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细川奈绪子撞见释由未来和八木晴斗一起嬉闹,但释由未来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教细川奈绪子只当他们是普通的朋友,或者,只是比较熟而已。午餐时,她们依旧并肩坐在那棵银杏树下,细川奈绪子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昨天没见你来吃午饭,去哪儿了?”
她问得漫不经心,没有任何刻意控制情绪的迹象。释由未来默默地抬头望了她一眼,低声道:“昨天没赶上做便当,到校外吃的。”
“这样啊。”细川奈绪子也没有多问,缓缓起身道:“我吃完了。”
“等等……”释由未来叫住她,细川奈绪子回头,以为她要解释什么,却听见释由未来语气欢快地问:“奈绪子,你是不是在和栗原同学交往啊?”
居然问这个……
细川奈绪子的心一沉,面上极力保持平和地回答:“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请……请慢用。”她背过身,似是不愿再多看释由未来一眼,哽在喉间的话一直没能说出口,便如银杏叶随风而落,心事是它泛卷的边角,还没能舒展便已卷曲。
她……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事实而已。
细川奈绪子这样安慰自己,却怎样也忘不了昨天城田同学在她耳边窃窃的一句话:“释由未来今天和你一起吃午饭了吗?”
“哎?没有哎。”细川奈绪子反应过来,中午被栗原隼急急忙忙地约走去了食堂吃午餐,都没来得及跟释由未来打声招呼,但愿她没一直等着才是。
“哦……”城田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旋即声音压低了,“那应该就没看错了。”
“没看错什么?”
“被秋月老师喊到办公室里的应该就是释由同学和隔壁班的八木晴斗了。”城田凉瞅瞅四周,附在细川奈绪子耳边神秘地说道,“本来他们俩交往本身没什么,但是产生了在校方看来很不好的结果……你也知道年级里为了升学是重点培养八木晴斗的,而八木同学最近的成绩下滑得厉害,正找不到原因呢,然后被秋月老师撞到他们在校外的那家店里……嗯,细节就不说了……反正就被喊谈话了。”
“真的?”细川奈绪子有一瞬间希望是城田凉看错了的,谁知城田凉坚定地点了点头:“本来以为是看错了,只是和释由同学身形很像的女生罢了,然后刚刚跟你确认了一下,现在看来真的是差不离了。你喜欢八木的事我是知道的,所以才告诉你一声……但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又会答应栗原。”
她们是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呢……
细川奈绪子抬起头,却发觉正午的阳光是如此之刺眼。微微阖眸,她触到发梢上本该别好的发卡不知什么时候月兑落了。想着应该是落在吃午餐的地方,她旋即转身赶了回去,遥遥地赶到却发现树下已不再是释由未来一人。
还有八木晴斗。
她心心念念的八木晴斗,此时正把她最好的闺蜜一把按在树干上,忘情地接吻。释由未来眼眸微阖,被按住的双手随意地松开,似是很享受的模样。细川奈绪子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是上前还是后退。这时,释由未来发现了她,用还微微有些荡漾眼神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眸光流转,语气中还带着热吻后的娇喘,听得细川奈绪子瞬间便红了脸。
“我……我发卡丢了,我来找找是不是在这里的。”细川奈绪子结结巴巴地解释,似是尴尬的人不是被惊扰到的拥吻一方,反倒是她。
“是吗?”释由未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身侧,便搂着八木晴斗的脖子问道,“我没看到,你看到了吗?”
“没有。”
带着被打搅的不耐烦,语气里的逐客令已经明明白白。细川奈绪子红着脸道歉,在释由未来的轻笑中飞也似地逃开了。
身后羞人的声响似有似无,细川奈绪子顾不得生气,满满的尴尬覆上心头。
不远处的浅见修介捏着绯红色的发卡,小声嘟哝着:“她不要了吗?”
先前释由未来趁从细川奈绪子饭盒里夹走鱼干的瞬间装作不小心碰到了奈绪子的头发,也就是在那时取下了细川奈绪子的发卡,然后顺手就扔到了身后的灌木丛里,落到了浅见修介的掌心。细川奈绪子没离开多久,八木晴斗就到了这里,甚至细川奈绪子脾气的释由未来早就知道她会赶回这里取发卡,算得正好让她看到这一幕。
“女人真可怕。”浅见修介摊摊手感慨,但见阎魔爱也跟着唔嘟了一声,大抵是想到了刚刚处理完的清水亚由,难得地赞同了浅见修介的观点。这场勾心斗角她看的无趣,转身便要离开。
“哎,走这边。”浅见修介连忙把她拽了回来,“这些都是序幕,真正的大戏还没开场呢,怎么就想走呢?”
阎魔爱轻轻地都开浅见修介拉住的衣袖:“去买关东煮。”
由于没有主语,浅见修介分不清这是命令还是解释,只得主动一步:“我去吧,你在这里等我。”
阎魔爱应了声,便抱着肩倚树而立。红瞳半阖,似是一脸疲惫的模样。春夏交界的季节风是最催眠的,细腻的风熨帖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多少年来没有感受过的舒适在此时尽享,难得能抛开人面蜘蛛和地狱通信,四百年来不曾有过的疲惫与心累在突如其来的放松中压弯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进入了梦乡。
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倚着树睡着了。等浅见修介赶回来的时候,她的头深深地埋在紧抱臂弯里,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面容。浅见修介无奈地笑笑,轻轻地将她拨为坐姿,又解下校服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虽然知道地狱少女是不会生病的,但为熟睡中的人披一件外套这种惯性思维让他还是这般做了。完成这一切,浅见修介解下十字架,将关东煮置于提灯之中。
关东煮……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