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不知自己划破虚空究竟抵达了怎样的位面,她沒兴趣知道,在飞行百米后,便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绵延山脉,山巅之上,有传送阵的白色光晕忽明忽暗,十二暗想,这应该就是那位光明神使所说的位面结点了。
提升了飞行的速度,十二径直飞跃上山巅,看辽阔的平原上,那画在葱绿草坪上方的传送阵,她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一脚踏入阵中,瞬间,一股吸力开始撕扯她的灵魂,头顶上,一股熟悉而又沉重的威压迎头落下,这感觉,就和她从玄武大陆离开,抵达现代时一模一样!
双脚迈入阵眼之中,一道冲天的白光刺破苍穹,巨大的光束散去,十二的身影也凭空消失。
玄武大陆,北面火山之巅。
凌宇寒一身尘埃静静站立在半空中,妖孽般的面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妩媚、邪气,神色不安,似在害怕着什么,一双桃花眼紧紧凝视着毫无动静的传送阵,七天了,为什么她还沒有回來?是不是她舍不得以前的世界?所以抛弃他,不愿归來了?
凌宇寒从未如此不自信过,他一向是狂傲的,妖冶的,仿佛天塌了也能够当被子盖,可每每总在遇见她的事情上,乱了阵脚,无法做到平静,若他心如海,她就似那浪潮,总能够将他的心搅得难平难复。
“他站了七天了吧?”邱楼躲在满是和氏璧的山洞中,指着天空之上的红衣男子,呐呐的问道。
还是那身火红的长衫,还是那抹慵懒妖娆的身影,可却给人一种孤寂、落寞的感觉。
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七天,自从十二离开后,他根本沒有挪动一步!
“他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有事吗?老哥,他七天不吃不喝不睡了,就算晋升到武神,他的身体也会扛不住的。”云若水焦急的扯着云若寒的衣袖,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布满了急切。
若是凌宇寒有个万一,等到如意姐姐回來,可不是要恨死他们了?
万千惆怅点染眉宇,云若寒凄苦一笑,“他想等,便让他等,见不到如意,他是不会安心休息的。”
凌宇寒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明明知道就算不吃不喝,她沒回來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却还是想要再多一阵,想要每一分每一秒守候在传送阵旁,只为了能够在她回來时,让她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自己!
“主子会回來的。”明夜抱着一把长剑,一袭黑衫,面若寒霜靠在和氏璧的山壁中,一字一字坚定的说道,“主子答应过的事,从不会改变,她会回來!一定会!”
只是七天,他还等得起,若她一日不归,他就一直等,十天,一年,十年,直到将她等回來为止!
“孽缘啊。”邱楼看着山洞里两个痴心的男人,不觉摇头一叹,“如意的命还真好,能得到你们如此倾心相护。”
“她值得。”云若寒嘴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一双碧波荡漾的眸子里,满是如海的深情,“这世间唯有她,值得众多男儿为她倾心,为她神魂颠倒。”
邱楼倒抽一口冷气,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快起一身了。”
以前她怎么不知道这云若寒说起甜言蜜语來是一道一道的?亏她还以为他是个木头呢。
“是啊,自古相思最苦,只有爱上的人才会体会到个中滋味。”云若水神色黯淡,嘴里喃喃一句,似也陷入了低迷。
邱楼嘴角一抽,急忙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别添乱了,那白子旭不就在白虎吗?等到如意回來,让她给白虎帝通句话,就把那白子旭赐给你,让你们俩成亲。”
成亲?
云若水忽地淡淡一笑:“若是得不到他的心,只是得到一个名分又有什么用?莫不如不要!”
这是她的骄傲,她可以允许自己喜欢的男子爱慕着别的女人,但绝不允许他在不爱她时,被迫娶了她,那是对她的羞辱!
见云若水当真了,邱楼急忙解释:“那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
天啊,爱情这玩意还当真碰不得,折磨了这三个男人还不够,如今连若水也陷下去了,邱楼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还真应该远离开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
山洞里一片静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忽然,火山口传來一阵力量的波动,众人眼眸一亮,纷纷从山洞飞出,静立在凌宇寒身旁,与他一道,灼热的目光停滞在那圆形的传送阵上,期盼、希望、祈求,迫切的想要在下一秒看见那抹熟悉的人影出现。
老天偶尔还是会开眼的,当白色的光束散去,十二整个人身处一片火海,四周尽是红通的岩浆,扑面而來的热气,让她有种自己即将被吞噬的错觉!
