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心里一叹,上前两步拿起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夹了一块送到他嘴边,“小心别伤着手了,我喂你吧。”
苏卿以为他会要面子的说‘我不吃拿走’,心里已经做好了收拾食盒走人的准备,谁成想男人张口一叼,就将那块鸭肉吃进了嘴里。
苏卿呆了呆,看着面前裹着半边纱布显得有些滑稽的脸,心道这男人还真不客气。
在她愣神间,男人三两下的就把嘴里的肉嚼完了,见苏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便‘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尾音上挑,明显带着询问。
苏卿回神,又给他夹了一块,没办法,这男人看起来像个大爷,她苏家如今没权没势的,将来说不定要请他庇护一二,如果她伏低做小能让男人把恩情记深一些,记牢一些,也值了。
想到这,苏卿心里的不舒服也不见了,吃吧吃吧,现在你吃得越舒坦,日后也能报答她多一些。
闵嵇的视线在黑暗中活动自如,他看着面前的女人,白皙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美丽神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发着明亮的光,小巧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小嘴,看起来娇娇软软得不行,光这一张脸就能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梳着呆板的刘海,可她眼角划过的丝丝迷离艳光,还是让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之人是世间仅有的绝色。
虽然她的脸还稍显稚女敕,那份美丽更多的在于她妖娆的风情,不过他可以肯定,最多不过两年,她绝对会长成倾国倾城的妖孽。
看着面前一举一动都极力做到优雅的女孩,虽然赏心悦目却不适合她,这样的女人生来就是来勾引男人的,妖娆魅惑,任性放纵,才是真正的她。
这样一个绝色妖物,生在一个平凡的商贾之家,注定命运多舛,她年纪轻轻就知道掩去自己过分美丽的容貌,避其锋芒,也是聪明。
只是,男人对于怎样辨别美人从来都是无师自通的,且人人都是高手,她在一天天成长,能遮掩到几时?
“你,你有家人吗?要是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写信。”这样的优秀子弟,每一个家族都不会忽视吧?轻易的不见了,肯定会满世界找他吧?如果能帮他写信,说不定就能知道对方是出自哪方权贵了,苏卿一边喂得认真,一边打着算盘。
闵嵇嚼着嘴里过于精致的膳食,淡淡道:“没有,不用。”
苏卿已经不会惊讶这人说话简洁明了干脆利落了,她惊讶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没有依靠家族的帮助就拥有了前世那般精悍威武的商队,这该有多厉害?
贺彦也算是精于算计心机深沉,可他也是把苏家的财富当踏脚板才拥有了定州第一富商的地位,这个男人看着也比贺彦大不了多少,就已经有如此作为,实在让人惊讶。
闵嵇看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眼睛里尽是惊叹,虽然他不知道这惊叹从何而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表情取悦了他,让他呆在这三寸之地不能动弹只能养伤的沉郁心情轻松了不少。
房间里安静下来,闵嵇咀嚼的声音微不可闻,只余筷子跟白瓷碟子碰触发出的清脆之声,男人吃东西的速度极快,本就不多的蜜酱鸭肉一下子见了底,苏卿见大功告成,即把盘子放回了食盒,见男人嘴角残留着一点蜜汁,苏卿想到身上也没有带帕子,即拿刚才擦过筷子的帕子对着他的嘴抹了一把。
淡淡的瑰香盈动,软玉轻拂,闵嵇感觉嘴角一麻,暗沉的眸子闪了闪。
“以后每天一次,大份的。”闵嵇回味着那不够塞牙缝的鸭肉,沉声道。
苏卿把帕子放回食盒,闻声一怔,随即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
次日一早,苏卿如往常一般到刘氏院子看望苏壑,正巧碰到老太太也在,苏卿见女乃女乃脸上的严肃,心也微微一沉。
“女乃女乃也来看弟弟吗?”
“嗯,听说昨天夜里就在咳了,我来看看,天可怜见的,咱们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老天怎么就不让他健健康康的少受些苦?”苏老太太皱着眉,一脸忧心。
苏卿心里有些难过,安慰了苏老太太几句,她步进了里间,刘氏正拍着苏壑的背哄他入睡,脸上满是疲惫和苍白,连平日里明艳若二八少女的笑容也不见了。
苏卿看着,心就是一紧。
“娘,别担心,弟弟会好的。”苏卿站在刘氏旁边,轻轻靠上了她纤细的肩膀,低声道。
刘氏吸了吸鼻子,掩去眼里的泪意,说道:“嗯,壑哥儿会好起来的,咱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苏卿点点头,看了一眼苏壑在几天内急剧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又有些恼恨自己为什么就是想不到救弟弟的法子?
“娘昨夜怕是没睡好吧,趁弟弟睡了,你也去歇歇吧,你要是累倒了弟弟可怎么办?”
刘氏看着娇女敕的幼子,想着自己若是累垮了,绿意和孙氏照顾幼子怕是没自己那般细心,便点点头,去了衫儿在幼子旁躺下,转头朝女儿小声道:“刚才我哄你弟弟睡觉,你女乃女乃来了我也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她心里怕是担心的,你去陪你女乃女乃说会儿话,你弟弟有娘看着呢,会没事的,别担心啊。”
苏卿笑着点点头,贴心的帮刘氏掖了掖绣衾,见她闭上了眼睛,才缓步出了里间。
“可有叫你娘去歇歇?进来壑哥儿身子不爽利,她操了不少心,瞧着也清减了不少,可别壑哥儿好了,她倒病倒了。”苏老太太看着她出来,开口问道。
苏卿一笑,乖巧的道:“嗯,娘歇下了,她说刚才哄弟弟睡觉,都没能跟女乃女乃说上两句话,怕您担心,让我来陪您呢。”
苏老太太知道,许是媳妇儿怕她心里不舒服,让孙女儿来陪她呢,她朝里间看了一眼,笑道:“你娘性子虽冲,却真真是个护短的,年轻时我有一次摔伤了腿,她也是衣不解带的伺候了我一个多月,当时我婆母,也就是你曾女乃女乃还在世,她是个严厉的,见不得我这么娇气,当时你娘也在,她看不过即理论了两句,因为这事你娘在你曾女乃女乃面前没少受委屈,她这么疼我孙子,我又怎么会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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