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服用多久了?”虽然天不怕死活不说的态度令花恨柳很恼火,不过如今雨晴公主刚刚知道了真相,自己起码也应该给天不怕几分面子才对,否则对方一看所谓的愁先生不过是一个既没能力也没影响力的小毛孩,恐怕对和亲一事也将不利。
考虑到此,花恨柳暗叹一声:暂且就忍上一忍吧!“丑时过寅时初……怎么了?”
“哦,这样啊……”天不怕想了想,又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才道:“你知不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药虽然有奇效不假,但也存在巨大的副作用啊?”
“副作用?”花恨柳初听时心头猛然一跳:怎么之前没人告诉过我?心中惊骇,但当他看到天不怕一脸轻松的模样后反而镇定了下来:这样看来虽有副作用,天不怕应该有办法能帮我将危险性降到最低来才是啊……
“什么副作用?”心中有这样的倚仗,他也不急于问如何破了,按部就班地问起来。
“大出血。”天不怕眼睛也只是微微一亮,进而解释道:“你之所以能好得这样快,是因为老祖宗的药快速发生了作用——当然了,如我刚才所说,反是有神效的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即使是存在了也定会受制于严格的框框,或者有繁复的条件限制,满足不了条件擅自取药吃无异于吃下剧毒;或者有巨大的副作用,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也会引起药物反噬……我刚才所说的大出血便是其中之一了。”
“大出血?出多少?”花恨柳暗松一口气:不就是出血么,只要是不超过总量的三分之一,还是有希望活着的。
“那得看你的‘气’有多少了……”天不怕道。
“气?”这个怎么解释?按照花恨柳的经验来说,但凡是从天不怕那里听来的不明所以的词,最好是问清楚再说其他的好,否则就会像“杂学”,像“势”一样,闹出大乌龙。
“哦,你不知道啊……”天不怕惊讶地看了一眼花恨柳,被对方一个白眼还回来以后方才头痛道:“这就麻烦了……”
“什么麻烦?”此时两人的谈话已经将一旁轻轻聊天的杨简与雨晴公主吸引了过来,听他们两人似乎在讲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杨简本意不想打扰,但当她听到事关“气”时当即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待会儿说的副作用,就和这‘气’有关……”天不怕苦笑道。
“不是大出血么?应该是和血有关才对啊……”雨晴公主不懂修炼的这一套,只是以一个听客的身份问道。
“这个……要了解两者的关系,还得从花恨柳吃的药的药物原理开始说起……”见一谈到这些众人均微微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当即有些尴尬道:“不过此时距离花恨柳副作用的症状开始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细说肯定来不及了,我就简单说一说吧……”
天不怕所说的药物原理,其实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补”字,就像快要饿死的人需要补充食物,快要渴死的人需要补充水分一样,生机快要断绝的人自然需要补充大量的气血——而药物的作用便是刺激机体,加快造血,使整个机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短暂的生机景象。
这正如花恨柳此时的状态,虽然表面看上去精神矍铄、面色红润,但一旦药效过去,若不能将多余的气血放掉,恐怕不出片刻他便会爆体而亡。
“我倒是有一些能够温养内腑的药,所以肌体衰竭这一点暂时不用考虑,需要考虑的是怎样把多余的气血放出来。”天不怕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放?”听到“爆体而亡”时,花恨柳便已脸色苍白,此刻天不怕说出关键所在,他当即提议先放气血。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越到关键时刻,天不怕反而越是不靠谱的,此刻他说的如此轻松,谁知道事到临头时他还能不能坐得稳啊!
花恨柳从来不怀疑天不怕的理论指导能力,但这并不与怀疑他的动手操作能力相矛盾。
“笨啊!”天不怕复又将白眼还回去道:“首先,此时还处于药效挥发的阶段,擅自动手可能会引起药效散泄的问题,到时候就不是能不能治好的问题了……”说着,瞥了一眼众人又道:“其次,都说是副作用了,怎么会有办法规避?既然是有副作用那便是非得等副作用开始以后才能想办法规避嘛……”
“第三呢?”对于人的讲话方式,花恨柳还是研究过一些的,比如说一个条理清晰的人,若是讲“首先”,其后必有下文,但若是接下来直接说“第二”,那便可以断定没有其他下文了;若是将“第二”换成“其次”,那肯定还是有“下下文”,也就是“第三”——当然了,若是对方迟迟不将“第几”或是“最后”说出来,只是“然后”“而后”地接下去,想必下下文、下下下文还会很长。
“最后就是这个‘气’了。”天不怕应道,见众人又恢复了方才一脸茫然的模样,道:“说起来,‘气’与‘势’相近得很呢。”
听到这话,杨简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说,可以通过‘势’来衡量‘气’么?”
