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雄说:“老黎的老婆说了几句,老黎的情绪平定了下来,但嘴里还是骂骂喋喋的,我用他们的语言和他交流了几句,老黎的脸色顿时阴转晴……”
“哇!宋叔,你这么厉害,只交流了几句,人家就由仇恨变成欢喜?”陈文达笑道。
宋世雄笑了起来,说:“我跟老黎说,他要是把我留下来养伤,我身上有些越南盾,带回国内也没用,可以全部给他,我还说,越南盾的数目不是很多,也就是几千万,只是表达一点心意而已。”
“几千万,这还不多?数量巨大啊!”陈文达啧啧说道。
“越南盾不值钱,我们的一块钱能换他们两千多的越南盾。”宋世雄解释道。
“呃!比例这么大,那换算下来,其实也就一万多人民币,没想到越南盾这么不值钱。”
“这几千万的越南盾是在行军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包,里面扎扎实实的这么多钱,当时兵荒马乱,雷锋精神无处发扬,原本想着回军部后上缴,却在我这里先派上用场,事实证明,不管在哪里,钱都是个好东西,老黎一听有钱拿,虽然还是虎着脸,但比先前拿着粪叉要叉我强多了,嘟哝了几句,扔下粪叉就走了……”
“老黎老婆和她女儿黎水香把我扶到了屋里,我就说自己命贱,那颗子弹是打中了我的腿,但却从旁边穿了过去,子弹没有留在肉里,这下就好办了。老黎一家常年生活在丛林,以打猎为生,懂得一些应急救护,上山采了药给我敷上,过了一个星期。我就能下地走路了,然后又在他们那里养了一个星期,我把身上的钱留给了他们,换上了他们给的衣服。一路往西。却寻找部队……因为我知道我们团的推进路线,黎水香又告诉了我一些近道。我在中途遇到了我军的一个运输连,搭上他们的车,总算是赶上了团部。”
陈文达唏嘘不已,这个经历算得上惊心动魄。特别是随着瀑布落下和对峙那两条狗。可是,这丛林遇险是惊心动魄,但和自己去西京医学院到底有什么关系呢?陈文达正准备问,宋世雄接着又开始说了起来。
“我在老黎那里住了半个月,老黎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喜欢板着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他很多钱一样!但他心肠好,见我对他们一家客客气气的,也时不时和我搭讪几句,我敷的草药都是他山上采来的。他女儿黎水香告诉我。她妈妈是华夏人,生活在边境一带,在山上采冬笋的时候,认识了她父亲,后来两人就结了婚,搬到了越南境内生活,生活来源主要就是来自于这山里的特产,虽然不是很富有,但一家人在这山里倒也过的开心滋润……”宋世雄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双眼迷离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就那么专注的看着,似乎要将这黑夜的深邃看穿,也或许是沉浸在那昔日丛林小木屋的那段回忆,从他那若隐若现的神情来看,后面的这段回忆,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见陈文达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宋世雄收回了思绪,连声说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在老黎他们家生活了半个月,那半个月好像就在仙境中生活一般,没有嘈杂,没有战争,没有世俗的纷扰,更没有尔虞我诈的争斗,总之,那几天,过的很安逸。现在生活在这城市里,那段日子,就成了奢求……我也去过不少什么渡假村啊!避暑山庄啊!都是人为建造的,没有丝毫的自然气息,没意思……”
陈文达不适时宜的说道:“宋叔,你如果这么说,那一定得去我们小山村住一段时间,保证你返璞归真,和大自然的清新来个360度的接触,真的,那里绝没有丝毫人为的痕迹,都是纯天然,纯绿色的……”
“哈哈!你是你们村的旅游宣传大使吗?”宋世雄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美熙是不是去过你家?”
