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现在去哪?”阿郎见李贤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小心奕奕地问道。
“废话!肯定是回衙门!有赵辰那家伙在,你认为本少爷还有心情四处游玩找乐子吗?”
说完,李贤迈开流星大步朝衙门口走去。
敛房内,宋昔穿戴着检尸的行装,正仔细地复检孙五郎和沈四的尸体。两人的尸身在敛房停放了一夜后,宋昔似乎又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新的线索。
只见她用一把头部很尖的小刀在孙五郎的头顶比划着什么,稍后,她忙对站在不远处的李知县说道:“大人,快看!”
李知县闻声忙凑了过去,一脸好奇的表情,“宋少侠可有什么发现?”
“大人,我在孙五郎的头部发现了一枚铁钉,现要想办法将它取出,还请你找人帮忙!”
站在不远处的李贤见状,忙将阿郎推出去,“何须找人,我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而立在尸体另一边的十皇子手下也主动站出来说:“宋少侠,算末将一个!”
“好!多谢两位!”
接下来阿郎和林副将在宋昔的指挥下,一左一右分别用内力抵压孙五郎的头部,只听嗖地一声,那根头部尖细末端却有少女小拇指粗的足有半尺长的铁钉给逼了出来。
铁钉飞出之时,孙五郎脑中的白色液色也跟着喷溅而出。
李贤见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要命的洁癖,就地端着铜盆就狂吐起来,李知县见状,忙说道:“阿郎,快将少爷扶出去!”
阿郎便走到李贤的跟前,正欲扶起自家少爷,就听李贤一边吃力地狂吐,一边挥手拒绝:“本少爷没事,别管我!查案要紧!”
宋昔见李贤如此坚持,又见他那晚贴心的给自己递工具袋,她便暂且搁下手中的活,从工具袋中,翻出一个蓝色药瓶递给李贤后说道:“抹一点麻油在人中处,再含一片生姜在嘴里,应该就不会吐了!”
吐得脸色发白李贤接过药瓶,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眯起眼来绵绵地吐出,“还是宋小昔对我最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宋昔顿时深蹙起眉头,若不是李知县和林副将在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药瓶夺回,才不要管李贤的死活,吐死了活该。
但她顾及李知县的情面最终没有那样做,只是怒然转身,重回到孙五郎的尸身旁。
孙五郎头部流出一摊白色脑浆后,他的伤口在烛火的照射下,竟然变成了暗黑色。
宋昔当即得出结论,“大人,这支铁钉含有剧毒!凶手不仅在眨眼间将这支铁钉敲入死者的体内,竟然还在铁钉上抹上剧毒,另外,大人您看,铁钉在被钉入孙五郎的头部之时,还被烧红过不然这伤口的口径处不会有被烙成卷缩发白的肤质。由此可推断凶手必是一个凶残至极之人,并与孙五郎必是有着不共戴天之深仇,如若不然又岂会下如此之重的手?”
李知县听罢便紧握拳头,立下重誓,“岂有此理!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本官一定要揪出那个杀人狂魔,还青枫镇百姓一片静土!”
随后李知县又忍不住凑上前问:“宋少侠,可知凶手用的是哪种毒药?”
“鹤顶红!”
“啊……”李知县闻言整个身子竟是不自觉地微微一颤,眸光中竟是划过一抹复杂。而李知县神色异常的行为如数落入一旁口含姜片,抹了麻油的李贤眼底。
李贤犹记得,几日前他经过父母的门前,无意中听到了知县老爹和娘亲的对话,“夫人啊,府上最近耗子挺多的,你那些珍藏的药放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拿出药耗子吧!”
“老爷,你老糊涂了吧,竟然要我用鹤顶红来毒耗子……”
那日爹娘的谈话内容中有“鹤顶红”的字眼,今日孙五郎中的剧毒也叫鹤顶红,李贤真希望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少爷……”阿郎摇醒了想得出神的李贤,李贤这才发现偌大的敛房内,只剩下他和阿郎二人。
一反常态的,李贤没有因为惧怕死尸臭尸而速速离开,反正一步一步缓缓迈向孙五郎的尸体跟前。
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就连阿郎这个见惯了死人场面之人,都无法逼近孙五郎的尸体,要在平时的话,李贤也肯定嫌脏嫌丑躲得老远,可今日的他,却是一脸凝重地望着孙五郎,喃喃低语:“但愿不是他们害的你……”
“少爷你在说什么,阿郎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你看宋少侠都已经离开很久了,我们也赶快离开这儿吧!”阿郎用力捏着鼻子,吃力地说道。
“你先出去,本少爷要静一会儿!”李贤一动不动地立在尸体跟前,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手下在门外候着少爷好了!”阿郎呼吸窘迫,不敢再坚持,小心地交待完,便冲出了敛门,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自家少爷,却是一肚子的狐疑,不知道他家少爷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半个时辰后,似做了某个重大决定的李贤终是从敛房里走了出来。他敛下眉目问:“知我爹和宋昔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这会应该在公堂,老爷好像说要升堂审杨秀姑……”
“那我们现在过去!”
公堂上,戴着枷锁的杨秀姑蓬头垢面,双目无神地跪着,身体的病痛已将这位普通村妇折磨得苦不堪言,偏偏命运仍然不断地捉弄于她,先是爱女早逝,如今又是夫君被人谋害,这让这名可怜村妇已经哭干了眼泪,整个人变得麻木不堪。
“杨秀姑,本官问你,可认识那日谎称是你夫妻二人的远房亲戚的人?可知姓甚名谁?”铁面无私的李知县不顾杨秀姑如此狼狈不堪的形象,重重拍下惊棠木,厉声质问道。
杨秀姑木讷地摇了摇头,“大人,民妇说过一百遍了,民妇不认得那个人!”
“大胆刁妇,本官对你百般迁就容忍你竟然如此不配合,看来本官若不是对你用刑,你是绝对不肯说实情啦!来人啊……大刑侍候!”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闯入公堂,高呼一声,“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