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咋能不念书科考?!”春可强烈反对,“你念过书的咋能说这种话!士农工商,士是排在头一个的,你不想着上进咋净说没出息的话?!”
春阳不接茬,春景瞅瞅二哥瞅瞅大姐,怯怯的开口,“我,我也不念书。”
“你跟着凑啥热闹!必须得念!你才上一年学哪成?将来咱家三个兄弟都得考大官,一门三个大官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看谁还敢瞧不起咱们,动手打咱们?!”春可很坚持,昨天被骂被打后更加坚持了。
“娘~?”春景求助,春阳又低了头,春悦要往春山身上爬。
春山看着不妙,一边和稀泥一边下保证,“以后啥样现在都说不准,大官可不是好考的,等家里松快些,你们想干啥娘不拦着,书必须得念,认字识道理才好干别的,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赶紧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热的也没好吃到哪儿去。”春可立马接嘴抱怨,以前没少吃苞米面粥,但她就觉得娘做的不好吃。
看,春可还是有长处的,多容易带偏题啊,她自己都找不到重点。
饭后春山收拾厨房,看春景在院里翻晒艾草干柴,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个能卖钱的东西,昨天着急忙慌的竟给忘了。原想上山打猎也不去了,拿着镰刀锄头就往荒地里走,自家的三亩多,旁边的一大片,能挖的就挖,不能挖的就割。
本就不是爱惜力气的人,心里急着挣钱加上自身力气大,一上午就把院子里堆满了新鲜艾草。
春景抱着一把翻起来还没放回去的干草,动了动嘴巴,欲言又止。
“景啊,别翻那些干的了,过来把这些摊摊。”半天没听见应声,春山四圈看了看,人呢?“景啊!三景?”
“娘~!”春景这个委屈,抬头瞅瞅高处他一个身子的草堆,回头瞧瞧比他高那么点儿的篱笆院墙,还有手里拿起了却没地儿放的干草,他就一个低头的工夫,就成了豆包馅了。
春山听那小动静一时没听出来在哪,又喊了声,“景啊,在哪呐?”
“娘!”这回声大了,春景瘪瘪嘴,转着小脑袋四圈瞅,想着娘会从哪边‘救’他出去。
“咋跑这儿来了?也不吱个声,真把你埋草堆里咋整!”
娘的声音从天而降,春景仰头,就见到娘那一脸的哭笑不得,还没等他告状,身子就腾空而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落入娘亲软软香香的怀里,只是中间还隔着一把干草。
“你还是在屋门口呆着吧,别再一转身又埋草堆里。”春山一把扔了春景手里的干草,抱着他绕到屋前才放下,“阳啊,看着点儿,娘过去了,有事喊娘。”
“哦。”春阳蔫蔫的应着,侧头瞥了眼屋里,他躺不住,身上疼又动不了,只能拿小板凳坐屋门口剥柳枝皮,娘说处理过的柳枝编东西扛使,而脸颊已经消肿的大姐却因为没穿长裙不愿意出门。
春山拎了两个筐子出去,有野菜什么的顺便挖回来,她还看见几棵甘草和蒲公英地丁,有点少,不知道能不能卖上钱。
又是一下午,能挖的都叫春山挖了回来,剩下杂草全都割了晒在地里,留着烧火用。单铲了些草根草叶倒进茅房后的粪坑,她要沤肥。
趁着天还早,春山带着尖木棍跟鱼篓去河边。从小院到最近的河边只有几百米,离石桥还有段距离,这边河床低、宽,捞鱼更费劲。春山举着尖木棍无处下手,水太深,站进去就得没顶,根本没法叉鱼,只能栓绳子下鱼篓,等着明早再来收。
忙活一大天,春山累的差点月兑力,幸好春宣醒了,能吃饭能喝药,不用她再去担心了。
“娘,儿子都好了,不用再喝药了。”春宣痛快的喝光一碗药,家里唯一的一个铜钱前几天弄丢了,他刚喝下去的药指定是赊来的。
“一副药能喝三次,不喝就白瞎了。”春山接过脏碗,没当回事。
的确不能浪费,春宣也不坚持,“小阳,还有柳条吗,我跟你一起剥。”吃完饭二弟三弟就坐在门口剥柳条,他不知道为啥剥,但明显是个活计。
春阳把身子一侧,不给。
春山在外面洗碗听见了,扬声道:“你老实呆着吧,才刚好,可别再折腾严重了,好好歇两天,咱还要种地呢!”
“可是药钱”总是要还的,多干活挣钱也好早点还。
“大哥!”春悦小眼珠一转,顺着春宣的胳膊爬到他身上,俩小爪子拢住他耳朵说起悄悄话。
春可窝在里间,耳朵却一直竖着,生怕哪个跟大哥说啥,可惜春悦的悄悄话太小声,听不到了。
“你说?”春宣听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嘴巴却被春悦的小女敕爪子捂住,吞了后面半句。
春悦使劲儿点着小脑瓜子,春宣又将质疑的目光挪向门口。
春阳眼中闪过怒气,随后垂着眼皮专心剥柳条。春景眨眨眼睛,猜到了大哥想问啥,跟小妹一样点了头。
其实这不算啥大事,小私心谁都有,真算不得什么,可就是叫人心里不舒坦。让他们大吵大闹逼着春可交出钱来?那是他们亲姐妹,没仇没怨连矛盾都少有,他们做不到。虽然生活艰难吃不饱饭,但目前为止还他们没有一天空过肚子,还没有逼上绝境的感受,有没有钱他们认识的还不深。让他们当做啥都没发生又不太现实,以前跟一帮子堂兄弟堂姐妹住一起时哪个不是自家抱一团?现在没有‘外敌’了,竟然就生了私心了。
最终春宣选择沉默,养家是他的责任,没道理苛责大妹,而且他是大哥,理应让着弟妹。
春山对此毫无知觉,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大宣,二阳,这事咱家跟村长家各有不是,也都受了委屈,不管谁轻谁重的,咱们要在陈村过活就不能把村长得罪狠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算咱们吃亏,要是村长家抓着不放,咱们也不是孬的任他们踩在头上,但咱们得站在理上,不然说话没底气。”
上辈子就因为个孝字,没底气,她在爸妈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所以在外面即使做粗人做盗伐盗猎的行当,她也做的有底气,小心翼翼不留把柄给人。这辈子活在男权古封,她想过的自在就得有底气,有不低头的资本。
春宣几个点头应是,不管在学堂还是在村里,孩子们的世界也有高低贵贱。
今晚恢复了男外女内的睡处,六人洗漱歇下,却听外面一阵陌生的嚎叫。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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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宣没穿没重生,猜猜晚上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