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十二等人各自回房歇息,用温水给小女乃包擦拭过身体后,这家伙整个人害羞得不像话,粉女敕的肌肤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左瞄右转,根本不敢同十二对视,坐在床沿,莲藕状的小手在身上掐來掐去,看上去很是无错。
拧干了帕子,十二又净了净手,这才转身,见它这副模样,心头一笑,却故作冷漠道:“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脸红?”
“妈妈!伦家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小女乃包猛地抬起头,即使脸上红潮漫天,可吐出的话却格外坚定,只是配着这张稚女敕的脸,着实有些滑稽。
十二嘴角一抽,抬手使劲揉搓着它头上丛密的头发,“等你什么时候能够打败我,才算是真的长大。”
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妈妈说的是真的?”小女乃包沒有听出十二的弦外之音,斗志激昂的盯着她看,“那等女乃包打败妈妈以后,妈妈的安全就由女乃包來保护!”
“好啊。”十二满不在乎的应下,却并沒有将这几句童言童语给放在心上。
小孩子的话,谁会相信?
更何况,她十二,从來都不是在城堡里等着王子前來营救的公主!
她是可以自己拔刀,斩杀恶魔的女巫!
“快睡吧,妈妈要修炼。”伸手将小女乃包按倒在床上,把枕头垫在它脑袋后边儿,再压压被角,这样的动作十二是轻车熟路,“睡吧。”
伸手捏了捏它柔女敕的鼻尖,深邃的眼眸中有柔光微闪,等到小女乃包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床开,十二才月兑掉黑色的外衫,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略显瘦弱的身子骨被布料包裹着,随手将马尾扯开,一袭柔顺的墨发倾斜而下,三千青丝在空中划出精美的弧度,十二走到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月复部,闭眼,开始吸收夜晚的天地灵气。
窗外月色极美,月亮爬上枝头,洒落一地清辉,虫鸟鸣叫声声声不绝,偶尔有几声狗吠,为这夜添了几分动人的色彩。
三更后,城镇中变得静悄悄的,除了风声以及家禽走兽的鸣叫,几乎听不见其他杂音,房间内外静得落针可闻。
“扣,,”
一声清脆的碎响引得十二耳廓一动,随后便是人极其轻飘的脚步声,特意被放得很轻,可对于五感灵敏到夜可视物,耳听八方的十二來说,这点动静依旧难以逃月兑她的掌控!
双眼猛地睁开,一抹冷色在眸底掠过,正前方是客房的木门,两边是雕花的窗户,窗户是纸糊的,她清晰的看见外面有点点烛光,以及被光亮反射到纸片上的属于人的黑色影子。
不动声色的从椅子上站了起來,十二挪步到窗户边,双手抱住肩膀,思索着屋外之人究竟意欲何为。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她的房间外逗留?
眉梢饶有兴味的翘起,食指轻托下颚,十二大概猜到屋外的人打算做什么了。
一只竹筒悄悄捅破纸片,竹管是空心的,从外缓慢的探了进來。
好低劣的把戏!
一股白茫茫的烟雾从竹管的顶端喷射出來,十二眼疾手快,立马反手将竹管堵住,另一只手握紧成拳,哐当一声,从内部的窗户砸了出去,五指凌空一爪!随后往回一带。
“砰!”
“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隔壁屋的人,邱楼一个鲤鱼挺身,甚至连鞋也忘了穿,拉开门就往外冲,明夜同样一副午夜惊醒的模样,云若寒和云若水也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跑了过來。
四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有十二所在的房间!
当他们蹬蹬的踩着二楼走廊的房间过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散落在陈旧的木质地板上的窗户木屑,以及那豆大的被重物撞击过后的大洞!
众人皆是心头一惊,错愕的往屋子里看去,便见十二单手提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浑身冷冽,一袭白色亵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锁骨。
“咕噜。”悄声吞咽声,从两个男人喉管中发出,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分外刺耳。
邱楼瞪大眼睛,手臂颤抖的指着这两个一脸色迷迷表情的男人,“云若寒!明夜!你们两个色胚!”
色……色胚?
刷!
两人的面颊同时染上红晕,仿佛徐徐盛开的娇艳花朵,眉宇间都带着几分羞涩,垂下头,将视线从屋子里那冷清的人影身上移开,心咚咚的跳得飞快,一池春水,乱得毫无章法!心脏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來似的,面红耳赤。
邱楼冷哼一声,卷着袖口,光着脚丫子一脚踹开了木门。
参合了斗气的一踹,力道十足,风烛残年的房门怎么可能禁受得住她如此粗鲁的对待?正式宣告告终!门朝内倾塌,轰地落地,掀起漫天尘埃,一股脑扑了屋外屋内众人满脸。
“如意,发生了什么事?这男人是谁?”邱楼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手指指着被十二单手提在半空中的男人,越看越眼熟,“咦?”她惊疑一声:“你不是客栈的小二吗?”
