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雪楼的女弟子们,在门内守着还算安稳,而在外面,还有那阮清仪被人围攻,而王清容也依旧在与那朱驳交手。
只见那朱驳把一根铁鞭使得威风赫赫,而王清容的剑法,则凶狠凌厉,走的却是死剑的路数。
所谓死剑,即是剑出即死,那一剑刺出,必然会把自己逼上绝路,而以此换来的,却也是别人的死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无论你是多么厉害的高手,只要把你拖入死地,那大家拼便不再是什么技巧和功力,而是勇气和血性!
只见那王清容每每出剑,便无守可言,然则那朱驳眼看着大片的破绽,往往却又无法下手。因为一旦下手,自己的要害处必为人所夺,最后还是逃不过个同归于尽的命运。
他一鞭荡开那王清容的剑,口中骂道,“你这婆娘,谁教你这么使剑的!老子今天不杀了你,早晚你也要死在你自己的手上!”
那王清容又一剑刺他心窝,叫道,“要你来管!先杀了你再说!”
那朱驳又是提鞭来挡,冷笑道,“就凭你!给我退开!”他运劲一抖,那王清容当即被震退,而他自己也退开两步,叫道,“老子练了四十年的功夫,你才练了几年!就你那般打法,迟早要力竭!待到那时,就算老子不出手,我佐明堂随便哪个弟子便能一刀结果了你!”
那王清容又持剑扑来,那朱驳面上一沉,他手腕浮动,只见那铁鞭在他手里上下摇晃起来。先时摇的还慢,而后随着他手腕浮动的越来越快,他那铁鞭也摇的越来越快,及至最后,那铁鞭竟然被他摇出了慢影来。
对,就是慢影,而且是扭曲的慢影!
本来是一根直直的硬铁鞭,此刻在他人眼中,那朱驳手里握着的,竟好像一条上下飞舞的灵蛇。那蛇头上下摆动,似乎在寻找最佳的角度,要去猎杀对手。
此时那王清容剑来,依旧是直攻自己的咽喉要害,那朱驳见状嘿嘿冷笑,手上灵蛇“咻”的放出,也朝对方的脖子咬去。
那王清容挺剑直刺,全然不躲,想到大不了同归于尽,大家一命换一命,也算不得亏。身为江湖中人,命里注定便是要死在别人手里,早死晚死也无不一样,你既不想活了,那我便陪了你,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胎,只做个普通姑娘,幼时捉鱼,少时打谷,大了嫁人,相夫教子,安稳一生。
忽然,那王清容手上一痛,回过神来,却见那明明该咬向自己脖子的铁鞭,竟不知怎的,一下打到了自己手上,长剑月兑手,那朱驳趁势上前,口中喝道,“去死!”一鞭又重重击在她胸口,直把那王清容打的惨哼一声,狂喷口鲜血,倒飞着出去。
那阮清仪听到这里惨叫,连忙转头,看了过来,见那王清容在地上打滚,她心里一急,手上剑影虚晃,吓得旁人连连后退,当即钻了空子,飞奔到王清容身边,抱起道,“清容,你怎么了?”
那王清容剧烈咳嗽几声,嘴边都是血,道,“我,我没事,小心……”
那阮清仪回手一剑,挑翻背后偷袭一人,又顺手一抄,把王清容背在背后,嘴里说道,“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回客栈疗伤!”
她又砍倒一人,却听后面罡风炸响,她回身去挡,却被一股大力震退,她借着这股大力,足尖一旋,手上剑出如风,又顺势砍倒了身边围上来的三个佐明堂弟子,把力都卸到他们身上,当即站稳。
只见那朱驳又持鞭打来,口中叫道,“想跑?再接我一鞭!”
那阮清仪面色一沉,口中喃喃道,“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只见她站在那里,闭眼长吸口气,手臂缓缓抬起,拿剑在面前艰难地画出一个圆势,她在画圆的时候,那长剑剑身震颤不停,嗡鸣不止,直到最后长剑收于圆心,才堪堪平静,而那阮清仪的脸色已是变得苍白。
虽然剑过无痕,但那长剑划过的轨迹,就好如空气被撕裂一般,即使明明看不见那里有什么东西,却可以很真实地感受到,那里有一个被剑划出来的圆,一个很危险的圆!
那朱驳持鞭上来,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又不知道是什么。看那阮清仪就站在那里,抬剑等着自己,如此托大的举动,不禁让他气往上冲,想到先前的毁鞭之耻,他心中决意,这一鞭定要为自己扳回一城!
