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不说话,春可知道他不是默认了,而是嫌弃自己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心中不由打起摆子,她对亲娘可以作可以闹,对兄弟姐妹却担心生了隔阂,示弱的话张口便来。
“你要玩闲的时候玩呗,趁年纪小好好念书,等你像大哥那么大的时候就学不一样的了,跟不上不是叫同学笑话嘛!姐想上学还没有收女学生的学堂呐。”
春山听的腻歪,差别待遇啊,头一次听说闺女跟兄弟比跟亲娘亲的,当姐姐的能跟弟弟低头,为啥就不能跟娘好好说话呢,难道前任做过啥对不起大闺女的事她不知道?
士农工商,读书科考几乎是古封所有男人的目标跟出路,但凡家有余钱都会叫子孙去读书,春阳不是不懂事的,不喜欢归不喜欢,真叫他去上学也不可能不去,听春可这么说便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春可也不追着不放,翻了身去睡觉。
春山没睡好,一晚上都在翻找记忆看是不是前任跟春可有矛盾,可找了大半夜都没找到,天亮前眯了会儿就起了,沿着四亩荒地跑了十几二十圈,最后一圈拎了木桶去河边打水回来,躲在茅房里擦了澡,又把几人的脏衣裳装桶里,抓了把草木灰去河边洗,一边想着该买个大水缸装水,这一趟趟的打水回来也没个装的。厨房四圈也该安上门窗,擦澡还是在厨房方便些。茅房的坑也得挖长些,通到后面的荒地再挖个大坑,上面盖上草帘子,积肥用。
要做的事还真多。
洗衣裳回来,春宣已经生火煮上野菜疙瘩汤了,还别说真像那么回事儿,这才几天啊,烧火煮水已经熟练的跟写大字一样了,大铁锅才第一次烧,疙瘩汤更是才看过一次就学会了,看卖相跟昨晚的差不太多,拿筷子夹一块尝尝,除了还没熟,咸淡正好,面搅的也不差,不说多美味也是正经家常饭了。
学什么都好,这才叫学霸呐。春阳要是多点儿定性,也是个学霸。
“娘?”春宣一脸忐忑的瞅着春山,娘尝了面疙瘩还没说话呢,到底是好是赖呀?
春山笑着拍拍春宣的肩膀,“挺好的,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你在做饭上挺有天赋嘛。”但是不能想象春宣用他那书呆子形象去做大厨的样子,太招笑了。
春宣大大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刚还担心做坏了浪费粮食呢,不管好不好吃,能帮娘分担些就行,这几天看着娘做饭洗衣打猎伐木盖房子统统一个人来,他们做子女的不但帮不上忙还时常给娘添乱惹娘生气,他心里不是滋味儿。
圆木还剩些零碎不好用的,春山挑两根整齐的立在院子边定牢,中间牵根细藤线晾衣裳,这下本就不大的院子显得更小了。春宣要来帮忙,春山没让,叫他专心看火,自己晾了衣裳,又去把晒着的艾草茅草翻了翻,等把这些收拾了就能松快些了。
吃了饭编草垫子,其实跟草帘子一样的,只是没用树枝光用干草,照着宽三尺长六尺一个的来,相当于单人床的尺寸了,几个并在一起或者分开都行。教会了春宣几个,春山就放手叫他们编,自己拿锄头铁锹去挖茅房后的粪池。工具都是借来的,拖着不还也不是个事儿。
粪池挖的不大,加上一个跟茅房连接的坡道,没一个时辰就完活了,跟几个孩子招呼一声又拿着镰刀去自家荒地里割草,遇到大片的艾草就越过去,不几棵就一起割了,搬回来直接摊在篱笆院外面晒。
瞅了眼工具又看看荒地,根本没有一件工具就能包揽的活计,甚至有这些工具还嫌少,以后添置是必须的,现在却难办了,高大壮借的斧子还能缓缓,村长家的几样得尽快还才行,但用斧子的地方都是着急的,用农具的地方都是慢活儿。
还是缺劳力啊。
为了省时间,春山直接挑了土坡上的杨树砍了,一气儿砍了十来棵树,估模着够用了,就地去枝除皮砍成需要的大小形状,树皮跟之前的放一起留作他用,小树枝留着晒干烧火,粗壮整齐的树枝留蟣uo琶糯虿荩?谐檬值谋惆哑渲幸煌废骷庖院蟠蛄杂茫?写笮┑氖鞫站涂称阶霾税遄烂娓?首樱?闼榈囊蚕胝卸?诚鞒筛髦钟玫米诺奈锛??Ⅻbr />
土坡高有一丈,离茅草房有两三丈的距离,站在茅草房门口能清楚的看到土坡上面。
春宣五个头一次看见自家娘亲砍树,看的都呆住了,这还是那个静静的坐在炕头上绣花裁衣裳的娴静女人吗?瞧那斧子抡的,瞧那树倒的,前几天娘扛回来那么些树干树枝还没觉得咋样,昨天早上看见茅草房的框架也没多想啥,今天亲眼看见简直毁三观啊!什么时候为母则强能强到娘这种程度?什么时候生命脆弱能弱到那些杨树的程度?什么时候伐木盖房几个字已经简单到只是几个字的程度?!
低头瞅瞅编了一半的草垫子,刚还觉得忒难编忒麻烦,累的手指头酸坐的**疼,再瞅瞅娘干的活,眼睛直发疼。
“二弟,三弟,咱们年纪再小也是男人,不能腆着脸白叫女人养着,娘太辛苦了,每天第一个起最后一个歇,多少重活累活都包揽了,咱们当儿子的不能干看着,撑不起家来至少能出力,以后娘让干啥就干啥,不会的就学,干不好的就练。大妹,你不乐意做粗活,那就多做些手艺活,至少把缝补上的活计担起来。二妹只要乖乖的不叫娘担心就好。”春宣念叨了一通,发现他们真的能做的太少,没有主意,没有力气,没有手艺,只会吃喝擎现成的,连口号都喊的苍白无力。
春阳理所当然的点头,他什么都想学,可惜娘没工夫教他。春可有些不情愿,没绣线没布料,难道叫她打补丁?两个小的听的半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