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想要阻止这些人继续往美国的公司投钱,有两个很难的点。
第一是没人会相信她这样一个小姑娘说的话,就算她拿出十足的证据,别人也只会当做是笑谈。毕竟她才14岁都还不到。
第二,就算别人都信她,都将投资撤出来,也会面临很大的问题。
这边一旦出现大规模、普遍性的撤资,肯定会引起美国公司的高度注意,那边一旦做出应对措施,大家的钱不仅不能顺利撤出,说不定还会引发经济动荡。
所以,方乔不能冒这么大的险,为今之计,只能尝试一下,能帮一些就帮一些。
帮不到的,就只能算了。
她知道方启山已经在查她的资料,马上伪装了一份东西随手在书桌一旁,这份东西表明,美国那家公司非常可信,值得大力投资,国内很多有钱有权的人,都还在加大投资。
她还佯装这份资料是机密文件,是从王心恬的内部关系那边得来的。只是因为她不懂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认真看这份资料,和其他的书本一起放在一边,还因为要做数学题,在上面打了些草稿。
第二天,司业便安排了人到方家来说认干女儿的事情。
方启山本人毫无防备,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和当时方秋雯那件事情十分相像,只不过当时是他想让方秋雯攀上贺云哲的关系,而现在反了过来一样。
他细细思索着这件事情,心头完全不明白,司业这样做的目的。
司业贵为华帝国武装部部长,统管全国各地军事、部队,在华帝国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乔氏珠宝虽说有钱,但是比起司业来说,差得十万八千里。
有了这个机会,如果是以往,方启山不知道有多兴奋,因为可以靠方安平跟着去打好关系。
但是现在方安平腿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方乔又结交到这样的关系,让他心里十分挣扎。
方乔被认,就意味着他对她的控制力度,完全减弱了。
以后他对乔氏珠宝的谋划,也都会成为一场空。
他一面应承着司家的人,一面安排人去调查。
调查的人哪里能够查到司业的家事?回来的时候,只是说道:“好像是因为司家大少爷看上小姐了。”
这一段时间,方乔和司晋走得很近,这一点早就让方启山恐慌了。
听到这个理由,他更加震怒。方乔是乔氏珠宝唯一继承人,谁都知道,要是真能娶了方乔,意味就能接手乔氏珠宝偌大家业。如果真让司家成功了,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分分钟都会败露,被赶出乔氏,还别提以后那些事情了。
他马上当机立断做了个决定,安排人弄来一碗药,给方乔端过去。
张阿姨端着药到了方乔的房间,方乔此时也有些奇怪,司家的人居然会来认她做干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完全没有端倪。
毕竟,大家都知道司家和乔氏的差距,都明摆着,宁为官不为商,是华帝国一直以来的传统,更何况是司家这样有掌控全国局势的能力。
张阿姨走了进来,端着药说道:“小姐,先生看你最近身体不好,水土不服,整个人气色都不好,安排医生专门给你弄了一碗补药过来。”
“放在那吧。”方乔说道。
“先生说一定要让小姐喝了,还请小姐为了身体着想,不要意气用事,一定要喝了。”张阿姨站着不动。
这是一定要逼她喝药了?
方乔不动声色地猜想,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方启山的想法,他现在最怕的无非就是方乔能够攀上更厉害的人,让他的计划不能得逞。
怎样才可以打消司家认她当做干女儿的想法,又不损害方启山和乔氏珠宝的名义呢?
方乔知道,所有的端倪都在这碗药里了。
她假意端起了药,一口气将药全部喝光了。
张阿姨见此,才满意地拿起碗,出去跟方启山汇报了。
等她一出去,方乔马上去卫生间,将药全部吐了出来,孟凡教过她一种方法,可以快速不伤身体的将喝进胃里短时间的东西吐出来。
吐完后,她吃了一颗孟凡给的特制的解毒药,不管是有什么毒性,都没有办法伤到她了。
既然方启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便将计就计,很快就在楼上痛苦地申吟起来,“好痛啊,我的肚子好痛,脸也好痛……”
方启山带着人上来,见方乔在床上翻滚着,脸上一片红肿,身上也红肿起来,方启山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关切又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了?张阿姨呢?张阿姨刚才给乔乔吃什么了?”