他怒喝一声,“臭婆娘,你找死!”气贯全身,运起全身劲力都凝在那一根鞭子上。只见他把铁鞭高高扬起,重重击下,刚刚接触到那阮清仪的剑,却听那阮清仪清喝一声,“去死罢!”她剑身猛的一颤,只见空中突变陡生,之前被她画出来的圆里,竟然蓦地爆发出无数剑气,便恍若山洪爆发一般,那朱驳山猛奔来,倒海而去,惨叫一声,飞退了数丈来远,才凭借一身过硬的功夫堪堪止住了身形。
他拄着铁鞭半跪在地上,浑身皆是伤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仰头去看那阮清仪,只见她喘着粗气,似乎背着个人已是她极大的忍耐。
那王清容在她背后道,“师姐,我已经恢复些力气了,你让我下来罢。”
那阮清仪点点头,道,“好。”她放了王清容,身子一阵摇晃,那王清容连忙扶住道,“师姐,你没事罢?”
那阮清仪道,“没事,只是使力过多,有些月兑力而已,过一会儿便好。”
那王清容点点头,就在一边扶着她。
这时,那朱文功来到朱驳的边上,喊道,“二叔,你,你没事罢?”要扶起他,那朱驳一把把他推开,颤巍巍地站起来,问那阮清仪道,“你这是什么招数!为何我从来也听说过,你泪雪楼还有这般的剑法!”
那阮清仪似还有些气虚,道,“这与你有何干,再来一次,你一样要输。”
那朱驳怒道,“你……”他忽觉嗓子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旁边,那朱斌走过来道,“文功,先把你二叔扶下去。”
那朱文功答应一声,把朱驳扶了下去。
那朱斌对阮清仪道,“阮姑娘,你刚才那一招,相当厉害啊!可是我怎么看着,不像你泪雪楼的功夫。敢问姑娘那一招,叫什么名字,是从何处习来?”
那阮清仪这一会儿功夫,已经缓了些力来,独自站立,冷冷道,“前辈过奖了,那一招没什么名字,是我自创的。”
那朱斌面上一沉,道,“自创的?哈哈哈……先前文功说他跟你打个平手,我还当你是一般小辈,本来还没准备亲自动手。然而如今看来,你能使出‘清风泪’中的‘风泪散’,我便知道,那是我儿子脸皮薄,不愿意承认罢了。而就在刚才,你更是令我大吃一惊,你那一招所谓自创的招数,其威力已然隐隐达到妙感巅峰,就凭你这一身功力,是绝没有可能创出,而且再能使出第二次!而以你师父的功力,或许能够创出这剑招,但却绝对教不了你,说罢,你那剑招到底是从何处习来?你若是交代清楚了,我可以考虑今夜放过你们泪雪楼,而你若要是执意不说,那便对不住了,你即是泪雪楼的代楼主,我这个佐明堂堂主亲自跟你动手,那也是对你泪雪楼的尊重!”言罢,他手中宽刃大剑一震,只见剑气散开,地上顷刻间便布满了细碎的剑痕。
那阮清仪看着那剑痕,面上一沉,提起剑道,“既然前辈如此高看我阮清仪,那清仪说什么也不能驳了前辈的面子,来罢,前辈如何出招,清仪都在这里接下了!”她又对身边的王清容道,“师妹,你先回客栈去,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
那王清容眼见自己师姐那一剑之威,已然知道差距,可是听那朱斌说师姐是再也使不出第二次来,便即摇头道,“师姐,不用说了,你我情同姐妹,要死便一齐死了,又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只听那朱斌大吼一声,“不知死活!”他话音刚落,人已是身形晃动,顷刻间便来到两人跟前,那阮清仪只看到面前一柄大剑犹如山呼海啸般劈来,罡风扬起秀发,迫得自己衣衫猎猎作响,如这般剑势,她才明白自己终究是个晚辈。而那朱斌刚才其实说错了,她并非是不能再使出那剑招第二次,而是完全没有劲力再使出任何剑招了。
只见她一手推开王清容,抬手横剑在胸,眼看那大剑落下,却是再没有力气闪躲。
忽然,斜地里一道剑光闪过,就在那朱斌大剑要挨上阮清仪的剑时,那朱斌猛地翻剑回斩,但听“锵”的一声巨响,那朱斌身形不动,那来人却连退数步,站稳道,“朱堂主,大家同为魔道,何必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