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启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当中,面上冷汗直往下淌。レ?燃?文?书库レ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上了那魔谱仙子的当,那一贯而来的冷静自信,沉着睿智,都在此刻陷入了一个稀烂的泥潭。若就这么放任他下去,只怕会越陷越深,直到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
见他面上一阵青白,眼光闪烁不定,那少师逐知道不好,正要提气喝出,想把他从泥潭里拽起来,却听旁边传来一个清脆声音,直喊到少师启的心底,道,“哼,既然魔谱仙子,能找你来假扮陌缓行,那再找个人来,假扮你那所谓的罗师弟,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这证人不算数!我看根本也不用废什么话,我们的陌缓行会花鬼剑法,你会吗?”
众人闻言一惊,花鬼剑法,由花鬼蝴蝶所创,人称此剑法为剑影飞花,鬼魅无形,常常于人不可想处,不可防处出剑,而且迅疾无比,凌厉无匹。当得上是极高明的剑法,而那花鬼蝴蝶就是仰仗此剑法而名闻天下,为人所津津乐道。
如今花鬼蝴蝶逝去,会此剑法的,就只有她的得意弟子,陌缓行。没想到,这站着的陌缓行居然会花鬼剑法,那……众人把眼光投向那座上的陌缓行,只见他面上略有惊讶,道,“哦,这位兄弟还会花鬼剑法?这可真是奇了,我可不记得我师父有教过别人这套剑法,敢问兄弟,你是从何处习来?”
人们随他问话转而看向那站着的陌缓行,只见他望着那大殿边上的花白头少年,一脸惊骇,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罗师弟不可还活着,他不可能还活着!我,我亲眼看着他死的,他被人一手插入胸膛,直透背后!最后为了掩护我,他还为我挡了三柄飞剑!他不可能还活着,他是假的,他是假的!”
他环顾大殿,却现人人都在看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怀疑。
那座上的陌缓行笑道,“这位兄弟,刚才这位小寒姑娘也说了,咱们现在不说废话。不如,咱们这就出了大殿,比比那花鬼剑法,如何?”
那陌缓行闻言一惊,面上略有犹豫,然而,待他看到水镜花时,见她一双满含期待的眸子,他心头一震,随即转头,对那座上的陌缓行道,“好,我跟你比!”
那座上的陌缓行一笑,先望了眼对面的云桥,而后又望了眼上座的少师逐,只见那少师逐跟云桥等人对视一眼,相顾点头,那云桥便道,“好!既然两位能够用花鬼剑法来证明孰是孰非,那便比空口白话来得更加有力!现在,就请两位到殿外的广场上,尽情比试一番罢!”
他说着起身,来到大殿门口,对殿外的众人拱手道,“诸位,两位陌缓行决定以剑作比,就此决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陌缓行!而因场地有限,便请大家行个方便,让开一块地来!既方便两人比剑,也可以让大家看个明白,做个见证!诸位同道,意下如何?”
殿外众人闻言,自然无不甚好,当即让出了一大块空地来,在那外边围成了一个大圈。
殿内众人也相继走出,站在殿前,而那最前面的,自然就是云桥、少师逐一众,那少师启也在那里,他毕竟是少师氏的人,谁也不敢怠慢于他。而那单熵也带着水镜花一众弟子站在了前面,因为是直接关系人,自然也无人不满。而如那一十二座的主事人,也都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大家分别站定,两位陌缓行也走入场中,只见那手握天齐剑的陌缓行,把剑往自己门中弟子那里一抛,道,“我不占你便宜,剑来!”
那花白头的少年,罗琦,接过天齐剑,却是把自己手中的长剑抛出,嘴里依旧不言,看来,竟是个哑巴。
少师启看那场中两人,心中还在庆幸,刚才险险在那走火入魔的边缘地走了一遭!他看了眼身边小寒,心头又是感激,又是无奈。他心道,“不错,花鬼剑法,的确只有陌缓行一个传人。还有那晚在清阆小苑,那陌缓行和水镜花的对话以及反应,是绝对做不了假的!我这个陌缓行肯定是真的!只是,那个假陌缓行……凭什么就敢应下这场挑战,难道,他也会花鬼剑法不成?”
那陌缓行接了罗琦的剑,但见剑身缺口密布,满是裂痕,一看就知道是一柄经历过无数鲜血洗礼的杀人剑!其实,如这般剑,早与废铁无异,然而,这把剑却有一处极不寻常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剑脊!只见一条血线嵌在那剑脊里面,如盈盈眸子,流泛着嗜血凶光,就凭此一处神奇,此剑再用百年,也依旧是一柄杀人利器!
