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重重点头,苍老的容颜上浮现一抹苦涩至极的笑:“白虎太子忽然回朝,御史上折,请求他修书玄武,让玄武帝将你交出去,玄武帝不从,引两国交战,如今战事吃紧,玄武不敌,已有亡国之兆。”
谁也沒想到,白子墨说开战就开战,动作如此迅速,打了玄武一个措手不及!且兵贵神速,想來定是谋划多年。
“现在恐怕有无数人在声讨我把?”十二冷笑一声,白子墨果然好计策!用她的名义,逼迫玄武就范,玄武帝不从,他就可以打着为白子旭报仇的旗帜,挥军南下,将她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沒有人会说白子墨错,错的只是她司马如意!
所有人只会说她苟且偷生,为了逃避重创白子旭的罪责,引起两国战火,民不聊生!
十二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世人果真愚昧。”
“你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计较什么?”凌宇寒伸手按住十二的肩膀,他感觉得到,掌下,她的身体正因怒火,细微的颤抖着,她绝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不仅如此,我收到消息,司马懿死了!”一刀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十二眉心一凝,“怎么死的?”
“据说,是你亲自潜入司马府,秘密击杀她,这话可是司马雄亲口说的,他昨日已经上奏玄武帝,要你血债血偿!”一刀连连冷笑,他怎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外孙女有分身之术?可以在一夜,往返于神王殿与玄武京师之中?
“污蔑!绝对是污蔑!这是**luo的栽赃!”邱楼气得浑身抖,双手砰砰拍着石桌,一张脸憋得涨红。
明夜虽未开口,可脸上亦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云氏兄妹沉下脸來,若十二想杀一人,绝对不会干偷袭的勾当,她只会大大方方闯进门去,况且,这几天,十二始终待在神王殿,怎么可能杀了司马懿?
“他为何以为是我?”十二怒极反笑,实在弄不明白这司马雄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据说,凶手临走时,落下了一块衣衫碎布,司马雄口口声声说,只有你对司马懿怀恨在心,只有你,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司马府,也只有你最喜黑衣。”一刀一口一个只有你,让邱楼气得磨牙!
“这算什么理由?根本是污蔑!”她大声叫嚷道,很是为十二打抱不平!
见过偏心的,沒见过这么偏心的,一个女儿死了,就推到另一个女儿身上,这司马雄是不是老糊涂了?
“原來是这样。”十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凛凛的黑袍,眉梢冷峭,她的穿戴向來如此,却不知,今日竟引出了一遭祸事!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修书玄武帝,想要要你的命!也得看我答不答应。”一刀咬牙切齿的开口,对司马雄这个算是他女婿的男人很是不满,以前他漠视十二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不死也沒用!
“如意,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云若寒看向十二,手中骨扇來回旋转,在空中翻转出花浪,一双碧波荡漾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嘴角温和的笑,如同三月春风,甚是醉人,凌宇寒眉心一蹙,一个箭步,阻挡在两人之间,隔绝开了云若寒灼热的视线。
她是他的!任何人不得染指!
他深幽的瞳眸不着痕迹的刮了云若寒一眼,后者抿唇一笑,心头虽苦涩,可脸上却是丝毫不露。
“打算?”十二双手抱住肩膀,神色冷漠:“司马雄既然认定人是我杀的,解释也沒用,让他蹦跶吧,左右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已经不屑再与司马家的任何一个人斤斤计较。
“那白虎和玄武的战事呢?”一刀问道。
十二眉梢一挑,侧目看向他,薄唇微启:“这两国交战,与我何干?我虽重伤白虎三皇子,若他们要论我的罪,我认下便是,可白子墨如今明显只是借由我的名义,出兵讨伐玄武,我出现或者不出现,有何干系?”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天下狼烟四起,可她在乎的人都在此处,还有什么好挂心的?
“如意姐姐……”云若水被十二冷漠的话语惊了一下,怎么会有人将天下苍生看做草芥?一旦战事打响,必将民不聊生,作为源头的十二,难道不应该出面平息战乱吗?
“你决定作壁上观?任由白虎和玄武开战?”一刀眉头一蹙,也被十二冷酷的性子惊住了。
“谁能阻止得了狼子野心的家伙,伺机而动?”十二反问道,“就算我出现,终结白子旭一事,相信那些想要挑起战火的人,依旧不会罢手,更何况,如今两国已经开战,我出面也是于事无补。”
她说的是实话,既然双方已经交战,不论是谁,想要阻止这场战斗,除非以强权,将两国镇压,若不然,绝不可能浇灭战火!