“差不多吧!”天不怕点点头,继续道:“‘势’呢是由内而外所发,主要是面向外的,就像人们感觉到的威压、气场一样——这样一说,其实也可以将气、势理解为‘内气’和‘外气’啊……”
“这个……我一点也听不懂。”雨晴公主越往下听越是模不着头脑,毕竟她所学的并不是与花恨柳、杨简一个“体系”内的东西。
“无妨,虽然听不懂,但还是可以听听的,以后说不定就会用到了。”天不怕微微冲她一笑,安慰道。
“是,多谢先生教诲。”雨晴公主这时复又想起来天不怕的身份,立即又低头作出一副谦恭模样,看得其他人一阵苦笑。
“我这样说,内气是滋养内腑、提供生机的,外气是释放威压、震慑他人的,你们懂不懂?”
“懂了。”花恨柳点头道,他对“气”的理解或许真的不多,但对“势”却清楚得很,虽说自己身上的势很强大,但是却也和天不怕一般关键时候指望不上,所以对势的研究,花恨柳却是会时不时地想一想。
“这就好说了……”天不怕大喜,“基本上来说,人的气与势的总量是平衡的,也就是说有多少势就会有多少气,有多少气就会有多少势——这就像老人与小孩一样,小孩刚出生生机很旺盛,却没有势,所以将皮肤撑的饱饱的,就像我自己的一样……”说着,还不忘往自己脸上摁两下,见几人点头,又道:“可是你看老人,经过岁月积淀可能势变得有多有少了,但内在的生机一定会慢慢消失直至耗光,这个过程了,由于没有足够的生机支撑,老人的皮肤就会皱巴巴、软塌塌的。”
说到这里时,花恨柳注意到无论是杨简还是雨晴公主都伸出手来先看了看手背,然后又模了模脸方才大舒一口气。“难道,女人都是这样关心自己老不老么?这也……太早了啊……”
心中月复诽,但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当即又问:“这个和血什么关系?”
“气血相依、互补啊!”天不怕再白一眼道。
“啊,你是说必须要让花恨柳体内气血平衡才是?”杨简此时却率先明白了天不怕的想法,因为药物本身为机体补充的便是气血,如果知道了花恨柳现在势的多少,也便能知道气有多少,进而便可以让天不怕来计算放出多少血了。
“正是这样。”天不怕面色不改道:“若是气多,便往外放气,若是血多便往外放血……所以所谓的‘大出血’不过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可能‘大出气’。”
“那还等什么?先给我防止机体衰竭的药啊!”花恨柳虽然也不是很明白杨简所说的气血平衡,但事关自己生死,大出血也好、大出气也好,能稳一步走,就稳一步走吧!
“给不了。”天不怕却仿佛不怕花恨柳急死般,垂头道。
“什么给不了?你方才不是说有这个药来着吗?”花恨柳差不多要急得杀人啦,旁边的杨简、雨晴公主此时也禁不住想:这两人,该不会早就结下了什么梁子了吧……
“有药,但给不了。”天不怕老实承认道,这次不待花恨柳问便解释说:“内气也分阴阳,而这种药也无非就是补阳气、补阴气之说,若是阳气盛,那便滋阴气;若是阴气盛,那便补阳气……你的却也奇怪,是平衡的,也就是说根本就不用补。”
“不用补?”听到这里花恨柳一愣,进而高兴地道:“那岂不是大好事?既省下来药,还不影响我身体。”
“这个……恐怕不是的。”此时却是雨晴公主说话了,仿佛是受不了众人错愕的目光看向自己,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先生说的这种情况是针对内气而言,若是内气多自然无妨,只是引出便可;若是气少,而两者又处于平衡状态,也便是说就没有了提升的空间……内气不足,恐怕对寿命也是有折损的……”
“哼,还不如一个女子!”天不怕如此说,便是肯定了雨晴公主所说的话。的确,若是处于平衡状态的阴阳二气并不能达到正常人的状态或者花恨柳原有的状态,那么花恨柳轻则折寿,重则殒命啊!
“那……不能两种药同时吃吗?”花恨柳此时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仍不甘心地问道。
“除非你想现在就死……但是我也说不准你是阴气盛遍体生寒而死还是阳气盛内火攻心而死。”说到这里,天不怕又彷佛是局外人一般漫不经心起来。
“天不怕,那怎么办?”杨简一听当即急问。
“所以说,药不能乱吃啊!”先是轻轻一句感叹,而后他才道:“现在还不清楚副作用在他身上会是哪一种情况,所以我们只能分情况来。”扫过一眼在场之人,他的神情也变得庄重:“先说血,若是血少气多,直接可以通过调理调整过来,这样最好了;若是血多气少,只需在他足下涌泉穴处扎针放血便可,这两种情况我都能在场,对于度也好把握。”
“什么意思?你又要去干嘛?”花恨柳却是听出了天不怕的话里有话了,当即问道。
“我不去干嘛,只不过若是发生后两种情况,我想帮忙也帮不上。”见众人不解,他解释说:“这就看气的情况了,现在他体内阴阳气是平衡的,所以这一方面我们就不讲了。若是气少血少,你们便帮他补气补血;若是血旺气盛,你们便帮他度血化气。”
“我们?”杨简听到后不禁好奇:“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们最好期待自己不用帮忙……”天不怕嗫嚅道。
“什么意思?”雨晴公主也紧张问道。
“这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看着天不怕言语迟疑、眼色闪烁,花恨柳直觉中感到问题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