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的落在红墙绿瓦上,显得肃穆而威严,偶尔有几只叫不出名的鸟儿,从头顶上盘旋而过,划破沉寂的天际。
众人抬着轿辇,从长出来后直奔翊坤宫,皇帝端坐在轿辇上宛如神祗般,神圣不可侵犯。
江淮安紧跟在轿辇旁,一脸的恭谨,轻唤道,“皇上……”
皇帝正阖着眸子,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半晌方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淮安谨慎的扫了四周一眼,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道,“皇上那日吩咐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皇帝陡然睁开双眸,一双黑漆漆的瞳孔如同黑曜石般,只吐出一个字,“说!”
“是”
江淮安眸光微微流转,“据探子回报,方正浩对那日为上官二小姐诊脉一事供认不讳,但是……”
皇帝急切的问道,“但是什么,莫要吞吞吐吐的!”
江淮安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但是探子要把他带回来审问的时候,他却服毒自尽了……”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也看不住一个人?”
皇帝阴骜的目光扫在江淮安的身上,“你这太监总管的位置,是不是该换能者居之了?”
皇帝的声音平淡如水,却是冷如寒冰,硬是把空气拉了不下十度。
江淮安不禁打了个激灵,“是奴才办事不利,没想到那方正浩竟然事先在牙齿里藏了剧毒!”
“看来他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皇帝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通体翠绿莹润的玉扳指,闪着莹润温和的光泽,宛如一池碧绿的湖水,“朕记得,那日好像是淑妃让他去请的脉,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江淮安只觉得背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连手心都是滑腻腻的,“奴才愚笨,不敢妄下揣测。”
皇帝深吸一口气,复又阖上眸子,淡淡的道,“罢了,既然人已经殁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至于那些派出去的探子,还有牵涉到此事的人,你知道该如何来置理了吧?”
“是”
江淮安知道此事牵连甚广,皇帝更是心知肚明,才会不愿再查究此事,言下之意是要把一干人等都灭口,避免此事再起波澜。
想到这里,他的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不知道皇帝哪日会不会把自己,也给一并处理干净,毕竟他知道的事情太多。
江淮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说道,“皇上,上官二小姐丈夫的身份已经查实了,原来他是尉迟云轩的二子,名叫尉迟恭,如今位居从五品。”
“尉迟一族何曾出过从五品……”
皇帝惋惜的道,“真是可惜了佳人,你暗中派人照拂她,有什么需要的便暗中接济一把。”
“是,奴才领命。”
江淮安心里明了,皇帝所谓的面儿上照拂,其实就是暗中打探消息。
——
七月最是雨多的时候,一下就是一个多月,每天都是烟雨朦胧的。
这一日,上官嬿婉起了个大早,吩咐着连翘买油纸,又吩咐着潘嬷嬷砍些竹子回来,自己则忙着煮浆糊。
“小姐,这哪儿是你该做的事”
连翘刚一回来,就看见自家的小姐在厨房里煮浆糊,“您可是金枝玉叶,哪能进厨房熏这油烟味儿!”
“现在这院子里,除了你就只有一个潘嬷嬷,我每天看着你们忙进忙出的,我总得帮帮忙吧”
上官嬿婉一边捶着腰,只觉得一股子酸疼,“你看看我,这一个月来人也好像胖了,也不知是为何近来总是乏得很,怎么也睡不够,若是再不干干活儿活动活动筋骨,就要胖成猪了。”
连翘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现在都已经是八月中旬,什么春困早就已经过去,可是自家小姐却是天天犯困,几乎白天都在睡觉,人也越来越圆润。
连翘熄了火,把浆糊倒进一个瓦罐中,只见那腾腾白烟扑面而来,“小姐,我给您请个大夫来瞧瞧吧?”
“我没那么娇气,左右不过是贪睡了些,甭花费这些冤枉钱”
上官嬿婉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口中酸涩,一股子恶心感袭来,顺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山楂给送到了嘴里,方从感到恶心感稍稍缓和了些。
“小姐,您看看您,脸色都发白的厉害”
连翘把瓦罐放到通风口处放凉,从腰间取出帕子擦擦手,“这回您说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这就给您请大夫去!”
话音未落,连翘身子一闪,绕过上官嬿婉的面前,像风一样刮出了门口,只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上官嬿婉想制止她,都没来得及开口,连翘就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上官嬿婉无奈的摇摇头,“这傻丫头,老是蹦蹦跳跳的,什么时候能长大些?”
连翘走后,上官嬿婉便径直回了房间,把圆木桌上的茶壶杯子,端在一旁的案几上,又取来笔墨、油纸、剪子,用剪子把一张方形油纸裁剪成圆形。
再把裁剪好的圆形油纸展开来,平铺在桌面上,取过一支毛笔微微沾湿笔尖,自言自语道,“画什么好呢?”
八月,正是桂花飘香的时节,院中的桂花树上飘满了零星的小白花,远远望去就像是夏日里化不开的白雪,经着微风轻送,氤氲着阵阵清香。
一股子桂花香窜入鼻息,上官嬿婉脑海中闪过一副桂花飘香图,“桂花,对,就是桂花!”
上官嬿婉用镇纸,压住油纸的一角,专心致志的画起画来,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幅半成品的桂花飘香图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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