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嬿婉接过喜帖,缓缓的打开来,“聘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张喜帖居然是一张礼单,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聘礼数目,落款处正是信王府。
连翘失声惊讶道,“聘礼?”
铃兰一脸疑惑的望着,主仆二人异样的表情,太师府上下谁人不知晓,上官嬿婉一心要攀入信王府,这会儿信王府捎来聘礼,这一主一仆的倒是奇怪了,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的欣喜,反而是一脸的抗拒跟惊骇。
上官嬿婉注意到铃兰质疑的表情,瞬间换上一抹羞赧之色,“事出过于突然,瞧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果然是个恨嫁的主儿,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呢,一出生就有死人福享用不尽,铃兰眼里尽是鄙夷之色,却还是保持一脸讪讪的笑。
“恭喜二小姐,贺喜二小姐,太师府上下都说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主儿,果不其然”
铃兰躬身福了一福,“奴婢参见王妃娘娘!”
上官嬿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王妃娘娘”,吓得身子不由得一愣,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连翘玩笑的道,“我家小姐脸皮薄,瞧你的这声‘王妃娘娘’,可是把小姐弄羞了。”
铃兰打趣儿的道,“奴婢的这声称呼是早了些,不过那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上官嬿婉只是沉默着,她永远忘不了,上一世里跟赫连城荷花池边相遇的一幕,他一喜白衣胜雪给她的惊艳,第一次知道他就是太宗为自己指月复为婚的夫婿。
荷花池边的相遇,虽然自己只是无意间扫视了他一眼,然而那一眼却是让她为他丧尽一生。他镌刻的五官宛如精雕细琢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宛如夜里的海上最耀眼的星辰,笑起来的时候迷离而温柔,严肃的时候,却是如同千尺寒冰。
他就是这么一个似火似冰的男人,叫人爱的心力交瘁,却像毒瘾一样戒不掉,她爱他爱得如痴如狂,为他双手染满血腥,临死才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祸国毒妇。
上官嬿婉竭力遏制不安分的回忆,冷声道,“你且回去禀告母亲,说是我过些天就去探望她老人家。”
搁着人人艳羡的皇家婚姻,上官嬿婉却是一脸漠然,毫无一丝欣喜之情,铃兰瞧在眼底心下疑惑骤然升起,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铃兰躬身福了一福,“是,奴婢告退。”
连翘见铃兰退出了门外,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上官嬿婉一个手势喝止。
上官嬿婉谨慎的扫视一眼门口,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连翘心头一凛,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边,探着个脑袋扫视了外头一眼,见四下无人方才合上门。
“小姐,信王府怎么会送聘礼过来,退婚书……”
说到‘退婚书’的时候,连翘不由得压低了分贝,语不传六耳,“退婚书不是给送交信王府了吗?”
上官嬿婉正要询问连翘这事,连翘倒是先开口问自己了,“信,你确定是送到信王府了?”
连翘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质疑之意,倏然跪倒在地,“小姐交代的事儿,连翘怎会不尽心尽力办好,信,我是亲自交到管家卫忠手上的。”
“傻丫头,快起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上官嬿婉连忙扶起连翘,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或许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数,竟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
连翘心里急得直打鼓,“小姐,连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可是想问我,为何要放弃这段人人艳羡的皇家婚姻?”
上官嬿婉抬眸望向连翘,只见她不住的点头,继续说道,“人人艳羡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任凭他赫连城条件再得天独厚,我的心中却是只有他一人,此生也只会嫁给他。”
连翘抿了抿嘴,忍不住问道,“小姐口中的他,究竟是何许人也,难道比六皇子的身份还要高贵,亦或是相貌更加出众?”
上官嬿婉扑哧一笑,那笑意却是温暖的,柔和的,宛如三月天里静静盛开的海棠。
脑海中不禁又泛起那一张憨憨的脸,尉迟恭无论是家世身份,或是相貌,跟赫连城相比都是天壤之别,可是他一生只爱她一人,至死不离不弃。
上官嬿婉下意识的抚着胸前,发现一颗心扑扑直跳,上一世洞房花烛夜里,尉迟恭羞赧而略显笨拙地吻着她的胸口,承诺一世只爱她一人,至死不渝。
然而在当时的她看来,甜言蜜语只是穷人家的男子,哄骗女人的廉价手段,不花费一分一毫,就想俘虏一个女人的心,她上官嬿婉看重的是握在手中的权势富贵,那才是真真实实,童叟无欺的。
上一世里,她根本看不上这么一个长相平庸,家世平庸,身份平庸的庶子,这场婚姻不过是赫连城,用她来牵制他的筹码。
“我用一世的时间才悟出一个道理,爱情不应该以身份地位来衡量,更不该以外貌来定高下,再美的皮囊不过是转瞬即逝,再多的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浮云”
上官嬿婉语重心长的道,“他什么都没有,却有一颗陪我到老的心,那才是人世间的无价之宝。”
连翘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家小姐,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是铁了心只嫁给那个人了。
“可是现在信王府已经下了聘,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难道还能悔婚吗?”
连翘说到“悔婚”二字的时候,一颗心扑通直跳,语气放的是极低极低的,简直是不敢相信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字眼儿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