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革回到了家,一个俯身,整个身子沉沉的,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床弹了几下,然后慢慢平静,整个房间也安静了下来。苏子革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把压抑在的肺部令人窒息的浓郁的二氧化碳狠狠的吐出,应该是有点好受了吧,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就这样想着,脑海里,总有一些熟悉的片段,窸窣响动。
她猛地坐在床沿边上,又忽地起身,走向冰箱去。
苏子革打开冰箱门。冷光伴着凉气打到苏子革的脸上,似乎罩上了一层薄雾,苏子歌不禁颤了颤身子,打了个喷嚏,把手伸了进去,微微探头。
苏子革拿出了一瓶可乐,快点把手缩回去,关上冰箱门。慢慢地走到房间里,停住脚步,又转身回到冰箱门口,打开冰箱门,脑海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苏子革上小学时候的大门前的小卖部中。
那也是一个酷夏,体育课上。
苏子革跳木马跳的,天气炎热,苏子革月兑下外套,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流,就把手揣进口袋中,掏出一块八毛钱,来回数了好几遍。
“呵呵,够了……”就转身跑向小卖部。
“老板,来瓶可乐,冰镇的啊!”苏子革举过钱向小卖部中的老板。
在苏子革接可乐时,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放下了苏子革的手臂,从苏子革手里夺过可乐,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把可乐还回了老板,要回了一块八毛钱。一把塞到苏子革僵着的手里。
“女孩子,喝这不好。”那个男生把目光投向苏子革,又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和搭在肩膀上一块毛巾,就拍打着篮球走掉了。篮球打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他的声音,柔柔的,酷酷的,像极了祁小墨。
如月光一般。对于苏子革来说,这种感觉。
想到这,苏子革把可乐又塞进了冰箱,把像要外冒的冷气关在了冰箱里。
她又转个身走到洗手间,用冷水浇湿了自己的脸,没有用毛巾擦,**的走进卧房。
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说了,又走到了客厅。
“子革,新学校你还习惯吗,认识几个同学了,还是和北木在一个班吗?有没有看见新老师啊?”苏子革的妈妈在一边和蔼的笑着,问着。
“没,没有,有什么好玩的啊。”说罢,就顺便卧在身后的沙发上,半个身子深深地陷进了沙发里面去了。
“累了吧,看你懒懒的样子,来,吃个苹果。”苏子革的妈妈顺便就从敞亮的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红苹果削了起来。
“妈,你认识一个叫祁……”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什么,祁什么……”苏子革的妈妈问道。
“没……算了啦,没有什么的。”苏子革摆了摆手,深呼吸,整个人便倒在了沙发上,整个身子深深地陷下去。
苏子革的妈妈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知道是对苏子革,还是刚才听到的那个姓氏。“祁”。莫名其妙的。
削苹果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
苏子革又起身,又想要到房间里去。“我真累了,先回去睡会……恩,就这样。”苏子革便拖着疲倦的身子和沉重的脚步,走向自己卧房的方向。
“对了,等等……子革……你……你爸爸那边来电话了,说是下周三回来,还有你姐姐,听说是她们在那边好得很呢,呵呵……”说罢,苏子革妈妈的脸上,浮出高兴的神色,又开始削起手中变了色的苹果。
苏子革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顿了顿,从嘴缝中狠狠地甩出几个字;“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电话里,你爸爸讲是来给你过生日的,还赚了不少钱,在我们这定下居来,我们终于要团聚了!你不会觉得很兴奋吗?”苏子革的妈妈眼里又溢满了亮闪闪的光。
“生日,下周三?哼!”苏子革转过身去,给了她一个冷背,走去卧房的方向。
“唉,这孩子……”苏子革的妈妈摇摇头,又接着削起苹果来。
想必这是正常的,十一年了,她缺失父亲已经十一年了,父爱是什么味道,她比任何人都陌生。在苏子革上六年级的时候,语文考试时有一道作文题目叫做“父爱”,于她,落笔,是一行行无人能体味的清泪啊!而现在,在她脑海里,那个冷冰冰的名字就要回来了,怎样面对?星期三?生日?真是可笑,她的生日明明是在冬季。
囫囵的日子吞噬着岁月。不是一点一点的,而是大把大把的。似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走在苍老,显而易见地。
苏子革的妈妈已经收拾好了房子,壁橱擦得锃亮,地板拖得也和镜子一样明亮,屋里显得宽敞了许多。“子革,换身漂亮的衣服,跟妈去车站接你爸和姐姐去了啊。”苏子革的妈妈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是一个女圭女圭领式的粉色公主裙,在裙角边上,绣了一圈野花边,轻轻地放到了苏子革的床上。
在一边漫不经心梳着头发的苏子革讲到:“车站,又不是不认识,干嘛叫我去啊。”
“子革,就要见到爸爸了,你不觉得开心吗?”苏子革的妈妈一边将她结婚时的发簪插到头上一边对苏子革说道,“来,看看妈妈漂不漂亮。”
苏子革把脸转向了另一边,随意扫视着房间内里的每一个静物。那种目光漫不经心的,更别说是蒋蔓菁的话了。
“就要见到他了,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子革,快把衣服换上吧,妈妈特意为你挑的呢,看看合不合身。”蒋蔓菁边试穿着衣服,编队苏子革讲话,“怎么,还不换啊,我们快要走了啊,怎么了啊,你不开心吗,你不想他么,十一年了!”
“……”苏子革杵在原地半天,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