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瑜极度紧绷的身体缓缓平复下来,这才感觉方才这一闹,仿佛燃烧了她的生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任由身子滑落,半晌才朝着我呓语道:“姑娘刚才出手相助,我本应感激不尽,但为免太凶狠了些,你还是尽快回去吧……此事由我而起,不管后果怎样,都由我担着……”
看着刚才还是统一战线的队友,现在个个面无人色,连看我一眼都不想,谁能够明白我的心情,沮丧、懊恼、痛苦、凄凉、无可奈何……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搅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我终于放声大哭,让眼泪释放我的压力,冲刷我的委屈,我要哭个昏天黑地,三天三夜也不休。
然后呢?生活永无止境,只要活着,此身难以超月兑。所以,我只给了自己一分钟用来流眼泪。
我擦干咸涩,对辛瑜说:“刚才那个暴力狂不是我,你信吗?”
辛瑜看着我上下涌动的喉咙出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叹息:“说句心里话,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是有多难?明明是有计划有目的的,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啊,离开这儿是有多难啊!呵……”辛瑜竟也痴了,明明与外界只有几墙之隔、几步之遥,可她此生却只能被禁锢在这个看似并不牢固的囚牢里,出口和自由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这是何等的可笑。
见寥落至此,我只得闷闷不乐地别了辛瑜,呆若木鸡地往自己的“冷宫”走去,一进门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雪松。
“姑娘,您回来啦!回来就好,这一眨眼就不见了,让我好生担心。这是去哪儿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
“雪松,我错了,我还真就……犯大事儿了。”
“啊?”这句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向雪松当头劈下。
“我今天遇到了位淑妃,应该就是你们王爷的那位红颜知己,我把她给……得罪了,还差点打死了她的丫鬟……”
“姑娘是……是说淑……淑妃?”
“是啊,就是那个……”
“哇啊……”谁知话还没完,那雪松竟猛地蹲下,开始放声大哭:“完了!呜呜……呜呜……这会子全完了……”
这下子我是真慌了,别说安慰人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哀求:“别哭了,求你了……别哭了好不好?我错了,错了行不行?”
那雪松却哭得更欢了,边哭边道:“姑娘可知,当年王妃强行嫁入王府,淑儿姑娘不能忍受王爷被夺而继续过这无名无份的日子,就在成婚前一天自尽了。要不是王妃是辛丞相之女,她早就死无葬生之地了……如今的淑妃像极了淑儿姑娘,是王爷寻了好久才得的,那是何等的宠爱,姑娘你……你竟然……哇啊……完了……”
这些话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心击垮了,没错,雪松绝对有理由哭,我也该哭了,这下那冷血王爷非但不会帮我,反而会将我大卸八块。
“天呐,我死定了!”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瞬间作出了一个决定:跑路。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吧!
我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里屋,环顾四下,然后想起自己没有任何行礼,又奔回雪松处,扯了扯蹲在地上抹眼泪的她:“雪松,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跑路。第二,你呆在这儿,这个后果……反正不会太好。”
“……别说笑了,虽然这王府不像皇城那样守卫森严,可也是有侍卫把守的,就淑妃出府,还需要王爷的首肯,咱们又不是长翅膀的鸟儿,难道……难道飞出去不成?”
“诶呀,我的大姐,现在都这样了,不想办法肯定是死路一条。我可知道你们这些古人的刑罚有多残忍,杀人就跟杀猪一样。”我得尽量说服她,让她明白,除了跑,没有第二条生路。
可雪松还是双目茫然,无动于衷,在她的认知里,没有比逃跑更可怕的事情了,那意味着亡命天涯,一个小小丫鬟,想都不敢想。
可我闯了祸,害她无辜牵连,于心不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抛下她一去不归。
最后,我决定拿出杀手锏,直接来强的,一把拽起她,半哄半吓:“你今天是走定了,知道为什么吗?就算你不走,我也会走,看丢了重犯,你不死也是个残废。何况我的脾气你是见识过的,你拗得过我吗?”
我虎视眈眈,满脸泪痕的雪松目瞪口呆,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力道往前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