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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的夜幕之中,阿定轻盈的在屋顶之间飞驰,甩掉了一个又一个紧跟着不放的机甲,然后在皇城的某处落了下来。
“谁?”甫一落定,里面突然传出一个警惕的女声。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阿定反而松了一口气,“青叶。”她含笑着说道,“好久不见。”
“阿定?”小川青叶从里面奔出来,扑到阿定的怀里,哽咽的说道,“我以为,我以为”
“呵呵,以为我们全都死了?”阿定轻笑道,一下一下的抚模着青叶的脊背,“怎么会,你也把我和师父想的太弱了。”
“师姐”真名藤原叶的小川青叶抹了抹眼泪,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时顿时睁大了眼睛,“你穿的”
“是师父给我的衣服。”阿定轻笑道,“她说什么时候我决定出师了,便穿上它。”
“恭喜师姐。”青叶说道,她的脸上缓缓泛起一层红晕,“我和太郎君,要成亲了。”
“成亲?”阿定惊讶的挑了挑眉,笑道,“盼了好久,你们可终于成了。”
“嗯”青叶羞涩的低下头,愧疚的说,“对不起,没能帮上忙。”
“没事。”阿定安慰道,“你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青叶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她。
“师父虽然对此事一向多有提防,但是却不知他会何时开始。”阿定说道,“他去找你那一会,便是算准了美香会在此时给师父下毒,让师父无法前去救你,而我那时误以为美香还没来得及动作,跟她打了起来,反而因此被她拖住了,也无法去救你,阿助他那时为了稳定局面在跟冲田比武幸好真是个傻丫头,”阿定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以身犯险就这么好玩吗?还好你用的是替身,总算没有笨到极点。”
“阿定,我”说着,青叶突然哭了起来。被相原太郎找到的时候她没哭,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没哭,却在阿定这几句话之后哭了起来。
她想过对方会是什么反应,设想了许多种,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哭什么,”阿定温柔的为她拭去了眼泪,笑道,“怎么?以为我们会觉得你没用?从此以后就不再理你了?嗯?”
“因为,因为”青叶哭道,“我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
“傻丫头。”阿定摇头道,“没人会怪你。当初我们一个都没来救你,你会觉得我们没用吗?”
“不,不会啊”青叶有些茫然的说道。
“那就是了。”阿定亲昵的点了点青叶的鼻尖,笑道,“我已把你当亲人相待,还会计较这种小事?”
“谁在那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呼喝。
“有人过来了!”青叶低呼道。“阿定,你躲在我这里,我来应付。”
说话间灯光越来越近。
阿定也不废话,轻身一闪,便在青叶的房间里躲了起来。
“公主大人,请问有看到可疑人物吗?”不一会,侍女走过来问道,“武士说,看到了可疑人影在这里”
“我什么都没看到。”青叶镇定自若的答道。“不过刚才听到不远处的一棵树的树叶响的很奇怪,害我睡不着,你们可以去看看吗?”
“好的,公主大人。”侍女退下了。
青叶呼出一口气,她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但是幸好对方是她的侍女,不然恐怕当场就会被识破吧。
树叶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原本就只是青叶瞎说的一个借口罢了,于是这件事在守卫眼中便就这么算了。
但是在青叶的寝室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阿定。”青叶说道,“你——”
“嘘。”阿定将食指竖在唇前说道,“他的机甲在,噤声。”
青叶马上闭上了嘴,用眼神问道:“在哪里?”
阿定用眼神隐晦的在房间的四角上转了一圈,青叶秒懂。她点了点头,和服袖子里飞出几只小虫子朝房间的四角飞了过去。
能成为青萝座下天工第一的弟子,小川青叶并不是只会装死的——虽然直到现在她确实也就只是装死了而已。
那些小虫子是她的成果之一,可以钻进久保平之用来监控的机甲里,让那些机甲只能重复播放前一段时间的视频。在发现久保平之曾经用这种机甲来监视自己等人的时候,青叶便将这种小虫子形状的机甲发明了出来。
在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咔嗒咔嗒声响之后,阿定和青叶脸上的神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那家伙真是个麻烦。”青叶不耐烦的说道,“处处都不让别人好过。”
“嘛,”阿定耸耸肩,“师父自有师父自己的打算。”
“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青叶叹了口气,说道。
“谁知道?”阿定无所谓的说道,“反正师父很少出错,便就跟着她走就是了。”
事实证明这一回青萝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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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8月三十日这天,久保平之做下了一个决定。
持续了半个月的战斗,已经让聚集在京都的武士人数锐减了一半以上,如果这时候被洋人趁虚而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久保平之想要速战速决,因此,他做了一个决定。
8月三十日这天,巨大的机甲出现在皇城之中,它的到来立刻扭转了战局。在过分强大的武力之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师父。”静室之内,阿定对青萝说道,“雷神出来了,如您所料。”
“他放出雷神,”青萝淡淡的说道,“并不只是要用它牵制住战局,他更大的目的是要——找到我。”
“找到您?”阿定惊讶的说道,“怎么可能?”
“这很简单。”青萝老神在在的说道,“在雷神的子弹下,你可看到什么地方没有受损?”
