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散开,一颗小小的珠子“咕噜”一声从方诺的腰间滚落下来,落在床畔被边,烁烁生辉。
那人轻轻移动方诺的手臂,将她紧箍住自己脖颈的手臂移开,伸手将珠子拿起来托在掌心,借着朦胧的月光那珠子更显的晶莹剔透,柔和的光芒中透着丝丝缕缕的清凉。
再拉过方诺的手掌,食指的指甲在方诺掌心那块指甲大小的青斑上快速的一划,一股黑紫色的血从方诺的掌心渗出。那人又用力挤了两下,直到方诺掌心的血转为红色才停止。那一颗珠子在手心轻盈一转,被放进了方诺的掌心,继而将她的小手合拢,握成拳状,也把那颗珠子攥在了手心。
一切都做完了,那人才直起腰来。眼神扫了一眼方诺腰间的丝带,笨手笨脚的帮忙系好,又盖好了丝被,一转身跃出了门口。
月光清亮起来,照在那人身上耀出一片灿烂的红色。随着他身形晃动跃出墙去,那一袭红衣犹如暗夜里招摇的红云,远远飘向了山峰之巅。
第二日方诺醒来仍是头晕,好像这一晚总是梦魇缠身,睡的浑身骨头都沉了,连坐起来都有些费力。勉强撑着床沿想要下地,手心一疼,一看竟然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也已经结痂。
“什么时候划伤的?”方诺见那伤口不足一寸,比猫儿抓的还浅,还当是自己帮师姐刷碗的时候不留意被瓷碗划破了也不一定,再一动,手边一个小珠子竟然掉落出来,叽哩咕噜的在床畔滚动着。
“咦,什么时候掉出来的。”方诺捏起珠子看了一眼,珠子上隐约有些褐色的污渍,伸手抹一下也就干净了。可自己明明塞在腰带里的,腰带还系着,这珠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正琢磨着又觉得头晕,方诺索性再躺回去,翻身面朝床里,想要再睡个回笼觉,可猛然发现墙里侧有什么东西移动。乍一看像是一串白蚁,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十只,在墙上排列的倒是整齐。
方诺不怕虫蚁,可毕竟这东西爬到了床边,而且白蚁会蛀坏房梁,方诺真怕置之不理会有一天被白蚁把房子蛀空了再把自己砸死。索性撑着起身弯腰从地上拿起一只鞋子就要拍下去。
可距离近了才看清,那一小串白色的虫子不是白蚁,倒是白色的蜘蛛。米粒般大小,雪白的颜色,趴伏在墙上一动不动,但仔细去看,竟然让方诺有种感觉,好像那些小小的蜘蛛都是在看着自己的。
“呃呃呃,哪里来的白蜘蛛?”方诺放下鞋子不忍心再下手,猛然间想起这白色的蜘蛛似曾相识啊,是不是它们长大了就变成那种巴掌大的雪白色蜘蛛了?
“你们娘亲战死,你们倒是躲到我这里来了?会不会把那种毒蛇也招惹过来?”方诺想起那天夜里白蜘蛛和青红花蛇大战的情景,想必这些小白蜘蛛就是花蛇没有吃净的虫卵孵化而成的吧。既然不是白蚁,又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东西,方诺倒是生出了几分的怜惜来。
方诺伸出纤细的柔女敕的手指,放在最前面那只小蜘蛛的面前,轻轻的勾了勾,却不想那只小蜘蛛竟然懂了一样,小心翼翼的用细细的腿儿触了触方诺的手指,继而爬了上来。
小蜘蛛趴伏在方诺的指尖上,竟然让方诺感觉到一丝的清凉;而那清凉的感觉从指尖直透全身,虽然不是如何冰冷,倒是凉爽的身心都很舒服。方诺把小蜘蛛拿到近前仔细的看,发现小蜘蛛呆头呆脑的样子很是可爱,圆滚滚的肚子几乎是透明的,就像是一小粒冰晶结成的。
“既然来了,你们就好好的留下吧。不过别爬到我被子里就行,枕头上也不行哦。”方诺笑着说一声,又把小蜘蛛放了回去。那蜘蛛竟然对方诺的指尖有些恋恋不舍,慢慢的爬下去之后重新归队,一串小小的蜘蛛都乖乖的趴伏在墙上,倒是真的没有乱跑。
“小诺,师父叫你过去。”门外传来妙嫣师姐的声音。方诺应了一声,原本想要说自己头晕,可现在才发现头脑清醒多了,就连刚刚睡醒的那种惺忪也不见了。索性还是起来,穿了鞋子打算换件衣服就去。却又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原来方诺在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腰间的丝带虽然是系着的,可竟然打了一个死结。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连腰带都不会系了吗?而且就算系不好,打死结也万万不会的呀,起码还要考虑去厕所问题吧,这样的死结要多久才能解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方诺嘀咕了一句,觉得这事情肯定有蹊跷。从前一天棉袄的扣子被扯掉了,到现在腰带莫名的打了死结,难道是有人在和自己作对吗?
方诺暗自打算着以后要留心一下,换了衣服就直奔师父的百草堂。进门就见师父正扒拉着满头的乱发,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木灵芝见方诺来了,忙把手里厚厚的药典一推,招手叫方诺过来,悻悻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爹当年给你说过一个药方没有?”
“药方?什么药方?”
“就是……长生丸的药方。”木灵芝说的一脸期待,眼神切切的看着方诺儿,巴望着她能给个肯定的回答。
方诺一愣,有些模不着头脑了。自己老爸不喜医术才去了青海考古,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老爸会什么药方。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就即刻明白了,木灵芝问的不是自己那个考古的老爸,而应该是原来这身子主人方诺儿的老爹了。
可就算自己现在是方诺儿,那也是只空有其表的方诺儿啊,自己又怎么知道原来那个方老爹说过什么药方。索性一摇头,一脸的懵懂无知:“不知道,没听我爹说过什么药方。”
“那你娘说过没有?”木灵芝仍不死心,见方诺仍然摇头又问了她爷爷、女乃女乃,就差连她祖宗八代都问候个遍了。可方诺仍旧保持着呆滞状态,万变不离其宗的一味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