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华被对面这个忽然变得有些冷艳的小美女盯着却一直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了,忽然想是不是自己的脸太脏了才被人家当小白鼠观察呢,赶紧用手使劲抹了抹脸,见小美女还是不动声se地盯着自己,又使劲用袖子在脸上猛擦了几下,再次抬头紧张又局促地观察着女孩脸上的表情。
长头发女孩见这个大男孩在自己的yin威下竟也紧张了起来,满是一副慌张凌乱的样子,实在是逗人,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随即以一副胜利者的神态得意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嘲笑道:“别抹了,越抹越黑。”冰美人瞬间又幻化成了一个明眸善睐、灵动可爱的娇媚女孩。
“我只有抹黑了自己,才能衬托出你的光彩耀人啊!”周建华只好摆出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的高风亮节的神态。
听到对方又在转弯抹角地夸自己漂亮,女孩再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美滋滋的有些得意,感觉很是受用。
女孩心里有了优越感,就不再局促,又低下头拨起了算盘珠子,很快算了出来:“五块六毛二!另外,每包烟要一张烟票,一条是十张烟票!”
“烟票?!”周建华一下子愣住了,是呀,自己哪来的烟票,随即问道:“十张烟票多少钱?”他知道有些不抽烟的人家,就是把烟票拿去换了鸡蛋,既然可以换鸡蛋,就可以换成钱。
“两分钱一张,十张两角。一共是五块八毛二。”女孩边回答,心里边不屑道:烟票都没有还买烟,真是个败家子!
周建华把折在一起的三张大团结拿出来,抽了一张递过去。
女孩接过了钱,心里暗暗吃惊,这败家子居然随身带这么多钱!一个小矿工咋这么有钱了,这钱该不会是来路不正的吧?于是她边找钱给周建华,边试探地问道:“你们矿上发工资了?”
“呵呵,不是工资,是奖金。”周建华边接钱边瞟着女孩白女敕纤细的小手回道。
“奖金?!矿上发这么多奖金?!”女孩惊呼起来,想了想又说:“不可能!我爸说过,同林煤矿就连矿长都拿不到这么多奖金——你在矿上是做啥的?”。
“呃~~~电气维修,我帮矿上抢修了一台设备,这钱就是矿长特别奖励的。”
周建华回答道,反正明天开始就进机修班上班了,估计以后也会是以电气设备维修为主。
“怪不得……”女孩嘟囔道,心说没想到这败家子竟然还是个有为青年,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周建华几眼,追问道:
“你做电器维修?那你会修电视机吗?”
“嗯?会!”周建华知道这个女孩意会错了,把“电气”听成“电器”了,也懒得去纠正她。前世的自己就是电子信息领域的顶级专家,玩雷达的修个电视机当然不在话下。
“那——呃~~~我家的电视机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女孩有点迟疑地糯声问道。刚认识人家就请人家帮忙做事,自然是有点突兀了。
“可以啊!不过,今天我没时间,而且……嗯……”周建华说本想说自己现在还没有领取维修工具,但又觉得这不好解释,搞电器维修的人怎么可以会没有工具。
“你放心,修好了该收多少钱我会给你的!”女孩见周建华吱唔起来,以为他是想说要维修费又不好意思开口,便又补充说道:“本来也可以拿到县城里找人修的,但是有点远,不是很方便。”
“不是这个意思,钱我是不会收的,只是今天没有时间罢了,我改天有空的时候来找你吧。”周建华嘴里爽快地回道,心里却在骂自己好贱,自己终究不是一个过的了美人关的英雄。
“好呀!那就谢谢你了!”女孩很开心,笑靥如花。
“你一般啥时候方便呢?”
“白天倒是要上班,但我们有好几个人,有事的话临时走开个把人也关系不大,反正平时买东西的人也不多;晚上的话,哪天都可以。”
“好吧,过两天我来找你,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蔡雪英,你呢?”
