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虐渣本纪 第四章 虐渣父

作者 : 南风暖

李持昱——李持玉。

前世,父皇子息甚少,在她之前已有四位公主,却无一位皇子,母后怀孕时,天象有显,父皇以为怀着的是男儿,大喜过望,因此给她取名李持昱。

“持”乃李氏第二十七代男孙的字辈,“昱”有显盛之意,她未出世父皇已给予她皇太子的厚望。然而,她出生时,却是女儿。父皇十分失望,给她改名李持玉。

虽然把最后的“显盛”之意去掉了,却保留了男儿的“持”字辈,那时候其他的姐妹均叫的“纯”字辈的,母后说父皇爱她,对她是特别的。

可是这个名字注定不祥,一个公主,出生时却带着天子的显象,莫不是凶兆?恰时母后娘家谋反,全被诛杀,父皇终于把她与母后一同打入冷宫。

在母后最凄冷的日子,父皇以史无前例之姿极尽宠爱着张贵妃,张贵妃舞伶出身,婀娜貌美,倾国倾城,也就是这么一张脸,足以祸国殃民。父皇开始不理朝政,日渐昏庸,年轻时期的雄心壮志逐渐被酒林美色蒙蔽,再也听不见谏官的忠言,甚至大杀良臣,提拔张氏族人。张贵妃的哥哥张国侦口蜜月复剑、擅长溜须拍马,很快蹿升到宰相之位,把持了整个朝政。

大燕国从此没落了,而各地藩王逐渐雄起,蠢蠢欲动。她九岁那年母后在冷宫病薨,临终前紧紧抓着她的手道:“玉儿,不要让你的父皇成为历史的罪人!”

母后还是爱着父皇的,她却不清楚父皇是否爱着母后,至少她不觉得父皇爱着她。母后死后为了躲避张贵妃族人的追杀,她跑到了宫外,辗转流落五年,十四岁以后才被皇太后寻回宫中。她内心滋生出一颗复仇的种子,当上摄政宸公主看似偶然也是必然,二十二岁那一年,父皇病薨,把皇位传予了张贵妃的儿子——十一岁的景王,朝政却落入她手中,她终于寻到机会杀掉了宰相张国侦,并赐张贵妃一杯毒酒,肃清张氏整个党族。

她原本不想杀景王的,毕竟他才十一岁,可惜他不是当皇帝的料,而且他身上流着张氏的血,不知侵染过多少个皇子的生命,因此她必须除掉景王,把皇位还予无辜被废黜的太子殿下。

这条复仇之路看似短暂,她其实已经走了十五年:九岁离宫开始滋生出种子,十四岁回宫开始密谋策划,直到二十二岁才得以实现。她从来不做宽容敌人的事,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难的事,只要她认定了,总会有恒心、有毅力做下去,并确保万无一失。

恰如这一次,她也不会一味忍让——

前几日,即将被林琅扶正的江氏忽然顾念李盈绣的姐妹之情,给她捎来了一封信,李盈绣看后却咳出一口血来,嘤嘤哭泣道:“我已经被休弃出门,已经让出了夫人的位置,她还不肯放过我么……当年我不是不让她进门,甚至准许了平起平坐的位置,她却还想要一人独大,甚至这一次……这一次竟还想让我认可……”

李持玉看过书信后,原来是江氏言辞恳切地道歉,并邀请李盈绣出席扶正之宴,在堂认可她与老爷的婚礼,往后她愿意以姐妹相称,好好服侍李氏。虽然江氏口口声声地道歉,好似多么愧疚,多么善解人心,可这封信其实是对李盈绣的侮辱。

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出席了丈夫扶正妾室的婚礼,虽然外人可能认为李盈绣大度、不计前嫌,并祝福了江氏、林琅。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谁都喜欢,可谁想过李盈绣的感受?她就真的乐意,真的大度成全丈夫与妾室的爱?

在李持玉看来,江氏只能用无耻来形容,一个寡妇,抢了别人的丈夫不说,还要让原配下堂,并且遗弃嫡出女儿,最终还想得到原配的祝福,这是脑子落水了还是仗着李盈绣软弱好欺负,还是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地?

看着李盈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持玉冷声道:“此事你无需理会,我自会还你公道!”

她原本不想招惹江氏的,只打算抢回李氏的财产而已,但显然恶人不想过得太安生,她只好成全她们了。恶人呐,总是要找更恶的人虐一虐,才长记性!

…………

十五日,壬午日,宜嫁娶。

侍中大人府上张灯结彩,客人携礼而至,林琅笑脸相迎,一身红衣端的是十分喜庆。今日正是他设宴扶正江氏的日子,等了二十几年,苦命鸳鸯终成眷属,再无人棒打鸳鸯,也再无人打扰他们了,谁还会想到并无过错的被他遗弃下堂的原配李盈绣呢!

江氏在房中任由丫鬟婆子打扮,请的是影妆楼最好的梳妆师,据说还曾经给宫里的娘娘别过髻,手艺风格自是别出心裁;用的是如意楼的极品胭脂粉黛,这种粉黛产自西域,十年都未见过一次;配的是宝钗楼高级工艺师专门定制的婚宴钗饰,什么八宝东珠冠,九雀金凤钗,吉祥如意镯,一切都是全新的,只用在此次婚礼,可见林老爷对这名妾室的宠爱。

然而江氏还在频频叹息,好似有什么心事,眉头轻轻皱起,更显出一副如烟似雾般的哀愁之美。江氏本就长得美,年轻时曾经名动一方,即便三十几岁临近四十之龄,已生养了三对儿女,仍是美貌非凡,不然怎么让林琅死心塌地、痴心绝对、只取一瓢。

林敏筝坐在身后的茶几边上喝茶,闻声,抬头与她在铜镜中相视:“娘,你又在叹息什么,吉时将近,还有什么心事?”

