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工作全部做完以后,也得出了相应的结果。
这一天一大早的,天墨一行五人穿戴整齐了,准备齐齐去往食药监督管理局,约定了要同出事的患者家属见面,进行死亡病例讨论分析。
袁梦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们一堆专业人士,对着一帮什么都不懂的家属,还做什么死亡病例讨论啊,这压轴的戏码恐怕且危险着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心里真的是很不安,患者家属的心情,不是用道理就可以平复的。
她的这点忐忑的心思在看到小四出现的时候,变本加厉了。
袁梦没有和小四正面打过交道,但是,这天墨上下谁不知道,小四虽然挂着特助的职位,但其实是韩澈最得力的助手。
她也曾隐隐约约听人提起过,韩澈是有着那么一点黑色背景的,而小四无论是在哪方面都是他的心月复。
小四在这个时候出现,袁梦突然有了种感觉,事情恐怕有点难办,光看看小四那一脸木然的表情,分明就写着“非暴力不合作”嘛!
她在经过韩澈的时候,偷偷的拉住他的衣角,韩澈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用了种很宠溺的口吻问她:“怎么了?害怕吗?”
袁梦承认有些失神,但立马意识到,韩澈的这种柔情给的并不是她,而是他死去的妻子,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朝着韩澈招招手,韩澈配合着弯子附耳听她说话。
她在他耳边轻轻的吐气:“一会儿不会打起来吧?我觉得我们应该理解家属的心情,最好还是不要使用武力的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瞟向门口的小四。韩澈看了觉得好笑,这个丫头,只看见小四,却不知道他比小四还要凶狠呢!
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点点头说:“好,听你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暴力。”
“嗯。”袁梦算是满意了,可她还是觉得别扭,什么叫做不到万不得已?
韩澈已经大步走向了门外,小四开着车门,他率先做了进去,小四依旧开着车门,看袁梦半天没有动弹,又反折身子过来,粗声说到:“袁博士,请上车。”
“啊,好,谢谢小四哥哥……”袁梦加速了脚步,往车里钻。
她的这一声称呼,本是很无意,却没有想到惹得听者有意,不但韩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就连扶着车门的小四也有些愣神。
“怎么了?我……”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比划着小四呆愣的模样,疑惑的看向韩澈。
韩澈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小四,关门上车。”
袁梦瘪瘪嘴,看来,韩澈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不过,她也不是笨蛋,坐下来仔细想了想,问题难不成出在刚才那句“小四哥哥”上?
这有什么啊?对于年长的人,可不得这么尊称吗?
袁梦怎么会知道,真真以前就是这么喊的小四,那一声“小四哥哥”曾经还惹得韩澈醋意大发?
到了食药监督局,医院方面和司法部门、法医鉴定机构以及食药监督局负责人都已经来了,天墨的人来的不算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患者家属还没来。
对于化验的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医院方面似乎觉得责任已经完全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从他们一脸轻松地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袁梦认为这种表情几近于是要同他们撇清关系,在心里对这些人就有些不满起来。看来韩澈说的是对的,关于药品批号并不存在的事情,幸而没有提前告诉他们。
他们坐着等了着实有一会儿,家属们才姗姗来迟。个个脸上的悲戚神色尚未敛去,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沉痛情绪中。
袁梦还只是觉得有些难过,身边的男人就已经站了起来,而后天墨的所有人员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小四这一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一同带来的还有药厂的仓库出库员,以及项目销售经理。
乌压压坐了一整排,这么突然站起来,还真是有点气势磅礴的意思。
韩澈当着一众人的面,迈开了两步,朝着患者家属微微弯下了身子,一手挡在胸前,低声说到:“对于各位亲人的事情,我们表示沉痛的哀悼,请各位节哀。”
而后深深的鞠下一躬,足有九十度,袁梦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韩澈上来就是这么一招。再看那些家属,虽然并不是很领情,但都侧过了身子,安安稳稳在椅子上坐下了。
院方暗自松了口气,看家属这迟到一个钟头的架势,原本以为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坐下都是件困难的事,倒是没想到对方的人这么低调,上来就是一鞠躬。
这后面走的就是必要的各项程序,各方都将自己的立场表明了。
主治医师详细阐述了病史、治疗方案,中心思想就是他们是完全按照医疗法规来的,并没有违反当中的条条框框,总之,出了人命,他们是没有任何错的。
接下来就是院方,他们表示购药途径均属正规,并没有人当中投机取巧,并将一系列证明的影印件放在了家属面前。
然后是法医,将尸检的报告一一说明,最重要的一点是,在死者的血液样本里并没有发现致死的可疑化学成分残留。
最后就该到袁梦了,袁梦深吸了口气,捏着手上的报告,心口突突直跳。
韩澈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在她站起身的时候贴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袁梦突然就觉得,此刻手中的这些东西虽然对她很不利,可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同样将影印件发给了家属,家属对着那一对数据,自然是不可能看得懂的,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台上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我是天墨制药研究室研究员,这份报告是在监督部门把关下进行,所以绝对可靠。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药物本身,对于身体,其实没有任何伤害……”
家属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有个年轻人,绷不住了,跳起来怒到:“都没关系,都不要紧,那我爷爷是怎么死的?”
袁梦抬手压向他,安抚道:“您的心情我理解,我的话还没说完,事情是这样,虽然这些药物本身对身体不会有害,可是……它也不具备任何抗癌性……”
袁梦的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沸腾了。来自各方的议论、疑惑声噪杂纷乱,袁梦觉得有些头晕,眼前飘过一层黑影,视力登时也变得有些模糊。
家属们一下子都将矛头指向了台上的袁梦,那个年轻人又是蹦的最高的,弹起来跨过重重座椅,到了袁梦面前,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和一次性纸杯就朝着袁梦掼过去。
“啊……”袁梦知道躲不过,侧过了身子,希望不要被砸的太惨。
预期中的疼痛感和那些本该湿了衣服的茶水却并没有落在她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韩澈不知何时已经上了台,一个旋身将她护在了胸前,两手牢牢的扶住她的后颈,完全用他的胸膛为她撑开了一片天空。
“别怕,没事。”
袁梦耳中听着他的声音,眼前他的身影却变得模糊,她在心里暗叹不妙,好像要出事,这么想着,心里就更加的着急,眼前的黑点越来越多,她有些站不住脚了。
身子摇摇晃晃,只好伸出手来扶住韩澈,抓牢他的手臂,口里紧张的叫着:“韩澈,韩澈!”
他的声音沉稳的在她头顶上响起:“我在。”
袁梦彻底看不见的那一刻,周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她好像听到家属闹凶了,会议室的桌子椅子都被掀翻了,然后就有天墨的人出来解释关于这批药的货源问题,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而她努力的想要听个明白,终究还是掌不住,倒在韩澈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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