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顿时如醍醐灌顶,果然还是自家主子深谋远虑,虽说上官嬿婉只是一个庶女,母亲柳氏也只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后裔,但是皇上觉得有愧于柳氏一族,娶回上官嬿婉就是替皇上弥补了遗憾,那么皇上就一定会惦记六皇子的孝心。
卫忠躬身作了一揖,“奴才明白了,奴才告退!”
赫连城一手捧起青花瓷茶盏,一手拈着杯盖轻轻地摩挲着边沿,把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给拨到一边,眼睛却是没有移开过案几上的《孙子兵法》。
“孙武的《孙子兵法》果然是精深奥妙,若是本王亦能得一虎将,莫过于如虎添翼,只可惜良才难再得,纵然是伯乐亦感慨千里良驹难得一求”
赫连城不禁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余光扫过案几上的信,随手取了过来缓缓打开,“这……这是什么?”
只见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黑色墨迹,根本无法辨别上面的字体。
赫连城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眸光深沉如海,喃喃的道,“还是说,这信是有着特殊的暗示吗?”
这一日阳光晴好,偶尔有风拂过花丛,送来阵阵清香。
庭院中,上官嬿婉一袭白衣,脑后绾了个松松的发髻,几缕青丝温柔的垂落在两鬓,脸上未施粉黛依旧无法掩盖超尘月兑俗的美。
她一手轻展开宣纸,一手提起毛笔微微沾湿笔触,下笔干净利落,刚柔并济,动作曼妙而优雅。
连翘站在旁边一边扑着扇子,一边研着磨,只见上官嬿婉下笔如有神助,白色的宣纸上顷刻间绽放出桃花朵朵,乍一眼望去如那千树万树桃花开,由于墨汁是经过上官嬿婉特殊调制,细细闻起来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桃花下香气。
连翘望着画卷不禁出了神,那栩栩如生的桃花似是会随时绽放,上官嬿婉笔触陡然一停,勾勒出最后一笔,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弧度,焉不知画美甚,亦不如作画之人更甚。
“蝴蝶”
连翘失声喊道,只见一只蝴蝶停驻在画卷上,再抬头的时候,不知何时空中引来了一群蝴蝶,纷纷往画卷而来。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侍从纷纷傻了眼,原本安静的庭院里一时间闹哄了起来,一幅画居然能以假乱真引来蝴蝶无数。
“古人感慨‘李太白少梦笔头生花,后天才赡逸,名闻天下’,今有小姐‘妙笔生花’一时引来蜂围蝶舞。”
一个低沉而刚劲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由得纷纷望过去。
男子一袭鹅黄色长袍,腰间围着一条通体莹润剔透的白玉腰带,下摆处绣着紧密吉祥如意的图腾,光是那绣工就不是一般的作坊可以做得出来的。
上官嬿婉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子,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正欲下跪行礼的前一秒,却是突然停止了动作,只是施施然地上前两步,躬身微微作了一揖。
“小女子才疏学浅,公子谬赞了。”
她一眼便认出来,眼前的男子正是天齐上朝的九五之尊,太宗皇帝赫连晟轩,上一世自己还曾偷换了他的遗诏,才有了后来京都之变,赫连城跟太子血溅皇城一幕,以尉迟恭为首的信王府军队,两军交战整整一夜最终打败了太子党,赫连城最终成为了这座皇城的霸主,凌迟处死了太子以及他的幕僚。
然而,这一世的上官嬿婉并未见过太宗皇帝,而且瞧着太宗一身常人的打扮,似是微服出巡,她若是冒冒然然过去行跪拜之礼,以太宗多疑的性子定会诸多猜测,到时候她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内室!”
连翘瞧着眼前陌生男子,正欲喊人来撵他出去,却被上官嬿婉一个手势给制止。
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上前一步,喝道,“大胆刁奴,竟敢对我家主子不敬……”
话音未落,却被太宗一个手势喝止,太宗微微点头算是赔了个礼数,“是在下莽撞扰了小姐的雅兴,只因刚才天有异象,在下也是见一群蝴蝶皆纷纷飞往此处,所以……”
“太师府守卫森严,公子能进得来后院,定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既是贵客光临又何来打扰一说”
上官嬿婉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好生招待,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公子这边请!”
上官嬿婉领着太宗往凉亭里一坐,立刻有下人端上来茶水跟糕点,连翘虽然觉得对方冒昧进入后院,心下也是没好气,但是瞧着自家的小姐如此恭敬招待对方,脸上的颜色也好看了些。
连翘斟了一杯茶,正欲端放到太宗的面前,却被阴阳怪气的男子一手夺了过去,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正欲试毒,却见太宗横了他一眼,他立即止住了动作,把茶盏放回了桌上,屏气敛息后退几步,重新站回了后边。
“真是不知好歹,我家小姐好意招待,居然拿银针来试毒”
连翘气得嘴巴鼓得像青蛙一样,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上官嬿婉对她使了个眼色,也就不再吭声了。
太宗朗声道,“是在下的下属莽撞了,还请小姐莫怪。”
上官嬿婉淡淡一笑,“他也是尽职责而已,可见一片赤胆忠心。”
上官嬿婉眸光似是不经意,扫过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男子,准确说来应该是不男不女才对,他正是太监总管江淮安,太宗最信任的阉人,也是上一世里连翘的对食丈夫,如今想来不由得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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