“回先生,给小姐吃的是医生开的调理水土不服的药物,别的什么都没有啊!”张阿姨慌慌张张地撇清关系。
“开药医生在哪里?抓起来给我打一顿!”方启山命令道,马上又叫了别的医生过来,给方乔检查。
方乔脸上和身上又痛又痒,她自己又忍不住,抓出了好多血痕,医生检查了一番说道:“除了水土不服,还有些过敏的征兆,一定不能用手去碰肌肤,更不能抓,不然就毁容了。”
听到毁容,方乔大声哭了起来,医生又赶忙叮嘱说不能哭,哭了容易影响伤口发炎,更加不容易好了。
但是方乔越哭越厉害,又忍不住去抓伤口,第二天伤口就恶化了,整个脸又花又肿。
方启山马上以这个理由专门去面见了一次司业,直说方乔没有福气,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一时之间没办法来认干亲。
他小心赔着好,方启山这么多年,能得到乔国寿的青睐,不得不说,为人交际还是挺有一套的,在司业面前表现了一番。
司业和司夫人虽然对他没什么兴趣,不过想着他是方乔的父亲,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
司业对此表示了理解,虽然没有结成这门干亲,但是方启山上门面见了司业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传遍了。
大家都觉得方启山的能力非同凡响,不仅能够结交到司业这样的人,还能够和司家差点结成干亲,一时之间,他的影响力在上京城也上升了一个高度。
方启山又小心打点各方面的关系,很快就俨然成为了上京城混得最风生水起的珠宝商。
方乔的伤口结了痂,还留下了很多疤痕,脸上也是斑斑点点十分难看。
她躲在家里不出门。
方启山几次来看过她,让她出门到处走走,她都哭着不肯。
方启山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那张方乔伪造的文件,心头确定了美国公司的可投资性,加大了投资。
而方乔也是明显毁容了,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方启山都不想多看一眼。
现在,方启山再也不怕她能够飞离他的手掌心了。
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样的男人会看上她?只要方安平好好讨好她,到时候两人结婚了,假以时日,夺取了乔氏珠宝的财产,就能一脚将她踢开了。
方启山打着如意算盘,往楼下去了。
方乔对着镜子,偷偷地将脸上的“疤痕”粘紧了些,听到脚步声上来,马上躺在了被子里。
“晋少,您亲自前来看乔乔,真是蓬荜生辉。”方启山的声音传过来。
司晋客气地点了点头,“方叔叔,我上去看看乔乔就下来,就不劳烦您作陪了。”
方启山应了,让他独自上去。
他不信这个样子的方乔,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司晋快步上楼去,走进房间里。
看到躲在被窝里的方乔,他走过去,试探道:“乔乔?”
方乔慢慢探出脑袋来,脸上布满了丑陋粗鄙的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不由自主就会心生厌恶。
“乔乔?”司晋却只是皱眉,根本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来,眼眸里反而是关切。
方乔倒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淡定坦然地面对她。
“水土不服和过敏,怎么会弄得这个样子?”司晋疑惑道。
方乔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听说伯父伯母想认我当干女儿,我没这个福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给伯父伯母丢人?”
“乔乔,我父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他们是欣赏你的胆色,才出口要认你到我们家里来。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好好保护你的。”司晋月兑口而出道,“……我也会。”
方乔倒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沉吟了一下说道:“替我谢谢伯父伯母。”
司晋看着她的样子,笼罩在一层哀伤的沉默中,心疼地说道:“乔乔,你要是真的担心以后……我……我……”
他忽然伸出手来,将方乔的肩膀揽入怀里,紧紧地搂住她。
方乔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顿时愣住了,半晌才忙推开他。她一直都没有看出,他原来存着这样的心思。
司晋伸手抓了抓脑袋,“大老爷们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你才14岁,但是我说过等你,那就一定等你长大。”
方乔愣在原地,这话太过郑重了,她意识都还承担不起这样的话。
何况,感情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
再说,她重生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么多感情的事情。她一直以来,关注的人和想要补偿的人,都是贺云哲。
不待她说什么,司晋就霸道地站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上刻下一个吻。他从脖子上摘了一样什么东西,不由分说塞进了她手里,然后顺手在她的首饰盒里,也捡了一样东西,强势霸道就宣告了两人关系的成立,匆匆而来,又匆匆地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出现在她视野里,方乔才反应过来,“喂,喂,司晋……”
司晋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方乔一个头两个大,事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的?
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低头看司晋塞给她的东西,一看,又不由暗叹了一声,她一直想从司业那边拿到外公曾经送出去的宝贝。没有想到还没等她想到办法,司晋已经将这个宝贝塞进她的手里,还做了她的“定情信物”!
方乔一时之间,真的是惊讶之余,意外之喜了。
这个宝贝是一枚玉观音,形态温润,质地上乘,是当年乔国寿去南非的时候,亲手在矿区里面,花费了三年的时间采出来的。
这块天然的玉本身就带着观音的形态,当时乔国寿一带回来,就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乔国寿便就着玉的本身形态,稍加雕琢,便得到了这块天然的玉观音。
现在,经过辗转,这枚玉观音又回到了方乔的手里,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
如果是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她本来还打算还给司晋呢。但是这枚玉观音她拿着还有些用处,所以暂时不能还给他。
但是她还有其他的话要跟他说。
忙跑到窗口,见司晋正要上车,她忙喊了一声,“司晋!”
司晋抬头,见方乔姣好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上,逆着光影,说不出的美好。他从来不以貌取人,要不是方乔这次将脸弄成那个样子,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冲动地吐露心声。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吐露都吐露了,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确信自己能够言出必行!
听到方乔喊他,他顿住了脚步,见方乔的意思是让他再次上去,他便毫无二话,关上车门,大步朝方乔的房间里跑去。
“司晋,我还有话对你说。”
“你说。”司晋也不含糊,走到她身旁。
方乔想了想说:“我听说你、伯母还有司赫,投入了不少的钱在美国正在融资的那家公司里?”
“我们家虽然是当官的,但是做的生意正正当当,没有用国家和人民的钱财,我们家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能力辛苦挣来的。”司晋见她问,干脆地说道。
方乔“噗嗤”一笑,然后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有个远方的小姑在美国,我之前略听她说过一点那家公司的事情,她觉得那家公司的事情不靠谱,来问我的意见,我也觉得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