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到新安村七八年了,也算是见过狼的吧,这些日子见天的听他们男人们说狼群厉害啥的,咱就在家顾着害怕了,哪个敢出去看了眼了?也就听听狼嚎!
可今天真算是开了眼了!老天爷呀,这么一大堆,那可是血流成河呀……”王氏兴高采烈,还带比划的给瑶光讲诉刚刚看过的,她去的晚了,才刚看了一会,就被郑钧托付了来给瑶光报信,哎呀,这郑兄弟这心可真细,自家男人万辈子也想不起来给自己报个平安信儿!就这么一点,就能看出,那郑兄弟真是把瑶光放在心尖尖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郑兄弟这么大本事的人,只怕也就瑶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要不换了村里随便哪个闺女,也不能让郑兄弟这么上心,唉!真是好福气!不过自家男人也不错,王氏只是略一想想就丢开了,只一门心思放在看热闹上。
就这么去郑家,王氏有些意犹未尽,心里挠痒,又确实放心不下瑶光,怀着身子,相公又一夜未归,那么大个院子,就一个女人,还听了一晚上的狼嚎,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恰巧碰着金鱼媳妇儿,里长张大年媳妇儿,她俩来的早,看得也多,知道的也肯定多,她想跟着听听,过过干瘾,于是邀她二人同去郑家。
金鱼媳妇儿因为小惠的事儿,上门道过几次谢。后来瑶光还给过她十来颗珍珠给小惠治脸,心里越发的感激瑶光,但凡家里有了什么稀罕物,必定想着要给瑶光送些的,这会见王氏去看瑶光,自然应声要一起去的。
张大年媳妇儿则是前天听张大年回家狠夸了郑家夫妇,要她好好的跟郑钧媳妇儿处处,自然也想着去看看郑钧那么大本事的男人家里的媳妇到底啥样,能被自家男人那样夸赞。
三人一说,就结伴儿来了郑家。
“婆婆在家不放心,就让我上房去看看,娘呀,你们可没看见,那么大的火圈里能有二十多匹大狼,个个儿都比三叔家的大狗还大……”
张大年媳妇是个胆大的,她家的位置也好,站在屋顶就能看见,从郑钧引狼,到用火圈狼,再到杀狼,一场没落,看全了的,这会说的时候自然是自豪无比,除了那些男人们,也就她一个看全了。
昨晚听了一夜的狼嚎,虽然一再的说服自己相信郑钧一定会没事,可理智上再怎样笃定,没看见郑钧安安全全的回来,瑶光这心就一直提着,放不下来,直到此刻,见被郑钧请托来的王氏,知道郑钧无恙,这心才落到了实处,不那么空的慌了。
心踏实了,瑶光这才有心情听王氏她们三人的独家放送,一边招呼她们喝茶吃点心,一边调整了一下坐姿,安放好跟着她一夜不得安宁的肚子,饶有兴趣的听起来,还时不时的在关键处问几句,更引得王氏三人你说我补充的亲眼见的,道听途说的加上自家想象的弄了个大杂烩,给瑶光来了个现场版的激情演绎,倒也把事情的全貌说了个j□j不离十。
原来,郑钧先在村东头找出一块相对平整有疏疏离离的有些大树的野地,在野地里以一颗不甚高却粗壮的杨树为中心,圈出一片不大不小的地来,使张大牛带来的四十人绕着圈挖出一个宽五尺,深一尺的圆圈来,圆圈的边上每隔十几二十步恰有一颗离圆圈不甚远的高大粗壮的大树来。
那圆圈里先垫了一层谷草,谷草上是一层小儿臂粗的干柴,干柴上面又铺了一层谷草,谷草里还夹着许多细柴枝,整个圆圈上每隔两三步横码着三两个男人小臂粗细的干柴。
这些东西布好的当天夜里,狼群又来了,这次比前一天更凶残些,村里的壮劳力又被郑钧抽走二十来个,当下就有些捉襟见肘,猪圈外延有好几处差点被狼刨开。
直到村东头传来几声凄厉的幼狼的嚎叫,立时山林不远处,传来两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狼群便似是中了邪一般,弃了唾手可得的肥猪,流水般的流往村东幼狼处,张大年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里估模着,这恐怕是郑钧把狼群引走了的,却仍然不敢松懈,吆喝了大家,还按着原先定好的位置值守,努力忽略村东传来的密集的狼嚎声,叹了口气,握紧手里的铁锹,眼睛紧盯着火把的前方,但愿明晚能睡个安稳觉。
村子东头,挖出的圆圈中心的大树下吊着三头小狼,这是郑钧乘着狼群围攻猪圈时,在山上的狼穴里抓来的小狼,小狼受了惊吓,挣扎着,大声嚎叫,希望引来父母兄姐,得到救助。
郑钧吊好小狼后,就远远的寻了棵树隐在树上,手里的弓箭寻到目标,并瞄准了离围着小狼打转的狼群三丈外的一个雪堆旁仰头嚎叫的健壮高大的头狼,瞅准时机,拉圆了铁弓,一箭下去,正中咽喉,一击毙命,郑钧马上吹响了口哨,隐在树上的壮汉们,听到郑钧的口哨之后,把点着的火折子扔向离自己不远处填着柴草的地方,柴草上撒了烈酒和豆油,沾火既燃,除了圆圈附近,火起之时就跳出圆圈的几匹狼外,二十来匹狼全被郑钧用火圈了起来。
那些柴草起码能着一个时辰,狼最怕火,断然做不出扑火的举动,郑钧这才从树上下来,气定神闲的站在高处,一箭一个地,射杀了它们,仍是一箭毙命!群狼跟活靶子一般,被射杀在火圈里,毫无反抗之力。
过程很血腥,可是没有谁为那些目哀光的畜生们心生不忍,毕竟这次放过它们,谁能知道这些记仇的畜生们还会不会再来祸害他们,毕竟山上缺食,山下的肥猪们就明晃晃的呆在土坯墙里。
最后一匹狼倒下后,天已经大亮,郑钧招呼大家,用雪把火堆压灭一处,进了圈里,乘着还没冻上,一人一个,教着大家把狼皮拔下来,这东西,熟好了一张能卖五两银子,都快赶上两头肥猪的钱了……
不大一会,郑钧就回来了,三个妇人见郑钧回来,都找了由头辞了瑶光出了郑家,村东头聚着的人还是只多不少,再去看看热闹去。
王氏三人在时,瑶光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往郑钧身上瞄,一等王氏等人出了大门,瑶光就扯着郑钧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
郑钧故作无奈地一手接着关大门,一手扶着瑶光任她检查,“没事吧?一点伤都没有!”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阿瑶紧张他,是不是就表示阿瑶在乎他,就如他在乎阿瑶一般,比在乎自己还多?