那陌缓行接剑一笑,道,“罗师弟,把你残血借我,我定不负你所望。这个假陌缓行,我一定要挑开他脸皮看看,下面究竟是一副如何模样!”
他手中长剑一挥,但听锋鸣阵阵,那是渴血的声音!
那对面陌缓行手握一柄普通长剑,望了一眼圈外的水镜花,见她也是望着自己,眼中明显有些担心。见她如此,陌缓行心中只觉一阵莫名的安心。随即闭眼,长吸口气,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生了极大的变化。
旁人只觉这陌缓行突然冷了下来,是极冷极冷的那种,而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还隐隐透出一股邪气。
而反观那对面,手持残血的陌缓行,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对于这场比斗,好似心有成竹,全无半点忧虑。
突然,那面带邪气的陌缓行动了,只见他身形迅猛,却势若飘然,脚步刚动,那手中一剑,已然做了繁花落尽之态,只剩一点花芯,直刺那对面陌缓行的面门!
旁人见这一剑,有阅历的已然惊呼出声,这一剑不正是那花鬼剑法中的繁花落尽式么!而再看那冥王殿前的少师逐等人,见他们连连点头,这下都在心中猜测,莫非,这个人真的是陌缓行,而那一个……
忽然,那手握残血的陌缓行也动了,只见他膝盖微曲,不见人动,不见风动,而再看时,他身形已然退到了原先所站之处的一丈之后,同时手中剑挽残影,在自己面前刺出了重重剑势,堆叠起来,却是一枝含苞待放的长柄奇花。
人群看到这一招,面上更是惊讶,就连那云桥也是惊呼一声,道,“鬼魅无形身,含苞待放式!这……”
那少师逐眉头皱起,凝神不语。
人群正自惊叹,如何这两个陌缓行都会使花鬼剑法,而那使繁花落尽式的陌缓行也同样是大吃一惊!但见他眉目一凝,脚步一垫,只见身形纷飞,在外人看来,他一人突然变成了十数人身,脚跟重叠,上身与剑却是端得无数!这人剑重叠起来,却似一朵团圆若扇,花蕊如爪的醉飞蝴蝶花。
那少师逐点点头,道,“醉飞蝴蝶式。”
那手持残血的陌缓行,见那蝴蝶醉飞而来,却是收了剑招,把剑横于身侧,俨然一副拔剑姿态,众人见状,不明所以的,心头奇怪,而熟悉花鬼剑法的,则是心头暗惊。
忽然,那陌缓行面上微微一笑,温柔和静,而他肩头却是蓦地一矮,眨眼间已是到了醉飞蝴蝶的下边。而此刻,他面上已然换了一副恶鬼凶相,但见剑光爆闪,他一剑拔出,却是横斩那醉飞蝴蝶花的根部,也即是那陌缓行的腿部。
众人见他这一招凶狠凌厉,都自惊呼,就连那林檎雨都不免赞叹一声,“好一个恶鬼铩花式!”
而那使醉飞蝴蝶式的陌缓行,见状也是惊骇莫名。只见他咬牙剑收,残影消弭,人却是凌空跃起,头下脚上,乱剑刺出,如天花坠落,直把那下面的陌缓行全身都给罩住!在他看来,这一招天花坠落式,对方再是避无可避,破无可破!
然而,他只见下面的陌缓行嘴角勾起,把残血剑舞在身周,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却是反把长剑,把那剑尖划在地上,不停地在身周画圈。那圈是越划越小,而看地上被划出的痕迹,却是从外到里,密密麻麻,形若一朵花开繁复的玉楼牡丹!
那头上的天花坠落式刚到,那地上的玉楼牡丹也刚好画完!只见他翻转长剑,剑尖朝上,左手剑指,按住剑身!这陌缓行仰头一看,对那上面的陌缓行微微一笑,左手剑指一松,那剑身当即便急剧震颤了起来,剑柄被他抓在手里,嗡嗡吟啸,震起周身罡气如浪花翻蕊,如此态势,直好似一条要挣月兑大海的长龙,不甘被缚,仰天长啸!
旁人见剑还未出,便已是如此气势,而待那剑出,又该是何等光景!心中震撼,这,这便是那传说中的花鬼剑法么,厉害,当真是厉害!而如那少师逐几人也是瞪大眼睛,全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只听那谢长宵喃喃地道,“这,这是什么招数?为何我从来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