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旁求饶的孔仲义,花恨柳目光投向独孤断,毕竟方才他走神之际是独孤断看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
见花恨柳看向自己,独孤断微微摇头,这轻微的小动作除了花恨柳与杨简二人看到,便无旁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孔雀,你可要老老实实说出来!”笛响在一旁脸上也是极为难看,方才他刚刚打趣表明了这孔雀与自家小弟的关系,此时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当场打脸,因此说起话来虽不似笛声那般冷漠,当其中的那丝凉意在场之人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大将军,这箭不是我放进去的。”此时的孔雀早已回过神来,虽然她暂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至于是谁,眼下在场的全都月兑离不了干系。
“不是你放的还能是谁放的?难道是它自己从箭筒里长出来的么?”笛声说出这句话全然不像两人之间婚约的模样,那冷漠的语气便是听在花恨柳等人耳中也是一番彻骨的冷意。
“城主,您可不能这样说啊,孔雀毕竟是……”孔仲义自然明白笛声说此话的意思,他巴不得尽力抹黑孔雀,以便将这束缚他的缰绳及早甩开。
不过孔仲义也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可大可小,全凭在场之人怎么说了,若是还能凭借着这条缰绳束他一束,那哪里有不用的道理呢?
不过,他此时说出这种话在公孙止意以及花恨柳等人看来却是极为不明智的,正在气头上的笛声哪里还会顾这些?更何况现在到底是谁放的箭还不知道呢——要是万一真是笛声所放又该怎么办呢?
“哼,孔将军,这可不是说什么婚约的时候!”果然,孔仲义话音一落,笛声便已冷哼回应道。
“或许这箭当真不是孔小姐所放。”这个时候就看出来公孙止意的地位了,他甫一开口,众人的目光立即向他投去。
“公孙先生可以证明孔雀的无辜么?”听到这句话,最高兴的反而是笛响,在众人回味过来之前便抢先问道。
“证明无辜说不上,只是觉得有件事应该可以佐证一下,至于到底与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各位自然能够瞧得明白、看得清楚吧!”公孙止意皱眉道,不待众人开口问,又继续道:“临出来之前,我与孔将军倒是亲眼所见孔小姐将箭一一取出放入箭囊后便留在营中了,并未带箭出来。”
“也就是说孔雀没有带箭囊出来喽?”笛响听到这里,脸上顿时抑不住喜悦道。
“大哥,这不见得。”笛声在一旁浇冷水道,说完也不看笛响什么反应,而是问道:“难道箭囊没有拿出来就能证明箭不是她投的么?能够将箭拿出来的方式不止一种,能够将箭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到机括里的方式也不止一种……若是没有直接、正面的证据,谁又能证明什么?”
“若是如此,我便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公孙止意面无波澜,一脸平淡地坐着不语。
“还有方才那名将箭筒拿上来的护卫呢?他在哪里?”此时孔仲义早已经压抑不住怒火了,若今天不能还孔雀一个清白,那他可真不知道这次回去以后自家大哥会不会与自己反目了。
“报告将军,就在刚才他说要去方便,兄弟们便由他去了,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回来,现在大部分的人已经出去找他了。”听到孔仲义的喊声,一名护卫忙献身于门口,低声禀报道。
“废物!”孔仲义一怒,拔刀便要向这人看去,好在孔雀在身后及时呼喊方才作罢。
“叔叔!此时杀人只是徒增无辜罢了!”孔雀喊道。
“你……赶紧派所有人去找!”恨恨地向着那已吓得半死跪倒在地上的侍卫,孔仲义大骂一声喝退道。
“大可不必如此啦!”眼看这事情怎么查也不会查出一个结果,花恨柳“呵呵”笑道:“算了吧,反正我现在也是一副好好的模样。”
“先生,这怎么能行?”此话刚落,笛声当即表示不同意。
“多谢先生宽宏大量!”孔仲义因为听到花恨柳的话后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被伤到的人怎么会为要取他性命的人说清呢?不过,当他回神再仔细品味了这句话后方才明白花恨柳所说正是不追究孔雀失手一事,当即涕零谢道。
“哈哈,这件事情主要是赖我,当时孔雀小姐还问我用不用检查一下,我因为有事情与菲儿商量才拒绝了她的提议。现在看来,孔雀小姐已经进到了警示之心,只不过是我没有在意罢了……”说到这里,见脸色渐渐不满的笛声,又轻笑:“况且刚才的情形众位也看到了,首先示警的正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的孔雀小姐——若是要伤我,至少这个时候不应该有如此反应才对吧?”
说完这话,花恨柳见杨简又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看向自己,当即心中一紧,脸上勉强笑着,一脸谦卑相。
不过,在孔雀的眼里,这人的模样可就耐人寻味多了:究竟是怎样大度的人才能将险些杀死自己的“凶手”不予计较呢?看着眼前一脸谦逊微笑的“愁先生”,再看看那对面一脸冷漠模样的“未婚夫”,她的心中不免觉得委屈起来,眼睛也慢慢湿润,垂首向花恨柳道:“多谢先生大度!”
