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当天便去了X岛,小四接到消息后就先去了,韩澈谨慎行事,临走时又将沉稳老练的李欣阳也一并带了去。
真真本来是要韩澈带着自己去的,韩澈当然不答应,她也全不听。后来还是李欣阳说了句,若是情况复杂,韩澈恐怕还要费神来照料她,真真这才作罢没有跟着一同去。
她等在家里,也同样是坐立不安,茶饭不思,手机或是电话响了,她总是第一个蹦起来,唯恐错过韩澈打来的任何一通电话。
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引来了下人们的议论。她就曾不小心听到下人们议论。
有人说:“都说我们‘太太’失忆了有点儿傻,可是你看,贺少爷出了事儿,她可是紧张的很……”
“可不是,我看啊,太太是光把我们总裁给忘了吧!”
“别,我可听说,很多年前,太太头一回失踪,就是跟这贺少爷一起,我们太太啊,恐怕是早就移情别恋了!”
有人叹息:“哎……你说,我们总裁究竟是图的什么?太太心里没他了,眼瞅着就要嫁人了!”
……
真真听了起先是觉得无奈,渐渐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些人,言辞之间都是向着韩澈的?
他们难道忘了,她是韩家的孙小姐吗?爷爷韩振天在世的时候,她也是以这个身份在韩家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啊?
无暇深思这些议论背后的隐情,因为韩澈带着贺明宸回来了。
韩澈前前后后总共去了三天时间,除去他在路上的时间,真真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和本事。
韩澈回来的消息,是小四通知的真真。
真真听了之后,就换了外出的衣服,冲到门边时,刚好赶上韩澈拖着一身的疲倦进门。
“去看贺明宸?”
韩澈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却没有期待真真做出任何回应,换上鞋子,月兑下西服往沙发上一扔,连二楼都没上,就直接往沙发上一倒,太累了,也太惊险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给个枕头就能入睡的疲惫。
真真狂奔的脚步变得犹疑,韩澈这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这次又让他费心了。
隔着宽大的沙发靠背,真真看不见韩澈,只能试探的叫着他:“叔叔,你没事吧?很累吗?”
沙发背后没有回答,真真一咬牙,狠心走出了玄关。
沙发上闭着眼满心期待的韩澈苦涩的自嘲:韩澈,你究竟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把你忘得连渣子都不剩了!
好累好累,好困好困,可是,头好疼,拼命想要睡着,却总是睡不着。
在沙发上翻个身,这么一翻动,刚才躺的地方沾上了鲜红的颜色,韩澈捂住左肋处,闷哼了一声,抬起掌心一看,红艳艳的一片,不由低喝到:“M,这小子下手这么重,要不是LZ闪的快,恐怕就不是伤了左肋这么简单了!”
真真去了贺明宸那里足有三四个小时,在这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里,韩澈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躺着。
理智告诉他,刚刚手术过取过子弹的伤口一旦流血,必须得马上处理,可他竟然懒得动一动,甚至悲观的想,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到不如就来一场大病,看看上天会怎么处理他这条无人关爱的贱命!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韩澈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驾着他的肩膀把他从沙发上扶了起来,左手边那个扶着他的身子异常柔软,身上的味道清爽好闻,让他贪恋舍不得离开,他使坏的将大部分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
好像被扶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而后身子陷入了一片柔软的物什中。
透过眼缝,他能看见有人围着自己转,消瘦高挑的曼妙身姿,在他旁边坐定,伸出手来放在他的额头上,一阵沁骨的冰凉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正眯眼享受的时候,那手却突然离开了,他皱了眉,有些不满的咕哝。
真真从陈嫂手里接过医药箱,给韩澈量了体温,不到三十八度,有些低烧,暂时还不需要用药。
“陈嫂,你帮我去取一些冰块来,装两只冰袋,其余的,放在脸盆里,我给叔叔做降温用……”
陈嫂站在她面前没立即去照办,真真转过头来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吗?陈嫂?”
“呃……没有,我这就去办。”
陈嫂慌忙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真真小姐,真的是很有问题啊!不怪家里下人议论,照她看来,也的确有问题。
韩家这么多下人,就数她伺候真真的时间最长,对于她的性格、习惯是最了解的,加上她又在真真还是袁梦的时候也照顾过一段时间,所以才愈发觉得眼前这个说是失忆了的真真很有问题。
有些时候,真真小姐看起来就像很多年前刚来韩家时一样——比如说,现在。
真真从医药箱里取出纱布和药水,用盐水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再用消毒纱布细细包裹好了,又取出一只消炎针来给韩澈打了。
韩澈自睡梦中还皱了眉,真真想起他在医院里打针的那一次,对着他吐吐舌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怕打针,不过你发烧了,我也是为你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是为了你好”成了真真最喜欢对韩澈说的一句话,她从来也没有问过韩澈是不是需要,是不是接受她所给予的这种好,就只是一厢情愿的给予。
等到有一天,她想要收回这种错误的“好”,韩澈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这世上,或许有人能永远爱着某一个人,爱情小说总是不厌其烦的诉说着这么一个道理。但爱情小说也曾告诉人们,有一种爱情叫做悲剧——因为是人,就会有机会碰到一个词。
这个词,叫做“身不由己”……
真真守着韩澈,用冰袋和冰水给他做物理降温,每隔一个小时给他测量一次体温,悉心指数一如当年。
韩澈只是低烧,并不糊涂,刚开始有些晕,多半也有过于疲惫的原因,体温降了些下来后,脑子就清醒了。
伸长了耳朵,注意着真真的动静,渐渐听到床头传来她平稳的呼吸,猜着她怕是睡着了。韩澈悄悄睁开眼,侧过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贪婪的再舍不得闭眼!
房间的大灯没开,只点着靠墙的一排壁灯,但即使是这么黯淡的灯光,也能清晰的看见她下眼睑上那一层浓重的青色。
这些日子,她没少操心吧?一定是天天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看她的下巴又尖了,这丫头,这次不用健身,就成功达成了瘦身的愿望了。
只可惜啊,这担忧却不是为他。他回来之后,这丫头都不曾睁眼瞧过自己一眼,满心装的都是贺明宸,急切的恨不能立马就飞到他身边去!
不过,还算是她有些良心,至少回来之后还记得把他从沙发上挖起来,还这么……费心的照顾他。
犹豫了会儿,韩澈伸出手将真真抱上了床,怕弄醒了她,他并不敢把她搂在怀里,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并排躺着,两颗脑袋挨的那么近,呼吸串着呼吸——就已经相当美妙了。
清晨时分,真真一睁眼,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脑子有些当机——转过脸一看,她竟然睡在了韩澈的床上!
意识到这一点,她几乎是滚到地下,膝盖直接撞上地面,疼的她眼泪立马出来了,可她不敢叫,怕韩澈醒来知道了。
她落荒而逃时,没有看到,韩澈在她身后慢慢睁开了眼,两眼望者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不动。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