哥们一放学就乐颠颠的跑回家,也不和村子里年龄相仿的小孩儿一块儿出去玩儿了,就趴在炕上看容晚爬,经常伸手戳她的小**小胳膊,还在她爬的时候故意将她翻过来,看她像个小乌龟似的蹬着小腿划拉着小手翻身。
他们这么逗弄容晚,她也从来没有哭过,笑呵呵的配合他们的玩笑,澄澈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快要眯成月牙了,女敕女敕的小嘴儿一咧,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女乃女乃和妈妈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一一边唠家常一边织毛衣毛裤,兴致一来就给她梳小啾啾,配上一朵小花,看起来煞是好看。
等她能够扶着墙站起来之后,家里人就更爱逗她玩儿了。主要是看她软女敕女敕一团,还腆着小肚子,迈着方步,颤颤悠悠的往前走,像模像样的。每次她都还没走几步呢,要么被爷爷抱起来扎胡子,要么就被爸爸放到脖子上,被迫骑大马,要么就被妈妈和女乃女乃抱着亲啊亲的。家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真是伤不起!
容傻爹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让晚晚骑在他脖子上,带着她出去遛弯儿串门,村里人现在差不多都知道容家有个宝贝闺女了,白白女敕女敕,漂亮的像个小仙童。
当然容傻爹去的最频繁的就是容大伯和容二伯家里了,每次去都能得到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原因就是容家大伯、二伯家里都是两个儿子,看到这娇娇软软的小宝贝哪有不喜欢的道理,都恨不得把容晚抱到自己家里养才好。
被爸妈嫌弃的那四个堂哥没有一点失落的情绪,一看到容晚就抓紧时间捏捏小胳膊亲亲小脸儿,要知道平时容晚的亲哥哥们防得很严,他们根本就没多少机会可以抱到容晚。
到现在容晚依旧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是因为这一辈排行第七,所以都小七小七的叫着,反正在农村上小学之前都是叫小名儿的,好养活。
容晚觉得自己简直掉到了蜜罐儿里面,日子别提多开心了。不过人生总会有些不如意的事情,比如说糟心的亲戚。
这天容晚正抱着女乃女乃用红绸布给做的小斗篷在床上翻滚着玩儿,院子里一阵嘈杂,听声音似乎是爸爸的堂哥一家人回来了。
本来这也跟容晚这个小女圭女圭没关系,谁知道那个堂伯家的孩子一进屋就乱窜,东翻翻西找找,看到好东西就直接抱着不撒手了。这不,他看到容晚手里的斗篷,觉得很好看,伸手就往自己怀里拽。
容晚来不及反应就被拽到了床边,身子一个不稳就栽到了地上,痛得眼前发黑,哇哇大哭起来。在外屋和堂哥说着话的容傻爸当时都懵了,完全是下意识地动作,窜到屋里一看那阵仗,心疼得直抽抽,将容晚抱起来后看她额头都流血了,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还不赶紧带小七去老林那儿!”容爷爷猛地一跺脚,将烟袋锅摔在了地上,大喊了一声。老林是他们村的一个老大夫,平时看病都是去那儿的。
“拿着你们的东西,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容爷爷瞪圆了眼睛,朝一旁尴尬立着的侄儿容全还有撇着嘴不以为然的侄媳妇吼道。
“你敢打我妹妹,我跟你拼了!”容安扑上去和那孩子打成了一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啊,上来就打人,我家壮壮又不是故意的,绝对是那小丫头片子自己摔下来的!”堂伯母张翠翠伸手去拉容安,长指甲都掐到了容安的肉里。
“要不是容壮抢我们小七的斗篷,孩子好好地能掉下去吗?!”容妈气得浑身发抖,她上前将张翠翠的手拉开,心疼的模着容安被掐紫了的胳膊。
“不就是个破斗篷吗?!”张翠翠不屑的说,但抓着斗篷的手却没松开,要知道这可都是早前传下来的好料子啊!
“带着你媳妇儿还有儿子给我滚出容家,我就当没养过你!”容爷爷朝侄儿吼着,眼前一阵发黑。要知道当初自家二哥在战场上丢了命,这侄儿可是他从小养到大的,没想到竟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容大伯和容二伯与容晚家里不过就是前后院的,自然听得到这么大的动静,扛着家伙就过来了,壮硕的身子往门口一堵,大眼一瞪,张翠翠和容壮立刻就虚了,任由容全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将他们拉走。
而此时,已经涂了药的容晚没有意识到刚刚她的血似乎滴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上,光芒一闪而过,随后血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在那一刻之后,容晚感觉头一点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