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 第59章 胜利,我一定行

作者 : 瓶子不平

市政府坐落在新区的中心地带,唐吉的老版地图上还未来得及标明,害得让他问了三个人,分别是香烟店店主,快餐店老板和忠于职守的警察。他买了一盒烟吃了份快餐行了个礼转了三趟车,终于得见真容。

远远地看到政府大楼威壮地高耸入云,它是这座城市的新地标,标得此刻的唐吉心潮澎湃感慨连连。穿过一片馥郁茂盛的花草树木,展现在眼前的是空旷光洁的市民广场。

一根坚定无比永不生锈的钢制旗杆直插云霄,鲜艳的五星红旗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迎着太阳呼拉拉地飘扬。旗杆下面的基座上用金色大字镌刻着若干年后,要把这座城市打造成国际大都市的豪言壮语。紧下面的地面上,同样用金字镌刻着一长溜这座城市的光荣历史和曾经辉煌……

唐吉一一看过,尽管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也同样让身在其中的他感到自豪和骄傲,信心满满的幸福感陡涨。只是这里少有人迹,除了几个清洁工的身影再不见他人,让唐吉的感慨一时难寻和者。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新的让人都不敢触模;这里的一切又好似浑然天成,那高大珍贵的树木那千姿百态的花草,无不生机盎然,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要长在这里。

趟过宽阔如操场的市府大道,由于过长而显得低矮的自动铁门紧闭着,一旁的岗亭里端坐着数位安保,隐隐看到里面大楼门口台阶之上威严地肃立两位武警战士……

唐吉不由得脚下一拐,顺着人行道绕过去……他发现在两座主楼的背后还群居着一群楼,这政府所在地像是一座独立的城堡,尽管没有护城墙却有护城河。在外围挖一圈深沟,引水入沟便波光粼粼映照出两岸,两岸花草树木繁茂,若引得鸟儿来筑巢便是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此时的唐吉行走在岸这边的人行道上,从这边的柳暗里打量着岸那边的花明,绕的他脚底板生疼心中的那股子豪情同时也在一点点地散失。也不是没有收获,一圈绕过来他收获到——除了正面的大门外,东西北面还有三道城门,各被一座越过护城河的桥梁连接着通向岸这边。但他却不歇脚地错过了东西北三道门,重又绕回来的他脚下便没力了,只好抬起还有剩余的眼力观察。大门依然紧闭岗亭里的安保依然端坐,远处武警战士的钢枪紧攥在手中,那可是真家伙……

通过细致的观察再通过认真的思考,终于让唐吉得出这样的结论:人民公仆需要一个安静不被外人打扰的地方,鞠躬尽瘁地去为广大人民谋福利,死而后已地去为城市的未来和发展设计规划美好的蓝图……自然,他们绝不是不知道保险对于个人的重要性,但他们从来都是舍身忘死地为人民服务,哪里还会为了一点个人利益去多分神多加考虑?尽管没吃过猪头肉,但唐吉还是坚信自己是知道猪走路的样子的。

得出结论后的唐吉,一下子自感轻松了许多,精神焕发地脚步也变得灵活轻快起来。在市民广场溜达了九九八十一圈,仍然不尽兴,便在冰冷的石阶上坐下来,和高高飘扬的红旗一道沐浴着金色的阳光。这里是市民广场,可现在市民都不在,他便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主人来……

高端不成,还不是有中端低端吗?人民公仆们顾不上,人民群众还不是普遍需要?为了给劳神费心的公仆分忧,自己也应该尽一份绵薄之力……从此,唐吉便勇于担当地改变了战略,果断地放弃高端专攻中低端。

下基层对于唐吉来说可是老课题,他人生的第一桶金便是在这里挖掘出来的,虽然杂七杂八的并不全是真金实银,却也不乏含金量。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已从答题者轮换成出题者,应不应题给不给答案主动权完全不在自己这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让他掏一笔钱去买看不见模不着的未来,自然会疑虑重重犹豫不决。唐吉也不可能去敲人家紧闭的门,一家家询问“您家买保险吗?”得另寻他法方是出路……

寒意渐浓新年临近,都能够清晰听到它急切的脚步声。据内部消息,唐吉前两天便得知公司要在今天举行一次年底动员会,可能还有聚餐畅谈的机会。

昨天就有通知,今天的班不在公司上而是上在车站旁边的车站宾馆。早会免了,天公也把热情给免了,变一副脸,倒下冷冷的风冷冷的雨,打落一地枯黄的梧桐叶银杏叶,遍地都是大大小小当啷作响的金色钱币。

都不用问询打探,唐吉踏着一路的金币,在动听的金色乐声中早早地来到目的地。这里是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的盘踞地,更集中了各路公交车站,是这座城市四通八达的大动脉。

车站宾馆有些年头了,大老远就看到它火红的招牌在风中雨中摇摇欲坠却依然保持着火红,总共六层楼面在低矮的房舍间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不大却有个大会议室占据了三楼的大半,大概是为了迎候来自五湖四海各路英豪作总动员而特设的场所。

楼道里的地毯陈旧厚实像秋天的草地,散发出腐败的味道。大会议室里灯火昏黄,土黄色垂地的窗帘沉沉地闭合在一起,隔开外面的风雨。分不清颜色的天花板低垂,黑着几只再不能发光的灯泡,从四角各牵一根花花绿绿的彩带,在中心处汇合连接出一只硕大的花球,此刻颤动着彩色的光芒似要抛给谁,却显得愈加地低矮,给人自上而下压顶的感觉……

不用细打听的并非唐吉一人,常东们已在一隅向他招手示意,风雨无阻是各类会议的前提和一贯精神。看到王亮的身影开始在台上转悠,转来悠去地转悠了十八圈,转出满屋子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悠得他晕头转向满面红光,终于对着话筒“喂喂喂”三声,喂出满屋子震天的动静。

“……大家知道我们的年底总动员为什么要在这里举行吗?寓意深远呀!起初我们就是在这里招兵买马从这里走出去发展壮大的,这里是我们的发祥地。今天到会的只是我们之中的一部分,其他部门不说光市场部就有一二三三个部门,如果都来了三个这样的会场也远远不够用……”

“我们现在可是兵强马壮声势浩大,还会有什么坚不可摧什么仗打不胜拿不下?为了发一发军威壮一壮声势,请大家随着我一起高呼‘胜利,我一定行!’不够威猛,再来一次……”

“胜利,我一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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