自然,这样一副“热泪盈眶”的架势,在旁人眼中那便是感动的泪水,不过在杨简看来,一切想向花恨柳套近乎的都是敌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那么含情脉脉,不由冷哼一声。
这一冷哼令原本尚有些成就感的花恨柳顿时感觉矮了半截。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了,我看这件事就先这样过去,等找到那送箭的护卫再说如何?”笛响见此时并无争吵慌忙急于翻过去这一页,看似征询实则是已自作主张将这事压了下来。
“世人都说愁先生大度宽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一旁的公孙止意微微点头向花恨柳道。
“公孙先生过奖了,世人所说的愁先生并非在下,而是历经数百年一代代流传、积累起来的名誉,在下实在受之有愧!”花恨柳轻笑,忙出言谢道。
“哼!”笛声在一旁见众人都已达成意愿,也便不再多说,只不过看向众人的脸色却已充满了敌意。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花恨柳等人了。
“本来是想用来助兴的节目,结果反而弄得险些出了差错,我看不如接下来的两个节目便不再表演了吧?”正要继续,笛响忽然想到之后还有公孙止意与花恨柳这边各有的节目,便当先提议道。
“这个……不知道愁先生怎么看?”公孙止意脸上微微一笑,反问花恨柳道。
你个老狐狸!花恨柳心中暗骂一声,若是自己依照笛响的说法,虽然并不会输下多少面子,不过实际上却是自己一方首先服的软,他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如果不按笛响的建议来,若是不出事还好,倘若让像孔雀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故意挑事儿的那人可就是自己啦!
无论怎样回答,只要花恨柳率先开口,那公孙止意只需一句“正合我意”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一次好名声。
委屈自己让别人成名占便宜的事情,花恨柳从来不做。
“想来大将军也是为了在下的安危着想,我在这里就先谢过了。”花恨柳大言不惭地将众人安危与自身安危换了概念,让人听上去就是认为之所以不进行下面的节目,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做出的举措,如此一来下面的文章才好做了。
“不过在下的安危并不要紧,大将军不必担心。”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向着公孙止意道:“就是不知道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呢?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城中四处重兵把守不应该会有危险事情发生才是,不过眼下我不敢这样说了,公孙先生被称为第一谋士,即便是有人要算计,也是算计公孙先生才是啊!”
“呵呵,愁先生说笑了……”公孙止意笑着摆手,“我的命可不怎么值钱啊!杀了我不但没有好处,坏处却也是不少,应该不会有人犯这种傻吧?”话是疑问,不过花恨柳却能在其中听出来不容置疑的自信。
“两位这话……我可不大明白啊!”笛响在台上为难道。
“无妨,那两位的节目还是继续吧,只不过这次人人都提高警惕才是,料想一般的虾兵蟹将也兴不起来什么风浪!”笛声在一旁冷冷道,“不知道两位都是要表演什么?”
“我手下的人表演的是武技。”听到笛声的话,公孙止意淡淡道。不过,此话一出旁人又皆是一惊:方才因为一个舞箭就出问题了,现在竟然还要继续,很难说其中没有什么玄机啊!
“巧了,我们也要表演武技。”花恨柳微微一笑,紧跟道。
“不知道您这边的武技打算怎么表演呢?”公孙止意脸上一愣,向花恨柳问道。
“找个人切磋一下就好。”花恨柳微笑道。
“正合我意!”公孙止意好歹将“正合我意”四字用上了,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向外喊道:“穆塔可在?”
“在呢,先生!”几乎是话音刚落,众人便见门外有一人垂首道。
“你进来与这……却不知道您这边谁来?”
“独孤断,你来吧!”花恨柳挥挥手,独孤断闻言一语不发地提刀上前站定。
“嗯……不知道能不能赌一把呢?”笛响见局面已然如此不得不喊开始时,花恨柳笑着提议。
“正是,所谓助兴,若是有彩头那饮酒更佳啊!”公孙止意点头道。
“也好!”笛响一听“赌”,脸上立即笑容满面,他虽不好赌,不过却也喜欢这种不拘泥于形式的玩法,当即应允。
“那我便赌我这边的穆塔赢吧!”公孙止意当先笑道。
“这个么,那我就赌愁先生这边的这位勇士赢。”笛响应道。
“我赌穆塔赢。”出乎意外的,一旁的笛声所选竟然与大哥笛响不同,反倒是公孙止意笑道:“你们二人一人赌一边,可算是好算计啊!”
“我们就不堵了。”正等待孔仲义说话,孔雀率先道。不过众人并不觉得稀奇,毕竟经过方才那件事情,此时躲开才是最佳选择。
“那我就赌平手吧!”花恨柳见众人都说完,开口笑道,“我赌这位穆塔不赢,独孤断也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