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根本不为所动,立即一左一右架起她的手臂,齐声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留你到五更,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瞬间飘到了百米之外。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上官嬿婉恋恋不舍地望着尉迟恭渐行渐远的身影,嘶声裂肺的喊道,“将军,此生嬿婉有负于你,来世愿结草衔环,报答你今世之恩。”
“嬿婉……”
尉迟恭似是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唤自己,随即扫视一眼四周,身边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只剩下拖曳的长长的身影与他为伴,又低头望着怀中的上官嬿婉,缓缓地把她放到地面上。
“嬿婉,我居然听见你在唤我……”
尉迟恭轻轻地拨开她干涩的长发,长发掩盖下的枯瘦凹陷的脸颊透着锈青色,紧闭着的双眸宛如熟睡一般。
往事不堪回首却是半点不由人,尉迟恭忘不了当年掀开她的红盖头时,这个女人给她的惊艳,这个曾被誉为天齐上朝第一美人的女子,有着倾城之貌,诸葛之智,蛇蝎之肠。
尉迟恭抚模着她干枯的脸颊,温柔的道,“嬿婉,转世投胎再做人,不要再像这辈子这么苦了,也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丈夫,我目不识丁又愚笨,成不了你喜欢的那一类人,此生是我害了你,否则你现在应该是住在皇城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现在的下场……”
尉迟恭抽出腰间的佩刀,不停地刨着土,眼泪迷蒙了他的双眼,泪水滚落到泥土中,瞬间消失无痕。
上官嬿婉被牛头马面带到一个漆黑的地方,突然眼前升起一道水帘瀑布,瀑布上倒映出尉迟恭在埋葬她的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愚笨,现在才看得清谁才是值得我用心的人……”
上官嬿婉跌落在地上,任由泪水簌簌滚落,“做人为何这般苦,来世我只愿做一株草,一粒石,一棵树,无知无觉倒也是最大的福气。”
虚妄中响起一声轻叹,“缘起缘灭,缘聚缘散,冥冥中自有定数,如今你可是悔了?”
“悔了,可惜悔之晚矣,这辈子我错了太多,不但双手沾满血腥,也负了最爱我的人,执着着一个负我的人,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即使再悔又有何用?”
上官嬿婉心如死镐,“如果这辈子可以重来……”
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这辈子她已经回不去了,人生哪儿有如果的事,有的只是**luo的结果。
虚妄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候到了,你去吧……”
上官嬿婉疑惑的问道,“去哪儿?”
“曼陀罗已开,上官嬿婉,你是时候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水帘幕布顿时消失无踪,变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路上布满妖异的曼陀罗,缓缓绽放一路似是在引路。
上官嬿婉顺着曼陀罗指引的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再回首时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路的尽头。
这条路到底通向哪儿?对上官嬿婉来说,是另一世的开始,亦或是重活一世?
朦朦胧胧中,一股子淡雅的香气窜入鼻息,待上官嬿婉再睁开眼眸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暖塌之上,案几上静静地焚着百合宫香,一阵微风拂来,白色的纱幔涌动如那一树梨花怒放。
望着这熟悉而恍如隔世的一幕,上官嬿婉的眸光一滞,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身在闺房之中,脑海中顿时闪过千百个念头,顿时就是狠狠掐了自己脸颊一把,一股子火辣辣的生疼,似是在清晰的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魇,她人不但还活着,而且是活在前一世里。
我不是死了吗?
上官嬿婉从床上弹起来,**着脚踝跑到铜镜前,铜镜里的脸依旧是自己的,不同的是有些婴儿肥的脸上依旧是稚气未月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子顿时一软,往后趔趄了几步,几乎要往后倒去,却被一双手从后面扶住,吓得上官嬿婉几乎跳了起来。
“小……小姐”
连翘被对方过激的反应吓得脸色刷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连翘看着上官嬿婉红白交错的脸,正要上前去探一下她的额头,却见对方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的道,“连翘……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谁死了?
连翘扫视了一眼四周,房间里哪儿还有别人,伸出个食指指着自己,疑惑的道,“我死了?”
一时间,房间默然一片,只能听见窗外传来风吹过树木,树叶摇晃发出的沙沙声,主仆二人都怔在了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忘了言语。
连翘使劲儿摇了摇头,似乎是要把脑袋甩清晰,“小姐,你怎么了,别吓连翘啊!”
上官嬿婉的眸光中,闪现出一道莹润的光泽,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自己居然重生了,回到了一切事情的起点,重生的这一世或许可以不再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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