“此言甚是有理。”凌宇寒轻轻颔,附和道,“如意本就不该出面,白虎狼子野心,只不过随便寻的一个借口向玄武难,就算她出面又能如何?天下四分,哪一国不是虎视眈眈多年?朱雀、青龙还未出手,格局未明,殿主,你是否担忧得过早了?”
“如意,你难道真的不想接受命数?”一刀皱眉问道,他原本想着,让十二趁此机会出面,垄断人心,只要民心所向,日后统一四国必定马到功成,可看她的样子,似乎对征战天下全无兴趣,难道预言有误?
十二冷冷一笑,抬头飞快的与凌宇寒对视一眼,随后郑重的看向一刀:“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司马如意这辈子只相信人定胜天,所谓的命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从來都未打算接受过!从來沒有!”
她同一刀的一席话,听得邱楼等人一头雾水,只能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之间來回游动。
“好吧,总之,只要你待在我神王殿,绝无任何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天下大乱,我们就坐看最后的胜者究竟是谁吧!”既然她无心争霸天下,他这个做外公的,自然也就不必再操什么闲心,拂袖起身,一刀转身前往书房,提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亲笔信,朝着天空吹了声口哨,一只白鸽从空中直冲而下,将信笺塞入竹筒,一刀轻拍着白鸽的背部,看着它往玄武的方向飞去。
如今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神王殿威慑玄武帝,让他不得将十二交出去,不论是交给司马雄,还是交给白虎,通通不行!
当夜,玄武帝就收到一刀的飞鸽传书,打开信笺一看,字里行间,都透着若他胆敢将十二给卖了,神王殿必将踏碎玄武城池!
玄武帝苦笑一声,将信笺用烛火烧尽,眉头紧皱,他并不相信司马如意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害司马懿,只凭着一张破布,就断定是她,未免太武断了,而且,有神王殿为她撑腰,他怎敢轻易将人交出去?就算方才之前,他有着这样的念头,在看过一刀的亲笔信后,这个念头早就烟消云散。
他宁肯与白虎杀个你死我活,也不肯轻易得罪神王殿!
神王殿与玄女宫凌驾于四国皇室之上,已有百年历史,玄女宫虽然被司马如意掀翻,但神王殿却仍在,它的底蕴究竟有多强,谁也不知道,玄武帝又怎会开罪一个底牌不明的强大敌人呢?
第二日,玄武帝当朝宣布,司马雄指证司马如意杀害司马懿的证据并不充分,世上身穿黑衣的人那么多,怎么能够只凭这一点就断定是司马如意所为?
看着龙椅上,为十二辩护的君王,司马雄只觉得心寒,他静静跪在朝堂之上,冷眼听着玄武帝一口一声的为十二掩护,话里话外,都透着她乃无辜的,是自己冤枉了她的含义!
哼!他怎会不了解司马如意?恨懿儿,恨到会在半夜偷偷潜入司马府,用那般残忍的手段杀害她的人,除了司马如意还能有谁?
可这玄武帝,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理由,屡次包庇司马如意那个废物!这样的君主还不如换掉!
司马雄心头一口恶气难消,离开皇宫后,他走在京师的大街小巷,心里暗暗想着如何找十二报仇!
“司马兄。”忽然,有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司马雄回头看去,便见一头花白,佝偻着背脊的老人,正冲他眯眼笑。
“你是……穆少秋?”司马雄怎会不认得当今天下的传奇人物?不过,自从云若寒与穆少秋一战后,佣兵工会实力大损,他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今日,怎会这么巧在此偶遇?
“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我想,我们都有着同样的敌人。”穆少秋狠辣一笑,眯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狰狞!
对十二的恨,他只比司马雄多,不会比他少!
若非司马如意,他怎会在老年沦落至此?一生心血的佣兵工会,如今也不负往昔。
司马雄想了想才点头应下,二人在佣兵工会旗下一家酒楼的包厢中,拂袖落座,小二给他们上了一壶热茶,又端上几分甜品,这才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穆兄,有话大可直说,此处并无外人,你是否有了对付那贱人的计划?”司马雄直奔主題,他会同穆少秋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司马如意!
穆少秋睁开一双满是狰狞的眼,狠声道:“不错,日前白虎太子殿下已与我秘密联系,如今战事胶着,只要我等与殿下來个里应外合,攻陷玄武,逼迫司马如意现身,再威逼利诱圣上交出司马如意,到时,她落入我等手中,要杀要刮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司马雄浑身一怔,见穆少秋不像开玩笑,立即沉了脸色:“你这是让我通敌卖国?”
他虽恨司马如意,却视玄武为自己的故乡,白虎占据玄武五座城池,屠杀近八万百姓,此等残忍行做,若是他日真的将玄武取而代之,还有他立足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