江氏低低叹息:“我在想……夫人能不能过来,她会原谅我么?”

林敏筝不屑地轻笑,一双妖娆艳丽的星眸虽与镜中美人的相似,却不似美人那般宁静安详,反而多出几分张扬和犀利,“娘,你还称她为夫人?”

“敏儿,她即便离了府……但在外人眼里,包括故去的老太太眼中,她还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江氏哀声叹息。

林敏筝站起来,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走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玳瑁梳往她柔和的青丝上梳理,并不是很在乎地道:“她已被父亲以恶妒之名休弃出门,凭她的那些恶名,外人也不会同情她了,反而是娘如此宽和大度,一味忍让令人心疼,不出几年,圈中的贵女会理解你的态度和处境,她们会认同你的。至于李氏,她认不认同有何关系,一个失势的下堂妇,连娘家都百般嫌弃,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圈中就这么实在,谁有权,谁得势,谁便得到大家的巴结和认可!娘何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心太软了!”

江氏望着镜中,虽然纠起的眉头平缓一些,但还是十分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一直是她的暖心宝,在外面怎么嚣张跋扈,回到家里心还是向着她的,这些年若没有女儿,也许她早已经过得凄凄惨惨,更没想过还能得到林琅的宠爱、十几年不衰。她的女儿什么都好,聪明、机智、美貌、上进,但就是行事太干脆太利落了,嘴也太毒太狠,也不知有没有男儿喜欢。不过听说太子与她走得很近,京中也有好几位公子围着她转,是她担心多余了么?但这样的女儿家,也许婆家会不喜欢,她可不希望女儿重走她的后尘!

“你啊,小时候真不该让你舅娘带你,都学坏了!”江氏微微嗔道,但并不生气。

林敏筝哈哈大笑,笑容当真爽朗而不拘小节,正似太子评价的:“毫不忌讳,别出一格,令人又爱又恨的泼辣女孩儿,京里的女孩儿无人有敏儿的风采!”

江氏打扮完毕,盖上盖头,由林敏筝扶着她出门,按照大绥习俗,妾身被扶正乃是要重新拜堂把正室入门的仪式重走一遍的。

可林敏筝刚扶着她出门,便有管家朝着她招招手,好像有事禀报。林敏筝走过去问了句,管家诺诺地道:“小姐,老爷找您,急事!”

“什么急事?”林敏筝皱眉,但看管家的确很急很怯懦的样子,她只好道,“等等,我与娘亲说几句,马上过来。”

她与江氏道别后,便与管家往书房走去了。这时候林琅应该在外堂迎接客人的,可是忽然躲入书房,必定有事,一进去便见书房地板上摔了好几只杯盏,林琅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还在握拳气咻咻。

林敏筝道:“父亲,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今日可是喜宴呢!”

林琅见她走来,好似见了救星一样快步上前,“敏儿,那个败家娘儿们,不,那个贱人的女儿林玉兰,”他手指着天道,“她正领着萧家的土匪在如意酒楼前要夺我们的庄铺呢!可见了本老爷今日办喜宴,不敢动粗动武,特地来触我们霉头,哼!”

林敏筝啼笑皆非,很是不敢相信地道:“父亲,你说的是哪个败家娘儿们,莫非是那位见了我便躲闪,怯懦软弱的大姐林玉兰?她还会带着萧家的人来夺我们的庄铺?”

“果真有其事,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下人们来报,描述得绘声绘色,连你舅舅都捎信来求助呢,说那个贱人的女儿要把我们京里头的所有庄铺拿走!”

“不,老爷,她可不仅仅要拿走京里头的庄铺,连京外头的百家庄铺和窑厂都要拿走呢,总之要夺尽我们林家的家财!”被吓得**尿流,通风来报信的掌柜如是纠正道,他脸上还有个拳印,嘴角流血,可见被打过了,捂了捂很是疼痛的牙齿道,“萧家的人都是土匪,一点道理都不讲,也不顾及老爷的权势,我们不认可他们就打,如意楼里一片狼藉!”

“哼,他们萧家祖上本就是土匪出身,先土匪后有钱,才做生意发家,如今虽然隔了好几代远,但在临安城里仍是一恶户,据说临安城知州还要忌惮他们,怎么能和他们讲道理,但他们如此不惧怕本老爷的权势还真是意外了,或许不见棺材不掉泪,又或许仗着本老爷今日办喜宴不敢开刀见血,哼!”林琅负手咬牙切齿道。

林敏筝表情仍是淡淡,十分不以为意地轻笑道:“父亲就别管此事了,萧家的人么,你女儿连契丹的使者都可令他们在皇宫里心服口服,岂会害怕一群土匪?就交与女儿收拾吧,必定让他们怎么来怎么去,还要把损失的加倍还回来!”

林琅对这位女儿自是十分放心的,点点头道:“敏儿做事我放心,便交与你了,怎么做都行,只要不影响到你娘的情绪即可,这么多年了终于等来这一刻,你娘心里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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