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生日,一直不忍想也不敢想的事便冒了出来,方媃在现代已经是孤身一人了,她的父亲在她还没记忆时便因车祸去世,母亲撑到她考上大学,大概是因为太伤心劳累,得了不治之症,也离她而去。她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从不也无从依靠任何人,生日,对她来说只是一年中平常的一天而已,渐渐没有了过生日的习惯。
尽管父母都离她而去,但她知道他们是爱她的,她也深爱他们,永远把他们藏在心底深处。
“小姐,您伤心了吗?”晴儿看方媃眼圈有些许泛红,忙关心地问。
“伤心?”方媃正沉浸在对父母的思念中,怔了片刻,才明白她指的是应煊近日来专宠白氏之事。
白清妍入府的这些日子,应煊十天有四、五天在她那里,余下一两天去王妃处点卯,其余的晚上或是独自在书房歇,或是去其他女眷处,只不曾到灵犀院来。
府里闲言又起,都知道她又失了宠,原来看她不忿的,有的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有的冷言冷语,说话含沙影射,虽不敢当着方媃的面上说,但灵犀院的下人们可是没少听到,传到方媃耳朵里也是必然的。
方媃倒是并不在乎是否受宠,新人进门,身份背景又与众不同,被宠是必然的,她早有心理准备。她所讨厌的是闲言碎语,更讨厌那些心存不善、幸灾乐祸之辈。都是伺候人的女人,心里都一样苦,“相煎何太急”?难道在这种地方,人与人必须要这样相互踩着才能活吗?
“小姐,站的时候可不短了,咱们回吧。咱们小厨房自己熬了八宝粥,又甜又糯,王妃才赏的双色水晶糕,正好配着吃。”
方媃笑了:“说的我都馋了,走吧。”小厨房规模极小,虽不能做正经饭菜,熬制些汤粥、小点心却是很方便的。
两人正要下楼,忽听楼下有人语声,细一听,竟是应煊的声音。
“……这楼上怕是有些冷,不上也罢了。外面有太阳,照着反而暖和。”应煊道。
“小姐,是王爷,好像还有别人。”晴儿小声道。
方媃摆手,示意她别出声。
“王爷说的是,那便不上去了。在楼外目光没有遮挡,视野更开阔些,赏雪景是最好的。”一个女子说道。
只听应煊道:“走了这一会儿,你也有些乏了,此处有楼挡风,景色又好,咱们就在这里歇歇脚吧。”
“是。王爷大婚时,妾身还只有十岁,跟着母亲来赴宴,那时正逢春夏之季,只觉这花园真是花团锦簇,风景别致。如今虽是冬天,却又是另一番冰雪美景。王爷您看,那边白玉石小桥被白雪盖着,阳光一照,像不像冰雕出来的一样?”
说话的女子,语音轻柔甜美,温柔似水。她与别的妾氏不同,与应煊说话时,态度虽恭敬,却带着几分娇气,语气十分自在、亲切,正是白侧妃无疑了
方媃叹口气,幸亏他们不上楼来,不然冷不丁看到自己,岂不扫兴?
“王爷,妾身进门也有一个多月了,府里的姐妹与我常常走动,大都熟络起来。可是有的妹妹大概是内向些,平日除了给王妃请安外,也难得亲近。妾身想,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太生分也不好,妾身想主动去她们院里走走,却又担心——”方媃听白清妍娇滴滴地说道。
“担心什么?”应煊问。
“担心自己唐突了。妾身只是想先问过王爷,那位妹妹的脾气禀性如何,可好相处?妾身心里也有个准备。”
“你说的是谁?”应煊悠然问道。
“便是那位方妹妹。她虽进门比妾身早,年纪却小些,所以妾身便称她为妹妹了。”白清妍道。
听到这儿,晴儿轻轻摇了摇方媃的手臂。方媃笑了笑,轻轻摇头,这个白清妍可真会讨男人喜欢,既开朗亲和,又不自持身份,身为侧妃,却肯放低身段与等级低下的姐妹和睦相处,怎么不教人喜欢。
只听应煊道:“她原是性子疏懒的人,又一向不懂应承答对,你也不必在意。况且你位居侧妃,她不过是个侍妾,没有你去探访她的道理,不去也罢。日后相处久了,也渐渐熟了,不必急于一时。”
方媃舌忝了舌忝嘴唇,看来应煊是替她挡了,也好,省了她去应酬。说来,这应煊倒是比往日有耐心的多,看来表兄妹的情份到底不同。方媃想,他们两人是隔了一层的表兄妹,血缘可不远,生出的孩子不会有问题吧?
她这里走了神,晴儿连拉她衣袖,方媃回过神来,只听白清妍道:“爷的意思妾身明白了,从来尊卑有分,妾身不敢乱了规矩。其实妾身急着想要了解这位方妹妹,是有缘故的。”
“是何缘故?”
白清妍娇嗔道:“还不是因为王爷您。”
“因为我的缘故?”应煊语气淡淡的。
“是啊,方妹妹在王府的情形,妾身有所耳闻,都传王爷极宠这个妹妹。妾身只是很想知道,方妹妹因何如此受王爷的宠爱?她有何长处?妾身也想虚心学之,以博王爷青眼。”白清妍娇滴滴说道。
“原来竟是为了这个,难为你想的多。只是你我本是表兄妹,原与别人的情份不同,大可不必如此。你既然成了我的人,我自然不负你,思虑过多伤神伤身,又是何必?”应煊语气有些低沉,态度倒还是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