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的青石居,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吴垢端坐在池塘边,看着手中的信条,眉头微挑。
信条是白璎的手笔,笔迹娟秀、清新,有股淡淡的墨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香气,拼了命的钻进吴垢的鼻孔。
信条上,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一并排开,写着:一战定荐书!
“爱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泱泱皱起小脸,好奇的问道。
吴垢轻笑一声,道:“白家的好计策,既不得罪白马坳,又想着了却我的人情。”
“什么意思?”泱泱朦胧着似懂非懂的问道,有些模不着头脑。
“就是说,让我跟陈花田争夺荐书!”吴垢站起身子,微笑着道。身上的衣衫可见细微的汗渍,可见刚刚还在练习拳脚。
“哦!”泱泱点了点头,憨憨一笑。
吴垢举步向着青石居的卧房走去,脚下步伐渐渐加快。虽然青石居的厅堂已经被吴垢破坏,但是青石居几间卧房还完好无损的保存了起来。
泱泱跟在吴垢的身后,咯咯笑着道:“昨天夜里,吴家传来好大的动静,似乎有人很生气的样子。”
吴垢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向前走着。昨日,他一刀结果了王管事,只怕吴家此时已经是天翻地覆了。在这个世界上,主子杀仆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吴垢也心安理得,否则的话此时他早已经开始逃亡了。
“吴贵昨天据说发了很大的火气,水月居大半的古董,都被他随手砸了!”泱泱笑着,小嘴微抿,看上去很是愉悦。
吴垢顿住身子,犹豫了片刻之后,仍是摇了摇头。能够让吴贵气愤,他倒是很乐意看到。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如果他不杀王管事,只怕王管事也会出手来杀他。一场恶意陷害,就这样被吴垢化与无形之中。
简单了用了些食物,吴垢站起了身子,整理了片刻身上的袍子,将漆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转身向着院外走去。虽然白家说的是辰时比试,但是吴垢从来不认为早些熟悉一下考场,对他有什么不好。
脚步轻移,吴垢的步伐走的非常缓慢。整个人看起来飘飘荡荡,就好似夜色中的鬼火。只有吴垢自己知道,他这是在练习一种步法。小册子上的图形千奇百怪,第一页上面的姿势完全是打磨筋骨所用。只有到了第二页,才会多少有些招式。那些招式看起来繁杂无比,根本就不是他现在的境界所能够学习的,所以吴垢暂时练习了这套步法。经过一夜的演练,已经颇具一些成效。最少在行走起来,他的动作变得迅疾了不少。
半刻钟的时间,吴垢才从青石居的院内,走到门外。动作缓慢,是因为他刻意的踩着鼓点,以便使用的时候更加的熟悉。
旭日渐升,整个北冥村的天气开始逐渐转热,吴垢的身子已然到了白家门庭之外。虽然白家刻意隐藏了消息,但是随着白马坳少当家陈花田的强势入村,整个村子顿时变得沸腾起来。
吴垢与陈花田争夺荐书!只是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轰动了全村。所以白家的门庭之外,早已经有着数百人在此等候。吴垢什么身份?整个北冥村中稍微打探一番,都会有所了解。而陈花田又是什么身份?只怕这些村民根本无需打探,只要听到白马坳三个字,就会变得心惊胆颤。
吴垢轻哼一声,将步伐加快,几步之间步入了白家院墙。
院墙之内,没有所谓的普通百姓,但是却有着十数名老人。这些老人无一不是北冥村中德高望重的老者,此时颤巍巍的站在吴垢身前,眼神中满是祈求。
吴垢嘴角一笑,看着十数位来人,耸了耸肩,笑着道:“我不过是为了荐书而已!”
“公子可想过这全村百姓?”当先一位,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吴垢冷笑着道:“与我何干?”
“你.你怎能如此说话?”老者浑身颤抖,犹如筛糠。
吴垢低笑着道:“我说了,我只是为了荐书!”
“荐书真的这般重要?我可以给你资格,让你参加春试!”老人略微沉吟,郑重的说道。
吴垢哈哈一笑,神情有些嚣张的说道:“对于启蒙大考的流程,我比你还知道的多!名额?明日就是春试,参加大考的名额早已经报进了县里,莫非欺我不知么?”