“如意!”凌宇寒沙哑的唤了一声,飞速从空中跃下,火红色的衣袍在空中旋转出绝美的弧线。
“让他去吧。”云若寒身影一闪,阻挡住了同样想要下去的明夜,眸光深沉:“这里只有他有这个资格。”
不论你我如何努力,得不到她的爱,他们就沒有站立在她身旁的机会!唯有眼睁睁看着情敌,欣喜的冲入岩浆,将那人紧紧抱着,此刻,沸腾的火山,那滔滔的岩浆似乎都成为了他们的背景,紧紧拥抱在火山之巅的二人,是这天上,这地下,最动人的风景。
心猛地一痛,像是被谁用力捶打了一下似的,胸闷得让人窒息!
无论再看多少次,始终无法习惯,看着她犹如小鸟依人般,被另一个男子护在怀中。
碍眼!该死的碍眼!
云若寒苦涩的闭上双眼,任由心头的凄苦蔓延,除了站在这里静静守候,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天知道,他有多想像凌宇寒一样,直接飞下去,将她狠狠抱住,告诉她,这七日來,他的刻骨相思!可他沒那个资格,所以只能同明夜一样,在这里痛着、受着、苦着。
“老哥。”云若水双眼一红,她何尝看不出自己哥哥的失落?但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心里住进了一个人,此后任你世间如何变化,凡尘多美丽,皆入不得眼。
“傻瓜,我沒事。”云若寒睁开眼,瞧见小妹眼底的忧色,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将眼中的凄苦压下,他又是那个偏偏如玉的温和公子,“他们很相配,对吧?”
云若水吸吸鼻子,她宁肯老哥哭,也好过现在这样强颜欢笑!“是,很相配。”
“主子的眼光从來都是最好的。”明夜双目通红,隐藏在黑色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沒人知道,这句话说出口时,他有多痛,就像是一把刀子,在生生割着他的心!一刀一刀,都落在他心脏最脆弱的位置上。
火山口,凌宇寒紧抱着十二,两束武神的威压,竟让四周的岩浆不敢轻易碰触他们一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金刚罩阻挡住,滔滔的火红成为了他们的陪衬,天地间,他的眼只能看得见她,那双程亮的眸子里,映照着的,满满的,窄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我回來了。”十二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身体,将脸深埋在他的胸脯上,感受着他此刻欢喜的颤抖。
若非爱到极致,他此刻怎会泣不成声?
若非挂心到了极点,他怎会放任自己的脆弱与不安,曝露在心爱的女人面前?
“啊,欢迎回來。”凌宇寒哽咽道,这七日來的紧张与急切,通通在这一刻化作了一道道暖流,冲击着他的心潮。
空气被火山烘烤得灼热,十二松开手,看着他泛红的双眼,蓦地一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过离开几日,你怎哭了?”
凌宇寒衣袖一挥,带着她跃上苍穹,几个起落后,便來到了半山腰的那处山洞中,丝毫沒有顾忌身后还有四人,正紧紧的盯着他们。
“我靠!”邱楼看着凌宇寒带着十二与自己擦身而过,免不了爆了声粗口:“他居然无视我们的存在?还把如意给带走了?”
气呼呼的鼓着腮帮,七楼对凌宇寒的怨念愈发大了几分,“什么人嘛,这是!”
“我能理解他。”云若寒含笑开口,深沉的目光扫过下方漆黑的山洞,心底一片空无的荒凉,像是一座空城,唯有冷风呼啸着刮进刮出,“换做是我,在苦苦守了七天后,最想做的,一定是将心爱的人紧紧抱住!一瞬也不分开。”
话缱绻缠绵,却不难听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邱楼撅着嘴道:“难不成就她一个人守了七天?我们沒守在这儿?”
明夜冷笑一声,斜睨了愤愤不平的邱楼一眼:“只可惜,我们都不是他。”
都不是能够站在主子身边,与她并肩笑看天下的存在,所以,他们才只能够站在这里,看着他无所顾忌的行使着她给予的权力。
“那我们要在这儿等多久?”邱楼长叹口气,“马上就要日落了,别告诉我,我们要等到晚上去!”
“他们什么时候出來,我们什么时候进去。”云若寒满脸晦暗,笑得凄苦,“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吧,不知道如意这几天有沒有好好吃饭,邱楼,你不去给她准备点晚餐?”
“也对噢。”邱楼模模鼻尖,双腿在空气上一蹬,便飞跃下火山之巅,准备去找些吃的回來。
“为什么支开她?”明夜嗓音平平,淡漠的问道。
云若寒扯了扯宽大的衣袖,眉宇间尽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惆怅:“再让她待下去,我怕我会难过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