“是他!绝对沒错。”云若水也跟着进來,仔仔细细把男人端详一遍后,重重点头,“我记得他脸上的那颗痣!就是这件客栈的店小二!”
十二眉梢一挑,眸光深邃,宛如两团黑洞,慑人魂魄,她手腕一翻,随手就将小二扔到了地上,动作利落、干脆,双手环住肩头,左腿自然勾住右腿脚踝,膝盖微微弯折,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匍匐在地上不住咳嗽的男人。
“这还真有趣,大半夜的,小二不睡觉跑來我屋子里做梁上君子?”她虽笑着,可那笑却犀利得叫人头皮发麻,话里带着一股子冷气,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的话,在瞬间凝固了。
“如意,这里一定是家黑店!”邱楼杀气腾腾的走到十二身侧,凌厉的眼神如刀般笔直的扎在地上男人的身上,如若视线可以杀人,或许这倒霉的小二老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主子,先披上衣服。”明夜猫着步子进來,捻起十二搁在桌上的黑色外衫,披在她肩头,沉声说道,身体正好挡在十二左侧,将房门口云若寒的视线一并挡住。
哼!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主子有半分亵渎之意!
云若水鄙夷的看了明夜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方才也不知是谁**熏心,甚至猛吞口水的?
明夜略微有些尴尬,可脸上却挂着一脸生人勿进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说吧,想死还是想活?”等到小二咳嗽够了,气也顺了,十二才漠然开口。
她一身冷冽气息,犹如实质,小二慌忙抬头,正好撞入十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头大骇!哎哟喂,他这是夜路走多了,撞上鬼了,这哪里是什么软骨头,分明是块铁板嘛!这么一想,小二浑身就忍不住打起哆嗦來,总觉得头顶上,來自这个女人的压力,叫他浑身发寒!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嘴里哆哆嗦嗦的求饶:“大侠!女侠!饶命啊……小的也是情非得已,求女侠开恩,放过小的一条贱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废话少说,”十二眸子里掠过一丝冷意,口中低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小的想活!想活!”小二砰砰的磕着头,那声响,光是听,就叫一旁的几人听得肉疼,这得多大的力啊?
“你半夜三更跑到如意房间里來做什么?是不是想要对她企图不轨?”邱楼往前一步,身体直接挡在十二面前,横眉怒目的瞪着地上的小二,“快说!老老实实,别妄想蒙混过关!”
云氏兄妹虽然未曾开口,可那模样,分明是只要小二稍有歹意,立马要叫他血溅此处!
浓郁的杀气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小二额头上已是密密麻麻一层冷汗,一张脸被吓得煞白,唇齿哆嗦着,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的叮叮碎响。
“小的……小的……”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犹豫的,一句话愣是被他说了半天也沒吐清楚,邱楼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吓唬他,岂料,小女乃包被屋子里这几人的谈话声给惊醒了,揉搓着眼睛,从床上直起身体來,“妈妈?”
带着浓浓鼻音与睡意的糯糯声音,听上去,当真是让人心底酥软。
十二眼中冷光散去,冷冽的脸廓也仿佛在瞬间变得柔和了不少,她撩袍转身,侧身坐在床沿,将小女乃包当女乃女圭女圭抱在怀中,拍着它的后背,嘴里柔声道:“睡吧。”
此刻的她,仿佛浑身被慈爱、母性的光晕笼罩着,不似平日的不近人情,不似杀人时的冷酷,多了几分柔和与恬静,当真是让云若寒和明夜二人看傻了眼,一脸痴迷。
“咳……”邱楼眼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严肃气氛被十二轻易打破,又见这俩男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握拳在唇边重重咳嗽一声,云若寒和明夜同时收回那灼热的目光,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地面,只余光依旧落在床榻上的人儿身上。
“快说,本姑娘沒那么久的耐心,再不说,马上宰了你!”邱楼凶神恶煞的冲着小二威胁道,“是不是谁派你來的?说!”
“不是不是,”小二闻言,立马摇头,“我只是想劫财……”
“劫财?”邱楼错愕的瞪大眼睛,“这种借口你骗谁呢!我看你是想趁着夜黑风高,杀人还差不多!”
“真的!我们的城镇已经贸易闭塞好几年了,无法同临镇进行商贸往來,城镇里所有人家都只能依靠后山上的几亩农田过日子,生活实在是拮据,我家里还有媳妇儿和刚出生的儿子要养活,实在是沒了办法,才做这种下贱的勾当,几位大人,就请你们放过我吧。”小二说得声情并茂,眼泪又窜出了眼眶,砸在地上,水花四溅,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忍。
十二微微眯起眼,侧目看向哭得泪眼婆娑的店小二:“就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