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吹吹望着罗孽,说:“谁告诉你七叶雪莲在我手里的?”
罗孽这一次不假思索地说:“是离伤城。”
“离伤城?”童吹吹心底惊骇无比。
罗孽又一次重复:“是离伤城。”他思绪明显比先前清醒很多。
童吹吹心想:“难道离伤城逃走了?这怎么可能?”
罗孽是在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之际,遇上离伤城的。他见着离伤城,不由分说,举起毒掌便拍。
离伤城伤重在身,无力招架,无力躲闪。毒掌拍向他心间的刹那,他突然惊呼:“七叶雪莲……”他知道,罗孽即便神智错乱,也绝对不可能对七叶雪莲无动于衷。
果然,罗孽在听得“七叶雪莲”几个字时,突然收住了掌势。离伤城大松一口气后,身体不支,昏厥了过去。
罗孽将离伤城救醒后,离伤城告诉他,七叶雪莲已被童吹吹抢走,罗孽竟然信以为真。罗孽给离伤城用的,全是药效特佳的珍贵药材。不出数日,离伤城便伤愈离去了。
童吹吹见罗孽印堂发黑,目光迟滞,才恍然大悟,知他定是练功时岔了道,中了毒。童吹吹放了酒杯,出手点中罗孽穴道,绕到他身后,盘腿坐下来,凝神发功,用内力生生将他血液里渗着的毒素,悉数逼了出来。
童吹吹已是满头大汗。他解开了罗孽穴道,罗孽快活地说:“舒服。最近,老觉着天灵盖痛苦难当,这下好了。”
童吹吹笑着说:“还好中毒不是太深,我还能用内力逼出来。不然,你罗老怪要是病入膏肓了,那谁来医治?”
罗孽凭着有些模糊混乱的记忆,将离伤城来药王谷时发生的一些事,向童吹吹说了个大概。
童吹吹说:“罗老怪,你被骗了。”
罗孽说:“现在我也知道,自己受骗了。当时神智含混,辨不出什么真假来。”
童吹吹有些丧气的说:“可是,到现在,我还依旧没查清七叶雪莲的下落。”
罗孽说:“我相信你会找到的。谁不知道,你爱自己的女人,远胜过你自己的性命。除非你死了,不然,为了她,什么样的困难事,你也可以做到的。”
童吹吹每年定期前来药王谷,便是为了同罗孽一起,往素颜体内输送真气,借以维持住她微弱的生命气息。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童吹吹离开药王谷,正好在药王谷入口处的界碑旁,与赶往药王谷的卓浪遇上。
卓浪说了来药王谷是为找罗斩。童吹吹告知他罗斩并不在药王谷。事实上,早在好几年前,罗斩便与他爹彻底闹翻了,搞的跟仇人差不多。
童吹吹说:“你可以到狐狸窝里找他。”
卓浪得知罗斩不在药王谷,便不再前去。他与童吹吹一起去了十里外一家酒楼,大醉了一场,从午时喝到深夜。童吹吹和卓浪说起了他和素颜之间的事情,说着说着,竟至放声嚎啕恸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心底情感,此时,酒喝得多了,露了真性情。
卓浪从童吹吹的讲述中,得知一段无限凄美的爱情。他对已死了两年多的杨守仪,生出一种无比痛苦的恨意。他直想把杨守仪从坟墓拖出来,鞭尸解恨。素颜原是杨守仪养女,生父死后,生活无依靠,母亲带着她嫁入杨家,没几年时间,母亲也患病去世了。素颜长大后,杨守仪见其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如花,便懂了邪念,硬生生把她玷污,强娶了做妻子。
素颜数次自寻短见,都被救过来。直至遇上童吹吹以后,她才恢复了一些对于生活的信念,尝到了一丝生的乐趣。但这样的日子,也很快就被杨守仪残忍地毁去了。
素颜与童吹吹在一起时,为了忘却养父所施加于她的耻辱、痛苦和罪孽,每一次她都要求他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每一次,他都只能含着泪,无比痛心地照做,打在她身上,一样疼在他心底。每一次,她都是在伤痕累累,遍体鳞伤时的情况下,才和他幸福地相拥在一起。
对素颜的悲惨命运,卓浪充满同情,听得他满腔悲愤。次日一早,黎明的微光才地平线上乍现,童吹吹他们俩便在酒楼道别了。
童吹吹策马加鞭,一路向北,往驻军之处疾驰而去。
卓浪也踏上了去往烟雨楼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