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一阵刺痛,那是强光射在了眼皮上。
真真躺在床上,合着眼,感到身下很柔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躺在床上!还有眼皮上的强光!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夜市吗?还被韩澈狠狠的说着!难道说,那都是梦,不是真的?
一想到那惨绝的一幕是一场梦,她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迅速睁开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是她和明宸定下的那家酒店,看样子,她好像是真的做了个不像样的梦!一定是梦,如果不是梦,韩澈又怎么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醒了?好点没有?”
真真悠悠的转过头,贺明宸就坐在她床旁,担忧的看着自己,一手握住她的手,仿佛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
他为什么这么问?她不是好好的吗?她不是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吗?
“我很好啊,睡得很好,就是做了个梦……你呢?起的这么早?”
贺明宸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是隐忍着什么不发,真真瞪大着眼睛望着他,他抿了抿薄唇,笑笑说:“嗯,起的有些早。”
“呼,那我也赶快起来,我们今天还要出去玩的吧!你等我一下啊!我洗漱一下,换了衣服我们就出去!”
真真从床上蹦起来,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匆匆跑进了浴室里。
花洒下喷射出涓涓暖流,打在她的肌肤上有些疼,这么热的水,她竟然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不是真的不记得了,刚才醒来的那一刻,或许还有些糊涂,可是看到贺明宸的样子,就完全明白了,昨天晚上那不是梦!
她是真的在这里遇见韩澈了,韩澈也是真的对她说了那么恶毒而可怕的话!
如果不是贺明宸,或许她现在就打道回府了,她要找到韩澈,在他面前把事情跟他说的清清楚楚,告诉她,她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她十七岁就爱上他了,为了他她连海都能跳!她不要他这么误会她!
不管是梁骏驰,还是贺明宸,她对他们都是有感情的,可那和对他是不一样的!她真是傻,明明这些话,她应该再早一点告诉他的!
现在该怎么办?他误会了,是不是那天她和明宸一起从贺家出来,他就开始不高兴了?她怎么忘了韩澈就是这么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他那么说她,自己也一定不好受,她为自己难过,也为他心疼,他是有多绝望才会说出“宁愿她死了”这种伤人伤己的话来?
她痛得想要大声哭出来,可明宸就在门外,她不能哭,只能把牙关咬紧了,眼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确认看不出来脸上有哭过的痕迹,这才换了衣服走了出去。化了点淡妆的她,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也很精神。
可她忘了,她一贯是不化妆的,这一点,和他共同生活了多年的贺明宸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的异样,体现在细枝末节的微小之处,而他全然洞察了。
“怎么样?漂亮吗?”
她说笑着,太过活跃,笑容却很不自然。
“漂亮,很漂亮。”
她今天穿了件火红的短裙,还戴了首饰,她一贯也是不怎么喜欢短裙和首饰的。能让她这么异常的,除了韩澈,又还能有谁?她昨天晚上叫了一个晚上韩澈的名字,她想起来了吗?
“对了,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没看,你看看是谁打来的,要不要回一个过去。”
贺明宸指指沙发上的背包,其实他刚才已经看过了,是乐乐打来的,不知道是不是韩澈自己带不走真真,就让儿子来出马。
这世上,贫富差距总是这么大,而韩澈还真是幸运,无论是在财富上还是在爱情方面,都是个绝对的富有者。
真真从背包里掏出手机一看,的确是有一通未接来电,不过不是韩澈的,却是乐乐的。这个孩子,在参加夏令营,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不回过去吗?”
真真摇摇头:“不用了,要是有事,一定还会再打来的,他呀……说不定就是想跟妈妈撒娇了!”
提到儿子,她的脸上漾出一种母性的光芒。
“走吧,我们今天去哪里?”
“真的不用回?”
贺明宸还有些不放心,真真却固执的摇着头,拖着他往外走。
“你等等,我车钥匙、钱包都没拿……”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真真在列车上看见的那一片绿色的海洋终于以它的真实全貌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无际的草原如同一幅巨大的画铺展在天地间,绿得纯粹而渺远,举目望去,满眼绿色,无遮无拦。
视线所到之处,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聚焦的点,四野茫茫,无边无际,心也仿佛被荡涤的空无一物。
不远处,坐落着三三两两的蒙古包,骏马在草原欢快地奔腾,长长的尾巴和鬃毛在奔跑中高高地扬起来,驯马的人们坐在马背上,手上的马鞭震碎了空气,摔得老响。还有漂亮的姑娘坐在马背上,和着马头琴悠扬的琴声唱着婉转的歌谣。
真真从车上走进这片海,将手拢在唇边,高声叫着:“啊……你好,草原!”
呼声在广袤的草原上铺开,没多会儿,就被风声吞没了。她单薄纤细的身子在静止的绿海中,轻盈的像是随时都会被吹走一样。
贺明宸紧跟在她身后,十指缠紧她的,引领着她一同张开双臂。
“闭上眼睛,听……海浪声。”
真真听话的闭上眼,耳边呼啸的大风吹过,还真是很像海浪声,只是鼻尖萦绕的是股股青草香,而非海腥味。
“明宸,来了草原,你高兴吗?”
“嗯,高兴,有你陪着,尤其高兴。”
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经让韩澈不高兴了,若是还没能让你快乐,那我就太没用了!
她想跑向漫无边际的草原,却被贺明宸制止了。
“就这么待一会儿,静静的,陪着我待一会儿,好吗?”
“好。”她答应着,不再做其他的动作。
贺明宸带着他进入了当地居民的蒙古包,居民们都很好客,拿出新鲜的女乃茶和炒米来招待他们。
这家主人家有个六七岁的孩子,和乐乐差不多的年纪,真真把她抱在怀里,大眼睛总是看着真真,好象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了?有话要对阿姨说吗?”
“阿姨,你们是哪里人,你们那里的人都这么漂亮吗?”
真真一愣,只见那家主人一边切着手扒肉一边笑道:“顿珠没说错,你们两个,是我们家来过的远方的客人里面最漂亮的了!”
“不是、不是!”
叫做顿珠的小姑娘在真真怀里挣扎,说着反驳的话。
大人一听,急了喝道:“顿珠,不许没有礼貌,怎么不是?”
顿珠还挺执着,摇着头红着脸说:“阿姨是,叔叔也很漂亮,可是,今儿一早看见的叔叔,比这个叔叔还要漂亮!”
大人抱歉的看想贺明宸笑笑,解释道:“今儿一早,是来了几位客人,当中一个,像是他们中的老大,那长相,不是我夸口,真是一表人才,不过和这位客人是不一样的……各有所长吧!
听口音,好像和两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不过,他们不是来玩的,好像是来找儿子的,那客人说,儿子在这里出了点事,问了我一些问题,也没喝女乃茶就走了!”
不知怎的,听到主人这一番话,真真就不由自主的把这事往韩澈身上套,好像各方面都很符合。可是,最后这点,乐乐也在这里?就算是在这里,刚刚乐乐还给自己打过电话,而那个人的儿子出事了,那就一定不是韩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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