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以物换物不计较具体几个钱,有时候能占便宜,有的就是图方便。春山就是图方便的,明天就要断粮了,下午还要抓紧打野物,哪有闲工夫去镇上打听价儿啊。
陈年平也没说道,一样的东西换个地方换个价,永远没有等价的时候,差不多就行。便应了下来,叫春山明天过来拿地契顺便就送兔子了。
不一会儿陈年平家的二小子陈丰雨过来了,拿了锄头镰刀跟铁锹斧子,春山见多了把斧子也没还回去,道了谢告辞走人。在村口站了半天,已经有人朝这边张望了,寡妇门前是非多,事事要避嫌,春山上辈子就知道。
回到茅屋还不到晌午,春可跟春悦正在屋里闲着,说春宣领着春阳春景去挖野菜了。春山喝了口水,拎着刚借来的斧子往深处走去。想多猎点儿就只能往深了走,之后不少时候都得搁在盖房子上,多换点粮食稳当,能卖了换钱更好,他们要添置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半点。
也是春山运气,选了个平常少人迹的方向,一打眼就看着兔子粪便了,寻着爪印痕迹找过去,又是烟熏又是堵截,连着掏了两个兔子窝,三大七小全是活的。带的藤蔓不好捆活的,就地砍了几根柳条编了个简易笼子装上,心里又记了一笔将来要添置的物件儿。
真真是什么都没有,走一步缺一样,笼子有了,遇上山野鸡总不能飞斧子吧?实在没招了,胡乱抓了把石子儿就开始撇,专往脑袋上砸。这回就没有头一回的准头儿了,野鸡脑袋小总动弹,扑腾的比兔子欢实多了,她穿着裙子背着笼子根本追不上,反倒惊的野鸡越扑腾越远,没了影子。
得,转移目标吧。
待傍晚回茅屋的时候也算满载而归,总共逮了十二只兔子三只野鸡,其中只有一只兔子两只野鸡是死的,当晚便炖了一只野鸡,没主食,野鸡炖野菜,六个人分着将巴够饱。
二天起来,春山运动之后又炖上一只野鸡,趁着空档砍了不少柳条回来,一边看火一边手脚麻利的编了四大二小六个柳条筐和两个笼子,柳条是没经过处理直接用的,编出来的东西软趴趴的不挺实,好在不至于一扯就坏。
等孩子起来吃过饭,春山留春可春景春悦在茅屋看东西,也不用他们捡柴挖野菜,自己跟春宣春阳一人背了一大筐粗树枝,拎着两大三小五只兔子和锄头镰刀斧子下山往陈村去了。
到了村口,竟见陈丰泽跟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娃正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看到春山几人便迎了过来。
“婶子,我爹猜你们指定急着拾掇荒地,叫我来接应一下,不让你们折腾了,地契给你带来了,咱们定个时辰,晚些我把粮食送到这儿来,等你们往回走正好带上。”陈丰泽说着就往春山手里瞄,馋的不行。
春山乐得不往村里进,现在风头还没过去,能避尽量避着。接过地契扫了一眼,就把兔笼子递了过去。
“里面有一只是死的,这天放不住,回去赶紧收拾做上。小的能养几天,野物怕是养不住,也别养太长时间了。”
“不准吃!三哥坏!小兔子是我的!”女娃跳着扑上来,小蛮劲儿一把就扯走了笼子,却拿不动摔在地上,疼的几只兔子一顿跳腾。女娃怀里本有只兔子,惊的扑腾一下差点跑了。
春山眨眨眼,原来古封也有给小动物打扮的女孩子啊,那怀里灰突突的野兔子竟然四只爪子都系着红线,脖子上也有,俩耳根上也有,春山很想看看尾巴上是不是也有?要知道时下的彩线可不便宜啊,村长媳妇竟然任由老闺女浪费!
陈丰泽黑着脸去哄,“小兔子是你的,三哥只要大兔子,行不?”
女娃不买账,扯着笼子不撒手。
陈丰泽没招,把女娃跟笼子一起抱起来,“让你看着行吧,三哥保证不碰你的小兔子,回家叫娘作证?”
女娃这才松手,让陈丰泽拎的舒服些,却来了句差点让他摔那的话,“三哥乖!”
春山跟春宣差点喷笑出来,春阳一点面子不给,直接笑了,“三泽哥,你小妹还这么厉害啊,我九妹太小了,就爱哭。”
陈丰泽黑着脸不吱声,女娃笑嘻嘻的还以为别人夸她,春山说了时辰,便拉着两个儿子告辞了,他们还有正经事要忙呢。
“对了,丰宣丰阳,以后你们就别叫以前的排行了,咱们自家排自家的,回去告诉你们弟弟妹妹一声。娘也不叫你们原先的名儿了,就叫大宣二阳。你们要是不喜欢,等将来及冠取个好听的表字。”
族里男丁都有三个排行,一个是同辈中的排行,一般都不叫,只在族谱墓碑上写。一个是亲堂兄弟间的排行,也就是同一个爷爷的,平常叫的最多,几乎当名字来叫,在陈家五房,春宣行三,春阳行五,春景行六,女孩顺便也这么排了,春可行四,春悦行九。再一个是亲兄弟间的排行,叫的也少,父辈甚至子辈分家之后也不一定叫,大多时候只论各房长子。
他们已经跟陈家没关系了,再叫以前的名字排行也不好,没看村长早已经改口了么。
春阳无所谓,叫他二狗子二柱子都随便。
春宣颇有些感慨,他曾是他爹的骄傲跟期望,却在爷女乃叔伯眼里什么都不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现在爹安安稳稳的躺在陈氏祖坟里,他执着那个姓氏只会给自己添烦恼罢了。
娘仨到了荒地,找到做界线的地方,春宣拿镰刀把杂草割出半米宽的一道,春山拿锄头刨出草根平整土地,春阳把半人高的粗树枝一个个插进泥土里,拿斧子背砸牢,一条简陋的篱笆院墙便在母子三人手中慢慢成形。
村外的荒地没个院墙实在不安全,篱笆墙再没用也是个警示。
四亩地的篱笆墙全长大概两百米,娘仨用没两个时辰就完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