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和贺明彤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告诉过真真,但她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就没在主楼里见过贺明彤。起初会以为是贺明彤不喜欢和乐乐生活在一起,韩家房产并不止这一处,韩澈和新婚妻子有可能住在别处。
可时间久了,这个猜测显然站不住脚。
韩澈整日里守着她,却把新婚妻子贺明彤撩在一边?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会接受不了。
于是真真直接了当的问韩澈:“你和贺明彤怎么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她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可笑,可她问完之后,韩澈却表现的很开心。
他把她搂在怀里,松了口气似的说到:“谢天谢地,老婆,你总算是开口问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告诉你,你都不问一句,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乎我了……”
真真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她甚至能感觉到面部肌肉在不自觉的抽动,有了妻子的韩澈越是和她亲近,就越叫她恶心!
她窝在他怀里,胸口涌上一股反胃的恶心感,秀眉紧蹙,他靠的她太近了,属于他的独特的气息直往她鼻子里钻,更是加重了这股恶心感。
明明厌恶,却怕抗争会激起韩澈更加疯狂的举动,只敢在他怀里小幅度的挣扎,韩澈迟钝的没有察觉,还以为她是害羞。
他低下头,锐利的下颌变得柔润,漆黑的眼中眸光泛着光泽,像长了毛的月亮,朦胧柔和。
“老婆……等等我,我和她只是暂时的,各取所需,她和你……不对,所有人和你,都不一样。”
他的唇,软软的贴在她的耳后,滚烫的气息钻进她的耳洞里去。随后,湿滑的、凉凉的,仿佛是他的舌头在她耳垂后的那个小窝里不断舌忝舐。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要说不一样,是不是就是像现在这样,任由他肆意妄为?
那一点厌恶,加上那么点恐惧,都不如那一刻的悲愤来的凶猛!
“韩澈……”
她叫他,而他的吻还在继续,沿着她光滑的脖颈一路往下,他探着脑袋往她的锁骨处越吻越深。
“嗯……”
他答得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以为,不管怎么样,我最后都会回到你身边?”
她现在一点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和贺明彤那个所谓的“各取所需”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韩澈,再不是为了守住他们的爱可以不顾一切的那个韩澈!
那个视血亲不见,纵使是有违天伦也要和她在一起的韩澈,已经不见了!
“你放了我吧,我累了,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你的事,我一概不想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在咬着桑叶的沙沙声,低低的、喑哑的。
“好好……我不说了,早点睡吧?我去给你热牛女乃。”
韩澈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松开她转身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热好的牛女乃,盛在她钟爱的瓷杯里,热烘烘的冒着雾气。
真真胃里涨得很,根本一口也喝不下去。
可是,韩澈把牛女乃端到她跟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是哄她,却又像是在下达命令一般:“乖,把牛女乃喝了。”
真真强忍着胃里的不适,仰起脖子把牛女乃喝了。
韩澈很细心,在生活上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说这牛女乃,全是当天由天墨农场的女乃牛现挤出来处理过后第一时间送到韩家来的。
用韩澈的话说,那些订来的牛女乃,不知道干不干净,也不知道那些女乃牛平日里吃些什么,不如自家农场每天送来的好。
处理过的牛女乃,其实已经不怎么腥了,但是韩澈还是怕会有味道,每次都会滴两滴姜汁在里面,这样一来,牛女乃的腥味当真是一点全无了。
韩澈对真真的好,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牛女乃还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有件事,就连梁骏掣都觉得有些过。
这不是处在夏末秋初交替的时节吗?开冷气的话,韩澈怕冻着真真,不开又怕真真受了残余的暑气。
最后,他想出来的招是什么?
韩大总裁一句话:“白天太太外出散步的时候,就把冷气开着,定时也换换气……”
这也并没有什么,关键是他话锋一转,指着李欣阳说:“你……交待下去,在太太房里放些冰,一刻也不能停。”
“哎。”
李欣阳这一声答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他一直是唯韩澈是从,这一次却也咬牙了,低下头,咬牙恨道:LZ讨厌有钱人!
单凭着这两点,尽可想象,韩澈对真真的宠溺多么“令人发指”!