“我叫周建华——嗯……外面还有人在等我,我得赶紧走了。”
周建华拎起了东西,顿了顿,又说:“雪英,今天耽误了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了。”
“呵呵,说啥呢,我还要麻烦你呢。”听到周建华省去了自己的姓,直接喊自己的名,蔡雪英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再想到这个大男孩之前关注自己的眼神,蔡雪英的脸又热了起来。
在这个年代,一般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直呼其名,她哪里知道,以周建华前世的社交习惯,省去姓氏直呼其名早已是朋友和同事间显示友爱和团队jing神的表达方式了。
周建华一手拎上买的东西,一手帮着蔡雪英关好笨重的木制店门。蔡雪英锁了门,把停在店门一侧的自行车开了锁,向周建华道别后,径自骑车离去。
此时林永良早已推着车子在店外等着了,见周建华和蔡雪英很熟悉的样子,便问周建华:“你们认识呀?”
周建华笑了笑:“刚认识。”
“你知道她是谁吗?”林永良又问。
“她叫蔡雪英。”周建华扭头望着蔡雪英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吗?”林永良再次问道。
“啊?不知道。”周建华答道,他隐隐觉得蔡雪英家不会是一般的家境。
“他父亲就是我们同林公社的书记蔡忠明。”林永良神秘地说道。
林永良早年曾经是同林公社向阳大队林家生产队的副队长,自几年前搞土地承包到户、生产大队改制为村委会、生产队改制为村民小组之后,林永良虽然没有再担任什么职务,但是对村委会和公社这两级部门的领导还是比较熟悉的。
“哦……”周建华应道,没再说什么,把刚买的一整条恒大烟和两包带鱼中的一包递给了堂舅。
“这是干啥呢?我不能要。”林永良推辞道:“你有了钱要节省着用,买这么多这么贵的烟,太浪费了。你家里也正缺钱用呢。”
周建华硬把东西塞在了堂舅手上,说:“堂舅,您这些年来一直没少了照顾我们家,这点东西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了吧。年尾了,您家里也总是要备点年货的,而且这点东西也没花多少钱。以后需要堂舅照顾的地方还多着呢。”
林永良想了想,没再推辞,接过了礼物,颇有感慨地说道:“那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唉!眼看着你们,真的是长大了……”
两人告了别,看着堂舅转身上了砂石马路,周建华也骑上车,顺着柏油马路向东往家里赶。
周建华边骑车边想,今天突然从2027年这么穿越过来,原来作为郑智的生活已经远去,再想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适应现在的身份,解决眼前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回家的这一路上,周建华都在努力地提取以前的周建华的记忆,努力回想与周建华相关的人和事。想来,这是每一个穿越人物都必做的功课吧。
原来,小时候的周建华还是稍显顽劣的,很淘气,时不时地闯点小祸,读初中以前被邻居告状或被老师惩罚都是家常便饭。周建华读初中后倒是很少闯祸了,但依然比较贪玩,成绩也很一般。
周建华有个小自己2岁的妹妹周丽华和一个小4岁的弟弟周荣华,他俩在周建华读初中以前,一直都是他的忠实拥趸、铁杆跟班,不论周建华去哪,他们俩都会形影不离地跟着一起去,即使他俩因为跟着周建华淘气而被父母连带着惩罚了多次,也依然是对周建华言听计从、不离不弃,以致父亲都无可奈何地说他们是“三人帮”。
后来周建华去了离家较远的县一中读书,与妹妹和弟弟在一起玩闹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再加上两年前父亲病故,母亲又是农业户口,家里的经济变得拮据起来。母亲为了养家,除了种点自留地卖点菜,还得经常出去做零工,家务活的担子大多都落在了妹妹周丽华身上。
半年前周丽华小学毕业,母亲没再让成绩优异的她继续读初中,而是留在了家里做家务。离开了学校,本来活泼可爱的周丽华不再像以前那么开朗了,思维也越来越duli,以前成天粘着周建华、对周建华言听计从的小妹不见了,却多了个喜欢干涉周建华生活琐事的小管家。
而老三周荣华也慢慢变得沉静起来,每天放了学了就回家呆在房间里做功课,或者看些借来的课外读物,还经常自己做些小制作、小发明什么的,倒也是乐在其中。按照后世的说法,弟弟周荣华算得上是个小宅男了。
周建华边回忆以往的经历边往回赶,时间不知不觉过的很快,等周建华骑到剑城县良种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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