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钱的ri子真难过啊!”闵贵宝被周建华一语说中,烦闷地模了模肚皮,郁闷地说道。
“你也这么大了,照理说,你爸爸也该给你点零花钱了,你就不会向他要求每月给你点?”左强华帮闵贵宝他出着馊主意。
“唉!快别提了!我哪敢啊!这几天他正火大呢!我要在这节骨眼上和他要零花钱,他还不得吃了我?”闵贵宝两手搂着自己的脖颈仰天长叹道。
整个良种场的人都知道,从小就顽劣的闵贵宝谁都不怕,就怕他这个老爹。闵副场长是行伍出身,脾气火爆,打起娃来可都是吊着打的,饿饭、罚跪都是家常便饭。近几年闵贵宝工作以后很少再闯祸,被诉诸武力的情况难得发生了,但是他老子的余威不减,闵贵宝每次见着爹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样,有多远尽量躲多远。
“火大?为啥?”左强华问道。
“还不是生产上的事……地里抽水的电机坏了,一直修不上,听说是人家要修的电机太多,排队都要等半个月才轮的上,咱们这地里的种苗怎么等得起?”
“修个电机为啥要等这么久?”周建华问道。
“我哪知道,听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只是我们良种场的电机往年也没在这个季节坏过。”闵贵宝说道:“我老爸这几天都一直在催着几个生产队的人在组织人工运水呢。”
“这可真够受的……”周建华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我们该弄点钱了。”
“其实我现在也很想弄点钱……”左强华接嘴说道:“我参加了物理小组的船模制作比赛,有些材料得花钱买。家里是不可能支持我的,我参加课外小组都不敢让他们知道……”
船模制作比赛的事,周建华倒是知道。
周建华和左强华因为是良种场这种国有企业单位的子弟,剑城县教委当年按就近入读原则,把他们良种场的子弟都分配到了号称是省重点的剑城一中去读书。剑城一中师资力量很强,教学条件也比较好,还有物理、化学和生物学等理科的实验室,学校的cao场也是县城里最大的广场,还有自己的校办农场。在正常教学之余,学校还积极引导学生参加各种课外兴趣小组的活动。
周建华虽然对读书的兴趣不高,但当初却凭着一时的好奇心和新鲜感报名参加了物理、化学和美术这三个课外小组,可时间一久周建华就没什么兴致了,到后来基本上就只偶尔参加一下物理组的活动。
此次船模制作比赛是全国xing的中学生制作比赛,在剑城一中是由物理课外活动小组来组织学生参与,周建华自己并没打算参与这个比赛,而同为物理课外活动小组成员的左强华倒是很想做个电动船模去参与一下。
参与这种制作活动,物理小组的物理老师主要只是提供些指导,顶多再提供点实验室常备的教学材料和测试仪表。真要参加比赛,主要还是得学生自己想办法琢磨去做什么、用什么材料,很多材料都得自己去想办法弄,都是要花钱的事。
“看来我们都需要赚点钱了。”周建华看着两个朋友说道:“你们有想法吗?”
“赚钱?怎么赚?我可是一直在赚钱的,但是手上还是没钱用……”闵贵宝脑子里还在惦记着他的工资。
“赚钱……哪那么容易……”左强华坐在地上,两手支着下巴,一副无解的样子嘟囔着说。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人们要么在国营或集体企业里做事,要么在田地里刨食,小商小贩、个体户啥的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形成气候,想找地方打点零工也不容易。周建华能去同林煤矿做事,也是堂舅林永良托了关系才去成的。
“我们可以修电动机。”周建华沉声说道。
“修电动机?!”闵贵宝和左强华都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修电动机!”周建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chun耕时节农田正是需要大量用水的时候,这个时候电机坏的多并不奇怪,问题是,现在那些有能力维修电机的国营单位大都还没有足够的市场意识,就像现在的供销系统那样,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他们当然不可能会全力以赴地满足市场的需求。
这时候,如果有人能快速保质地做好这种维修服务,必然能够很快地在这个行业分得一杯羹,这个项目一旦做好了,将会是一个长期稳定的收入来源。特别是,维修行业的投入少,见效快,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资金积累项目。
“可是……谁会修?你会吗?”左强华不敢相信地望着周建华疑惑地问道。
“是呀!怎么修?你也不会啊……”闵贵宝没听说周建华学过修电动机。
“我会!”周建华微笑地看着他俩,微微地点着头说道:“我现在就在团林公社的机修班上班呢……我今天帮矿上抢修了台机器,矿长奖了我三十块!”
“啊!三十块?!”闵贵宝和左强华都瞪大了眼睛,在这俩年轻人眼里,三十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不是在忽悠我们吧?”闵贵宝将信将疑地问道。
“我啥时候忽悠过你们?”周建华不屑地说道:“忽悠你们有意思吗?不信你们问我老妈去!我把钱都给她了。”
“一天就赚三十?!这也太邪乎了点吧?!”左强华吃惊地说道。
“呵呵,今天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正好其他人不会修,所以被我捡了个便宜。”周建华回答道:“现在市面上有这么多水泵等着要修,不也正是我们捡便宜的时候吗?!”
“是呀……”闵贵宝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
“怎么样,干不干?”周建华扭头望着闵贵宝和左强华二人,问道:“如果干的话,我们每人每月赚五十元不是问题。”
“五十元?!”闵贵宝和左强华都惊呼起来,俩人的脑袋都有些犯晕了。
周建华不容置疑地说道:“对!至少五十元!你们就说干不干吧!”
“干啊!为啥不干!五十块钱能买多少好烟啊!”闵贵宝豪气万千地说道,随手从草地上抓了几把草搓成一团丢了出去。
“是呀!我也和你一起干!这个寒假还刚开始呢!”左强华也猛地从草地上爬起来对着周建华兴奋地说道。
“好!走!我们去你家!”周建华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闵贵宝的肩膀说道。
“去我家?去我家干什么?”闵贵宝惊疑道。
“去和你父亲说我们帮他修电动机呀!”周建华看着闵贵宝笑着说道。
“啊?!你……”闵贵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不想赚钱了?”周建华斜眼看着闵贵宝沉声问道。
“你知道的,我那老爸可不好说话了!”闵贵宝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我们还是别打良种场的主意了,去别处想想法子好了。”
“闵贵宝,我可告诉你,这个事还非得从良种场开始!”周建华正se道:“我们干的可是光明正大的正事!如果你连这都怕,那就挣不了这个钱了。”
“我不是怕,我是觉得吧……他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就算找他也没戏……”闵贵宝无力地辩解着。
“没事!有我呢!”周建华信心满满地说道:“到时候你别说话,一切看我的就是!”
闵贵宝愣了半晌,在他脑子里,五张大团结和父亲威严的面孔打了半天架,最后还是那五张大团结占了上风。闵贵宝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悲壮地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为了这五十块,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