“啊!”陈文达突然来了个措手不及,宋美熙当时去的时候,只是说几个人出去玩玩,没说去陈文达家。这个宋世雄果真是老姜。
“我啊!瞧你这个样子,就知道美熙一定去过,她回来也跟我说,去的那个地方风景好啊!优美啊!山清水秀啊!说的简直就像天上仙境一般,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就猜着了,美熙去的地方,肯定是你们小山村……”
陈文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美熙是去过,不过当时有很多人,我们是组团去的。”他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宋叔,你说的这些,和我在西京医学院呆半年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宋世雄又回到了回忆中,点头说:“你再听我说嘛!”他顿了顿,说:“文达啊!今天,我和你说这些,完全是把你当成朋友……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就是朋友之间的交谈……有些事情咱们……也就心照不宣……”
陈文达忍不住骂道,这个老狐狸,又把今晚上语言挑逗宋美熙的事儿拿出来威胁我!好嘛!心照不宣就心照不宣,我陈文达又不是八婆,不会八卦到到处说你的事儿。再说我也没那个胆量啊!你是谁?大军区的老大,麾下几十万人马,随便下一道命令,我就是有几十条命,也不够你崩的。
陈文达有预感,宋世雄接下来说的,才是整个事件的重要部分。
“宋叔,咱们是纯爷们,纯爷们就要心照不宣。”陈文达说完,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幼稚和弱智,让对方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设防的沙比。
宋世雄点了点头,既然他把这些事告诉陈文达,也就相信了他的为人。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战争结束后,我随部队回到了国内,大概在第三年的时候,官方虽然和越南方面没有什么正式的交往,但民间来往慢慢多了起来。那一年,我随一个民间组织去越南访问,访问的主题是,寻找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们先去了老山前线的烈士纪念碑,缅怀了长眠在那里的战友,然后从老山进入了越南,在一次聚会中,我遇见了黎水香,黎家已经搬了出来,住在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小镇上,那次黎水香也是去参加主题聚会的,因为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曾经是战区,所以主办方就把她邀请了过去。当时黎水香在市区一个药店上班。我们遇见后,很是开心,聚会完后,我们又去了一家餐厅,叫了吃的,继续聊天……”说着说着,宋世雄又沉浸了起来,他那不算老的老脸上,时不时荡漾出丝丝幸福甜蜜的神情。
陈文达心道,这老小子,肯定是对那个黎水香有意思。
宋世雄这次停顿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回忆那美好的时光,又似乎在酝酿着下面的话该怎么对陈文达说。许久,他才转过头,对陈文达苦笑了一下,说:“当时年轻啊!所以犯了很多错误……文达,你是后生,我一个做长辈的,有些事情,在你面前,还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呵呵!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就是和黎水香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吗?大家都是男人,这个是正常的!美女谁不爱?还是那么贴心温柔的混血美女,更要爱上加爱,要是我啊!直接去开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天,我和黎水香喝了一点酒,我没想到越南的酒后劲那么大,看着没喝多少,过了一会儿,头昏脑胀,整个人晕晕乎乎了起来……”
来了!来了!又一个喝酒闹出风流事的!能不能有点别的借口啊?怎么一犯事都怪到了酒上?还让人家酒厂活不活啊!陈文达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他什么都没说,真诚的看着宋世雄,他那清澈的目光向宋世雄召唤着,来吧!来吧!把你的风流事告诉我吧!亲爱的未来的岳父大人。
“吃完饭后,我也喝醉了……黎水香就说送我回住的地方……”
女人送男人回去,郎有情,妾有意,这有戏啊!不抓住这个机会,枉为男人。
“我迷迷糊糊的说了酒店的名字,黎水香扶着我,把我送了回去……那晚好像我醉的很厉害,加上又有些水土不服,整个人都是迷糊的……黎水香怕我有事,就没离开,一直守着我……”
真是个好女人,誓将爱魅进行到底,越南的女人,好样的!
宋世雄停了下来,有些吞吐的说:“下半夜的时候,我好了些,醒来后看见黎水香趴在桌子上睡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起床叫她到床上睡……我叫了几声,没叫醒她,趁着酒劲,索性把她抱了起来,我是想把她放在床上去睡的……当时,当时,我真的就是那么想……没想到,后来的事情,就无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