老人神色微凛,却是无法在开口说话。吴垢说的不错,启蒙大考的资格,由村内族老商议。吴垢的名字早已经被他们抹了去,就算是吴垢现在想要报名参加,只怕也是为时已晚了。
吴垢冷笑,看着面前的十数人,心底略微有些齿冷。他知道,这些人是怕自己真的得到了荐书,惹恼了白马坳,从而会给北冥村带来灭顶之灾。但这些事情与他何干?他要的是荐书,目的明确,心智坚韧,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打扰他对于荐书的追求。
“逆子.你真的想要过去不曾?”吴青冷声说着,手指吴垢,挡在了吴垢身前。
吴垢心中嗤笑,吴青果然是无情!昨日不问青红皂白,即刻想要将吴垢拿下。然而今日却聚众围堵,想要将吴垢阻拦在这白家门外。
仰头挺胸,吴垢目不斜视,甚至眼中都没有吴青的存在,大步流星的走进了白家。
院墙内,传来一阵阵的喝骂声,但是吴垢却目不斜视,不曾理会。
今日他来这里是为了荐书,谁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无论是吴青的煽动,还是白家计策,亦或者是白马坳的强横,都无法阻止他变强的脚步。
白家正厅之前,白璎孤身长立,白袖飘飘,宛若神仙中人。
吴垢脚步不停,抬起深沉似水的眸子,与之对视。
白璎神色一凛,眼中略带气愤。本来是想给吴垢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看到吴垢此时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错愕。一瞬间之后,白璎的神色才恢复正常,不禁狠狠的瞪了眼吴垢,转身向着正厅走去。
吴垢嘴角一笑,不以为意的跟在身后。或许是昨日惹得白璎大为恼怒,今日再看到这位少女的时候,竟然有些亲近的感觉。
心中这般想着,吴垢的步伐步入了正厅之内。正厅中,白静橫与白静守兄弟坐在上首,一侧是陈花田冰冷的看着吴垢。陈花田身后,两名持刀而立的汉子,双眸之中精光烁烁。
吴垢不以为意的站在厅中,略微的向着白静橫施了一礼,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目光平静,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
白静橫心中微动,略微的点了点头,目光在吴垢与白璎身上扫视片刻,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心酸,但却有些期望,整个厅堂之中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其中的意味。
“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开始吧!”白静橫略微平静了下心绪,开口说道。
吴垢应声,转身走出厅堂。陈花田冷笑一声,站起了身子,转身跟在吴垢身后。厅堂中的众人鱼贯而出,皆是站在庭院之中。
白家的庭院非常宽阔,虽然点缀的花草异树,但却不影响二人的较量。
“你不该来这里!”两人站定之后,陈花田冷笑着说道。面颊上的两道疤痕,就像是两行热泪一般,顺着眼角滑落到嘴唇。
吴垢轻声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切尽在无言中,不需要多做解释,全屏手段来取。
“你会死在这里!”陈花田抬起冰冷的眸子,刷的一声拔出了手中长刀,还不待陈天回过神来,整个身子化作一道烈风,凶猛的扑了上来。
吴垢心底一怔,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这一次的交手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交手。自从能够修炼以来,他只有在昨日与那黑衣人有过几次过招,剩下的都是他自己琢磨而已。然而第一次的对决,就是比他高出一个境界的洗髓巅峰。
刀锋凛冽,锋芒毕露。湛蓝色的刀面上,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荧光。
吴垢身子一闪,脚下步伐迈动,几乎在瞬息之间,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五指紧握,右手握成拳头,嘴里发出一声爆喝,向着陈花田的肋下击去。
“死!”陈花田一声怒喝,整个人抽身而回,与此同时,手中的长刀刷的一声斩落,直奔吴垢面颊。动作之快,简直令人咂舌。
“啊~”场边发出一声尖叫,白璎的婢女蓉儿,看着如此威势的一刀,竟然吓得花容失色。
“无用!”白璎冷哼一声,瞪了眼蓉儿,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拿我剑来!”
“小姐.那.”
“拿来!”白璎双目含煞,一股威势油然而生。
蓉儿不敢怠慢,急忙将白璎的长剑捧在手心。
白璎略作迟疑,看着场中有些狼狈的吴垢,随手抽出长剑,掷了过去。
吴垢身子一闪,整个人向后倒退数步有余。陈花田的长刀太过诡异,如果不是他昨夜练习了那种无名步法,只怕现在已经身死当场了。即便是如此,身上的袍子也已经露出破裂之处。
“接剑!”
一声娇喝传来,吴垢神色一震。远远的看到一道白光射来,心中略微有些感激,应手接了过来。剑柄入手,只听的一声爆喝,陈花田的刀刃竟然化作数道寒光袭来,一瞬间砍向了吴垢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