她随手指了指周围。
阿定惊呆了。
因为他们周围的房屋差不多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是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
“这倒是个好主意。”青萝很是赞赏的说道,“我建造的东西一般都被我用了特殊手法加以固化,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中,纵使我想改变也来不及了。”
“现在?”佐藤助皱眉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萝轻松的说道。“现在他派来杀我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普通军队雷神就足以应付,所以他派来的应该是主要兵力——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师父你——”阿定担忧的说道。
“我的内力还没有恢复。”青萝说道,“还需要一个时辰左右——这毒也做的甚妙,不多不少,正好一个月。”
“他们来了。”佐藤助站起身道。
“那么,我们去了。”阿定站起身行礼道。
“一路小心。”青萝说道。
起手,倒出一杯刚泡好的茶。
她做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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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倒的局势逼迫土方岁三和近藤勇也做下了决定。
于此同时,出于对目前局势的慎重考虑,洋人统领史密斯先生在观望了一天之后,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三方人马在同一时间行动了起来。
雷神只是一个幌子,久保平之充分的知道能被这种武器波及到的只有无辜的平民而已,他在用雷神吸引了大部分兵力和注意力之后,派出一队精英迅速的往某处宅邸中行去。
那便是青萝的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佐藤助拿着刀轻松的走在街上。
“哎呀哎呀~”他看着前面一队杀气腾腾的武士队,轻巧的说道,“前方止步嘛,虽然说了你们也不会听。”他笑道,“那么就拔刀吧。”
数十道寒光闪烁,几乎要晃瞎了行人的眼睛。
与寒光一起闪烁的,还有飞溢而出的血光。
“第八个。”冲田总司甩了甩刀刃上的血迹,笑道。
“冲田,你那边扫荡完成了吗?”不远处新八招呼道。
“嗯,完成了。”冲田说道。
“那么就下一个吧。”新八说道。“去门那里。”
“嗯。”冲田点点头。
就在此时,天上飘下了细如牛毛的雨丝,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一个戴着斗笠,一身玄衣的人不紧不慢的走在街上,斗篷没遮住的地方随着走动会显露出即使只露出一小段也足够惊艳的花纹。
这个人走的很慢,因为他面前的路上满是砖块瓦砾,但是他却走的很稳,而且每走一步,喧嚣便就降低一分。
他继续走着。
如果有心人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每当他走出一步,就会有一部分机甲失去动力瘫在原地,而他的目的地是——皇城。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偏远了,偏远的即使是久保平之派遣到京都各个角落的耳目都没有注意到他。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人仍然平稳而又缓慢的走在路上。
不寻常的寂静从这个偏远的角落逐渐的蔓延开来。
久保平之哪里都没有去,他在皇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便像一只蜘蛛一样在蛛网的正中心,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他知道青萝肯定会来,哪怕她知道这只是一个诱她上钩的诱饵。
每一个天工大师都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工坊,不仅因为那是自己的心血结晶,更是因为只有身处于工坊之中,天工大师才会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水平,而与此同时,喜欢在自己的工坊之内设下机关邀请同行前来破解的天工大师也不是没有,而且每一个有所小成的天工大师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即使知道青萝知道自己的下落,久保平之也绝对不会离开皇城,所以即使青萝知道此次一去对方占尽优势,青萝也不会逃避。
这是双方同属于天工大师的尊严,也是骄傲。
而派出去的杀手,久保平之也没在他们身上投注下多少希望。伴随着天工术的精进,他对青萝的了解也越发深刻。
一个能将万花七艺集于一身的人,本就不会是什么善类。
前篇说过,天工大师在自己的工坊里才算是占尽优势,而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于是自身能携带的机甲的多少与品种便就成了衡量天工大师能力的标准。
而久保平之自从在青萝身边学艺开始,便发现青萝身上的机甲——
从来没有用完的时候。
亲爱的,你知道有个东西叫落花碧绒包吗?24格大容量,出家旅行,杀人放火,您值得拥有。
久保平之只是希望这一队炮灰可以帮他消耗一点青萝身上的机甲而已。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这样,他派出的人也没有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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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
便是连知了的叫声也没有。
本来就不会有知了啊已经,快到秋天了吧。
也是,已经渐渐的开始冷了。
一片寂静。
并不是完全纯粹的寂静。
偶尔,会有水滴滴在地上的响声。
滴答,滴答。
一片寂静。
却并不是全然的安静,来自大脑深处的神经在发出泣血般的嘶喊。
虽然十分的,完全的不想承认。
但是好像,的确已经,到极限了。
正午。盘桓在京都上方许久的乌云露出了一丝裂缝,一缕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披洒在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那个人身穿黑衣,拄着一把刀,站立在那里。
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能够再上前了。
残兵断刃到处都是,这些有的还被称诵一时的名刀,在遇到这把刀的时候统统被斩断了。
如此不堪一击。
特殊暗杀组一共九十九人全歼。
如此一来便可以保护她了吧。佐藤助想道。
这是拿起刀的那一瞬间便决定好了的事。
成为她最锋利的刀刃,并为她扫除万难。
此生只为她而挥刀。
而现在自己终于做到了。
从失去了生气的身体之中流淌出来的鲜血渐渐枯竭,于是,那些注定要永远沉默的灵魂所发出的最后一丝悲鸣也结束了。
只是
似乎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佐藤助是一个武士,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也全部都是武士。
现在在刀刃上缓缓流下的,是他自己粘稠而且逐渐失去温度的鲜血。
只是,小小的休息一下。
那个一直站立的,在太阳光中宛若杀神的男子,缓缓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