瑶光忙里偷闲送他一个白眼,这男人最喜欢瞒报,上次就是,明明手臂上有道伤口,却偏说没有,她也是个傻的,竟是信了他,让他在浴桶里泡了半天,等她发现时,伤口都泛白了,心疼得她两天没理他!
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瑶光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没事吧,你偏不信!”郑钧小心护着瑶光,任她检查,见她检查完毕,嘴里小声嘟囔瑶光不信他,脸上却柔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三郎,我想你了!”瑶光仰着头微微地笑了,被寒风吹得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在晨光里,若天边的红霞一般美好。
一夜杀戮,郑钧身上那淡淡的杀气在见到瑶光时就已经收敛得一干二净,此时更是被瑶光明晃晃的告白晃得一颗心就如那天边的一丝轻飘飘的云彩一般,晨阳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随着飞腾的心飘飘荡荡的思绪回笼后,激动,高兴,兴奋,喜悦,……各种情绪便如山上的泉水一般奔涌而出,狂喜!对就是狂喜,从未有过的狂喜袭上心头。
“累了吧?饿不饿?早饭还热着呢,你先洗洗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
郑钧方正刚毅的脸上笑容满满,眉宇间神采飞扬。瑶光悬了一日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郎如此的高兴,事情应该办得很圆满。
心安了,便觉着有些疲惫,身子软软的,不由自主的靠在丈夫身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闻着他独有的气息,眼皮便有些沉重……
阿瑶刚刚是在向他表白么?
郑钧强自牵回刚刚被阿瑶的告白惹得飞上云端的心,嘴角却不可抑制地绽放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阿瑶第一次向他告白,从前那些他主动的不算,这可是第一次!他的阿瑶也如他爱她一般在爱着他呢!
整个人也如暖暖的春风里的枝条一般,慢慢地伸展开来,健壮有力的臂膀小心地将阿瑶牢牢地抱入怀中,顿时怀里又香又暖,如温热的软玉一般,柔了他的肝肠暖了他的心房。
一阵寒风扫来,怀里的人儿缩了缩身子,郑钧这才想起,还在院子里呢,真是该死,冻着阿瑶了!打横抱起瑶光,仔细地搂紧怀里,用脊背挡住寒风,快步的穿过厅堂,进了卧房,怀里的人儿动了动,爬至他的脖颈处,热乎乎的气流打在脖子上,熨帖了他寒风里劳累了一天一夜的身心,声音便有些暗哑:“我也想阿瑶了,很想……”声音嘎然而止,怀里的宝贝呼吸绵长,竟是睡着了。
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他的阿瑶这一天一夜必是没有好好的休息!大手轻轻拍哄着怀里睡着的宝贝,待她睡的更沉些才轻轻的放于床上,拖过被子盖上,自己坐在脚踏上,凝视着瑶光的睡脸,有些憔悴,眼下有着显眼的青紫。
想起刚刚的表白,情不自禁的俯去轻吻她莹白的脸颊。
“三郎……讨厌……”瑶光被扰得嘟囔一句,换了个姿势,躲开恼人的骚扰,又睡了过去,郑钧低笑了一半响,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快步进了厨房,热水热饭瑶光早就备好,温在灶台上了,三下两下洗漱完了,匆匆的吃了几口饭,便回了卧房,轻手轻脚的在瑶光身边躺下,似有感应一般,才刚刚躺下,熟睡中的瑶光便钻了过来,郑钧低低的笑了,笑得眉飞色舞,阿瑶连睡着了都要在他怀里!阿瑶果然是爱我的!就连睡着了都爱!温柔地揽过她,帮她调了舒适的睡姿,吻了吻她的樱唇,好心情地闭上眼睛,不知能不能进到阿瑶的梦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