真真承认,韩澈对自己的确是好,但她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好。她和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她还是成了他的情妇?!
——又成了和衣帽间里那些昂贵的奢侈品一样的……物件!
他对她好,却没有问一问,她想不想要。
她不敢拒绝,外表战战兢兢的接受,内心的抗拒和厌恶却愈演愈烈。
喝完了牛女乃,韩澈端着空杯子满意的笑了。
真真侧过身子,假装疲惫的睡去。韩澈搂住她的身子,不高兴的说:“老婆你怎么这么早就困了?”
他的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真真绷紧的身子,抗拒着,声音破了:“韩澈……我累了。”
他的手猛的顿住了,悻悻然停止了动作,却依旧把她抱在怀里,不死心的低头吻在她的后颈上,浅笑到:“好,我知道了,就这么抱着你睡……”
不解渴,真的是很不解渴!
可是他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得放长线钓大鱼,得讲究谋略!韩澈果真住手了,抱着她,再无任何过分的举动。
真真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屋外一片万籁俱寂,她才放松了警惕,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
刚才韩澈说她总是困,这话并不假。
被韩澈半软禁的真真,看上去是在悠闲的养着身体,但事实上,她时时刻刻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中。
想着韩澈什么时候会放了她,也许永远也不会放了她,那她该怎么办?一直这样被他关着养着?
现在韩澈还肯宠着她,顺着她,只要她说不愿意,他就不做些逾矩的事,可是时间长了呢?他还能忍得住吗?
要和已婚的男人发生那种关系,真真不敢想象……
终日里想着这些问题,她是白天晚上都焦躁不安。
偏偏她的这种焦躁不敢让任何人知道,韩澈自然不行,韩家的下人也不行,他们都是韩澈的人。
于是,真真还得在人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间久了,问题也就来了。最初发现这个问题的,不是别人,也不是真真自己,而是夜夜睡在她身边的韩澈。
韩澈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除非有什么异动,不然他一般都能雷打不动。
起初的异常,并不那么明显。但他满心眼里都是真真,自然比旁人观察的要细致入微,他隐隐觉得真真有些不对劲。
比如,她早上吃过了早餐又会房间睡回笼觉,可是醒来还会要早餐吃;袜子常穿成一只一样;刷牙的时候不挤牙膏,却刷的很认真……
发现这些小问题,韩澈总是捏着她的翘鼻子、揉着她的小脑袋说:“你这个小迷糊!”
迷糊的次数多了,就不止是迷糊这么简单了。
这天夜里,韩澈因为一项合作项目要接一通重要的国际长途,等的有些晚,处理了公务就靠在靠椅上眯一会。
也就眯了那么五六分钟的功夫,听见床上有动静,好像是真真掀开被子起来了。韩澈没在意,以为她是起床上洗手间。
可是,情况却不像他想的那样。
浴室的门并没有拉开,相反的,韩澈听到通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被“呼啦”一声拉开了。这响动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分外响亮,韩澈睁开眼望向玻璃门。
真真站在玻璃门的位置,长发直垂到腰际,发梢微微弯成自然的弧度,加上她那一身真丝的睡裙,整个人仙气十足。
韩澈看着她的背影,傻兮兮的笑了,忘了出口喊她。
也幸好,他并有出口喊她。
只见真真踏出玻璃门,走向了阳台。
韩澈疑惑,这么晚了,真真一个人去阳台上做什么?
韩澈其实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踢去脚上的拖鞋,光脚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发出,一步一步的往阳台靠近。
每走一步,心里的恐惧便增加一分。
终于,站在了玻璃门前,夜风灌进来,微凉,很是清爽。月光并不清冷,而是那种柠檬似的柔和的黄色。
真真高挑的身子在阳台上一圈一圈的走着,嘴里碎碎念着,两手慢慢举高,在胸前握成拳,似乎在握着什么似的。
韩澈浑身如电击般,瞬间失去了知觉。
柠檬黄色的月光下,真真仰起脸,一头青丝随风摇曳,透白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却是浸透了水的轻纱!
她睁大着眼,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地方,口里呢喃着:“我不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想去,我不要走……”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