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门前高高挂起两个大红灯笼,分别用金箔贴上一对红双囍,两只巍峨的石狮子立在门前,大红地毯绵延数百里之长。
“尚书大人,欢迎光临”
卫忠双手合拢作揖,只见简致远身后躲着一个年轻男子,仪表堂堂却伸个大拇指在嘴里吮吸,“想必这位就是贵公子了吧,果真是仪表堂堂!”
卫忠对简玉衍微微颔首,传说简致远只有一个嫡出儿子,却是个智障儿,如今看来所传非虚。
简致远怎不知自己儿子的情况,旁人的一句仪表堂堂,只是看在他的面儿上说的恭维话。
“卫管家谬赞了,犬儿不才”
简致远转头望向简玉衍,和颜悦色道,“玉儿,还不够来见过卫管家。”
简玉衍踉踉跄跄走过来,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恭喜,恭喜……”
“尚书大人,还请往里头入座”
卫忠满脸堆笑,对着一旁的小厮一挥手,“还不领大人跟公子,进里头入座。”
“是”
小厮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大人,里边请!”
卫忠刚一转头,远远的便瞧见尉迟将军府的轿子,已经渐行渐近。
卫忠赶紧迎了上去,“尉迟老将军”
轿子缓缓停了下来,小厮打了帘子,尉迟云轩缓步下了轿子,一袭墨绿色长袍,两簇浓而黑的剑眉,斜飞入鬓,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势。
在尉迟云轩身后的还有两顶轿子,分别尾随着停了下来,尉迟淼跟尉迟恭相继下了轿撵,恭恭敬敬的跟在尉迟云轩的身后。
“尉迟老将军,风采依旧”
卫忠眉眼里全是笑纹,转头望向尉迟淼,作揖道,“当日老奴有幸在‘凯旋门’,得见尉迟上将军威严,实乃老奴的福气。”
尉迟淼一拱手,“卫管家谬赞了,当日全赖圣上错爱。”
卫忠道,“上将军过于自谦了,想我天齐上朝谁人不识将军威名,尉迟一族更是时代名将辈出,到了将军这一代,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俄鬃岭一战,将军大败乌尔拉大军,立下天齐上朝开国百年来最大的战勋。”
尉迟淼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勉强挤出一丝笑纹,望了一旁的尉迟恭一眼,然后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卫忠乃是个眼尖的主儿,尉迟淼的一言一行怎逃得过他的眼睛,心下不禁疑惑,难道说俄鬃岭一战有什么隐情?
卫忠似是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尉迟恭,只见他的一身半成新衣裳,已经有些稍稍褪色,比起尉迟云轩跟尉迟淼的一身华服,跟这二人站一起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自‘凯旋门’那日后,卫忠便派人仔细调查过尉迟恭的底细,对方在军中并无建树,从军近十年依旧是个从五品的小将,然而奇怪的是,尉迟淼每回出兵都是让他打前锋,这着实是匪夷所思。
卫忠含笑道,“想必这位定是尉迟老将军的二公子,果然是器宇轩昂!”
尉迟云轩瞥了尉迟恭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尉迟恭声如洪钟,抱拳道,“尉迟恭有礼了!”
卫忠被尉迟恭的一声叫唤,给莫名的震慑住了,头一回细细打量起尉迟恭来,只见此人衣裳褴褛,却掩不住一身浩然正气,比起他那一袭华服的大哥,他更像是一块被顽石包裹着的璞玉。
御书房……
镂空雕漆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宫女端着托盘,呈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江淮安接过托盘,轻手轻脚的走到太宗身边,把碗轻轻的搁在案几上。
“圣上”
江淮安小声问道,“圣上练了一上午的字,用点儿银耳莲子羹润润喉吧?”
太宗紧握着手中的毛笔挥斥方遒,勾勒出最后一笔,随手把写好的宣纸往地上一扔,重新把镇纸铺在宣纸上,沾湿了毛笔继续写字。
江淮安望着地面上,堆得满满一地的“静”字,他还是头一回见太宗如此心烦气躁,心下也不敢再多言,生怕触怒了太宗。
太宗沉声道,“江淮安。”
江淮安躬身道,“奴才在!”
太宗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江淮安不假思索的道,“回禀圣上,快要到戊时了。”
突然手中的毛笔一抖,“静”字的最后一笔一歪,太宗不耐烦的把毛笔一扔,“你们是怎么当的差,这样的笔也敢拿到朕的面前来?”
江淮安倏然跪倒在地,只觉冷汗涔涔,“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命宫人换一匹全新毛笔过来,还请圣上息怒。”
太宗默然半晌,抬眸了了一眼外头,已经是黄昏临近,暖金色的余晖洋洋洒洒的铺在地面上,竟平白添了几许落寞。
“朕命你送给六皇子的大喜贺礼,可都已经送过去府上了?”
太宗的视线落在墙上的一幅桃花图上,“那里的情况如何?”
江淮安深知太宗关心的是,这幅桃花图主人的情况,“据探子来报,皇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前去恭贺了,六皇子的迎亲队伍此刻也已经回到信王府,戌时一到……”
戌时一到,就会拜堂。
太宗手中的拳头陡然一握,“摆驾长!”
自太师府那一日回来后,太宗便常常望着桃花图出神,江淮安看在眼里是心知肚明,太宗对上官嬿婉有意,但是六皇子跟她却是有婚约在身,还是太宗一手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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