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静,清亮月光恒洒天地之间,透着层层高树女敕叶斜照在一位正在奋力挥剑砍树的少年人身上,用的是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背后的青衫上渗出辛苦的汗水。
我双手握着剑柄,大喝一声,用力挥击,那并不锋利的剑刃艰难的磕在树干上,“叮”破剑就只能给大树留下一道极小的细痕,在过来看我,反而因为受到树木力道的反弹,长剑月兑手,一**摔在地上。
“呸,妈的。”
我一个鲤鱼打挺弹起身子,抹了一把头上的大汗,捡起飞出的锈剑,长吸一口气,双手握紧剑柄,用力的朝着刚才我所砍的位置又是狠狠砸下,“叮”这次剑刃与树木再度相撞,有了一些不起眼的木屑飞出,我面露得色,一鼓作气,再度高举剑身,飞快砍下。
我手中长剑举起,砸下,举起,砸下,“叮叮”撞击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木屑横飞,溅的我满身都是,而树干细小缺口也由慢慢扩大,渐渐露出根部深藏的年轮。
“轰”,大树终于承受不住我频繁的砍伐,应声断裂,砸起满地的烟尘,我掩住口鼻扔下破剑,等尘土散尽,坐在刚形成的木桩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不停地颤抖,手腕酸疼难忍,汗早已浸透衣衫,一阵夜风刮过,更添一股寒意,让我身子打了个哆嗦。
“第五棵了。”我心里一边默记着砍伐的数量,一边仔细的回忆刚才我砍树时,双手挥剑发出的节奏,快慢要如何,力度要怎样,才能最省力的砍倒一棵树。
我坐在木桩上一点点略清头绪,抬头时正好看见圆月当空,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失落,不知道若是从洛阳处观月也能否如这般皎洁完好,有道是月是故乡明啊,我甩了甩头,弄得头发上的汗水飞溅,让自己尽量不去想洛阳的人和事,
嘿嘿,我现在也算是半个浪子游侠了,可转念一想,他妈的,这天底下又有那家的游侠是靠砍柴为生的。
“诶,臭小子,别偷懒继续砍啊。”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远处的最高树上飘下,墨老头负手站在树梢,看着月光下思索的我。
我举目望去,虽然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老脸,但我猜一定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我喊道:“我中计了,中了你老流/氓的奸计了,什么根骨体魄,都是废话,你就是想要折磨我。”
墨老头从树上轻跃,飘然落地,大笑道:“没错,那你是砍还不砍。”
“砍。”我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
“什么态度,你这小流/氓总是诋毁我老人家,说什么老流/氓,老朽一向洁身自好。”
“气质像。”
“好!好!你快点休息,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不用给我一个时辰,这一片绿林就让他全部化为木桩。”
“你行,你来啊!”
“现在老了,小流/氓快点起来。”
“那你为什么叫我小流/氓。”
“气质更像。”
“你不要脸。”“你不要脸。”我和墨老头一同指着对方大笑道,我们俩个几乎每天都要斗嘴,不为别的,就只为解闷吧,不过这老头确实让人讨厌。
墨老头继续说道:“我要出趟金陵城,见一个朋友,你一会休息完了,继续砍树,自己小心。”
“呵,朋友?那你是去见一个买木柴的人吗?”我有些困意上头,掩面打个哈欠,冷笑着说道。
墨老头出奇的没有反驳我,只是淡淡的说道:“要是实在乏了,便去睡吧,硬挺着对身子不好,凡事循序渐进。”
“你快走吧,这么晚了,别让你老相好的寂寞的苦等了。”我冲他摆了摆手,
“滚,一句正经的都没有,我去见的这个人,你这小流/氓也认识得。”
我挠了挠头,我和墨老头都认识的人,脑袋仔细的思索一下,也就只有和这老不死下棋的李老头,那个李老头好像是个哑巴,一天坐在悦来下店就知道和墨老头下棋,一言不发,所以我对他也不是很熟悉,自从我出事之前,大约有半月的光景没见过了,于是便试探着问:“是李老头吗?”
墨老头原本兴冲冲的神色一下子黯淡许多:“不是,他死了,三个月以前就死了。”
我面无表情的说道:“节哀,你快下山吧,你的朋友在等你。”
墨老头什么话也不说,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运起玄气,不消片刻就已经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望着他飘然洒月兑的背影,心里那股怅然感更加抑制不住,失落瞬间汹涌澎湃漫布全身,我双手抱腿半蹲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掩盖住面容,愚蠢的试图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
皎洁月光,照着一个孤独的人,然后我就这么睡着了。
天地无声,这座还算是广阔的树林里安静的可怕,困意十足的我猛的抬头,惊醒,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在这座山上从黄昏进林直至现在深夜十分,竟然连一句鸟叫虫鸣我未曾听见过,联系到墨老头走的时候,说让我自己小心。
这夜晚的风打在身上,更让我觉得寒意十足……
原本完成这十棵树的任务就必须让我用尽全力,哪里有空想些别的什么事情,此时心无旁骛,才突然发现如此诡异的场景,深山老林只我一人,其余好似我以外的所有生物,都陷入死寂一片,万物静籁,免不了让人浮现联翩。
我急忙捡起被我扔到的破锈铁剑,正手拿着护在胸前,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四下扫视着周围的草木灌丛,生怕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突然蹿出来。
最近在行进的路上墨老头没少给我讲一些鬼怪离奇的故事,我一直不以为然,如今遭遇这般诡异的场景,倒是免不了让我多信几分。
死一般的寂静,越想来越害怕,我下意识的咽了唾沫,剑握的更紧,手心里全是冷汗,抬头看去,就连天上的月光也黯淡了几分,忽然耳边传来一丝,几乎细不可闻的奇异叫声,吓得我大叫蹦起,长剑胡乱的挥舞,状若疯魔,嘴里还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鬼怪退散啊!”等等,是不是墨老头在坑我,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强行的止住了自己有些狂乱的动作,锈剑的剑背不小心磕在我的小腿上,登时肿起呈现一片青紫,我也不理会,闭目屏气凝神,听着那不似人声的古怪声音从何处而来,双手拿着剑,单腿跳着,朝那勉强能听见,但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偷偷模去。
一边单脚跳,一边心里祈祷,这一定要是老流/氓在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