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喝药了!”午时饭罢,尚过一刻,一侍婢便按时端来药膳。
伊芳接过一饮而尽,想起前几日与凤桐玩笑着说此药过于苦涩了些,不想这次与前次相较着实苦涩味变得浅显许多。
“唔唔!”不知为何,这几日每每喝完药不多时便恶心欲呕。
“姑娘!您怎么了?”一旁侍婢接过空碗,见她如此,便将碗放于桌上,急忙上前为她抚背顺气。
“无碍,想是药膳苦了些,你去取些蜜饯来可好?”伊芳强忍不适说到。
“是!奴婢这就去!”
自上次被老管家稍作惩罚之后,他们几人便如惊弓之鸟,不敢怠慢伊芳半分。后来伊芳得知他们几人因着自己被老管家罚了俸,甚是过意不去,便央着老管家对这几人稍加补偿。老管家看伊芳为下人求情,心喜更加一分,后禀明老夫人,便个那几个被罚之人涨了一倍工钱。后来,几人知晓,对伊芳感恩之余,更是对这位仙女般的姑娘尽心竭力。
待那侍婢走远,伊芳伸出左手,赫然见雪白的手掌上有一条红线。
今日似比昨日更长了少许!
不知为何,三日前,手掌上便长出一条红线,初始并不在意,以为隔日便消,然而已过三日,不仅未见消散,而是愈加红艳绵长,不过并未觉何处不适,反而更有气力了些。估模着是那药使然吧!
久日缠绵病榻,人都显得愈加倦怠,如此想着,她便披了件薄衫出了门。
沿着曲曲折折的塘上回廊行不多时,远处便传来一阵极为刺耳的琴声!能在山庄当众抚出此扰人琴声,定是阮毓秀无疑了!
嘴角噙着浅笑,便循声而去。
“毓秀,你这是在抚琴还是在扰人清幽?”看着小毓秀正认真地依着琴谱按部就班,伊芳笑道。
“姐姐!连你也笑话我。”说着,便停了手满脸委屈。
“人家有很认真的在学嘛!可是这个真的好难!”
看了一眼小丫头手中的琴谱,原来是《相思引》,这丫头许是弹于她表哥听的。
“要不,姐姐,你帮我弹如何?”小丫头撒娇央求道,“姐姐!好姐姐!你就帮我弹一次吧!”
“但我并不知自己是否会弹琴啊!”伊芳有些苦恼道。
“那你先看看这琴谱,姐姐天资聪颖,定是会的。”小丫头一求人便会给人使劲灌迷汤。
“我试试吧!”一目便能十行,伊芳只稍稍浏览一眼,便开始凝神抚琴。
一曲如泣如诉、婉转缠绵的《相思引》被她信手拈来。
“啪啪啪!”一曲方罢,月炎舞便赞道:“姑娘好琴艺!”
这次回庄,本想见大哥一面即离开,不料竟听得如此引人入胜的《相思引》。
此曲被演绎得丝丝入扣、扣人心弦,弹奏之人若无一二十年的功底是无法弹出此曲精妙之处的。
走近一看,竟是那个叫伊芳的女子在抚琴,见她渐入佳境,便被感染般在一旁凝神静听。
上次家宴初见,如今二次相见,皆是让他不由惊异。
此女相貌如此出众,琴艺如此精湛,实难让他相信她与先前所救之乞儿系属同人。
莫非她有意混入揽月山庄,另有所图?但细细想来,又不尽然,如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念之差,她如今又怎会在此处?不过还是不得不防!
“见过少庄主,不过初次弹奏,少庄主莫要见笑了!”适才弹琴过于投入,竟不知近旁已多一听众,伊芳有些赧然道。
“哦?说来月某对音律也略懂一二,能将《相思引》弹得如此精妙,姑娘也系属第一了,不过佳境有,神韵却稍稍欠缺了些。“月炎舞将自己所感娓娓道来。
想必她并无心仪之人,方少了些许情怀。
“额!”伊芳稍有窘意,兴许之前学过,但记不起了。
“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二表哥还懂音律?”见月炎舞不知何时从何处冒出来又咬文嚼字,小毓秀酸酸地自言自语道。
“丫头,你可敢大声些?”见毓秀在嘀咕着什么,月炎舞饶有兴致问道。
“嘿嘿!我刚刚是说二表哥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博学多才、通览古今,额……”没说出几个成语,小丫头便词穷。
“还有呢?”月炎舞坏笑道。
“那个,暂时没有了!”虽然月炎舞比阮毓秀大不了几岁,但她极怕他,如若没有姨母在场,她在他面前可是乖巧得很。
“不过表哥,你是不是过于吹毛求疵了?我觉得姐姐弹得极好!”秀玉感叹道,“为什么姐姐人这么漂亮,弹琴还这么好听?”
“即便你自惭形秽也无济于事。”月炎舞一副你已经没救了的表情,让小毓秀很是受伤。
“勤能补拙,我想要是毓秀肯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定然会是不错的。”见二人斗嘴,月炎舞不无恨铁不成钢之意,伊芳鼓励道。
“真的吗?”听伊芳如此说,小毓秀如获珍宝,双眼亮亮的看着她。
犹记当初大表哥说过:“钟灵毓秀,小丫头长大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如今是长大了,别说大家闺秀了,小家碧玉都是个问题。
“那姐姐你教我可好?”毓秀满脸期待地看着伊芳。
“可是我不会教授啊!”她有些为难。
适才弹奏如本能般,若是谈及教毓秀,那真是为难了。
“阿秀,莫要为难伊姑娘了。”见伊芳面露难色,月炎舞道。
“哦!”小毓秀甚是失落道。
“若是毓秀不嫌弃我教的不好,我便献次丑。”见小丫头如此,着实让她有些不忍。
“多谢姐姐!”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月炎舞看着她二人笑到。
早时不知请了多少教习先生,皆被这丫头吓跑,如今她自己想跟着伊芳学,定然是下了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