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也真真可恨,既是服侍过姨娘的人就该说明白,为何要这样瞒骗我们,好在珊妹妹一向是个心胸宽广的,要不就该误会母亲的用意了。”林子萍笑睨着子珊,“只是她既瞒了我们,珊妹妹又是如何知道她是在罗公国府服侍姨娘的呢?”
“是妹妹狭隘,原以为二婶母是知道的呢。”子珊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钱氏肯出血给她院里添这许多人,必是有大用处,犯不着在这里给她难堪,她对老太太浅浅笑道:“不过是个婆子而已,到底不是贴身的丫头,府里空缺也多,随便安置着不重用就是了。”
说了一会子话,便有丫头进来说武都统和夫人来了,请老太太去前厅,老太太脸色很不好,淡淡睨了眼子珊,见子珊神色如常,并未受什么影响,才甩袖去了前厅,钱氏作为暂时的当家主母也立即跟了出去。
老太太一走,林子萍就亲昵地挽着子珊,低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却低声道:“可要跟过去瞧瞧?武大人和夫人一起来,说不定是后悔退婚了,如果他们再次求亲,妹妹也算是挽回了面子。”
子珊不着痕迹地将胳膊从林子萍手里抽出,她知道武都统来是向林子萍提亲来了,林子萍应该也早就知道二爷有意与武家结盟,跟她说这些不过是在她面前炫耀,不愿意留在这里跟她虚以委蛇,正要回了她,三夫人却拉过子珊说道:“现在后悔有何用,珊丫头原就是珍珠,武家当成鱼目不知珍惜,听信了流言也不证实就冒然前来退亲,丝毫不为珊丫头考虑,现在便是花多大的代价也求不得,以珊丫头现在的身份,哪里就找不到好的,非要回头吃他这个草?”
林子萍哪里见过三夫人说话如此凌厉过,脸色顿时僵住,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子珊早知道武都统来林府并不是因为后悔与她退婚,而是来向林子萍提亲的,钱氏设计她身子有病这事上看,林子萍就不可能不知道钱氏的用意,此时却来跟自己说这些个,真真的好不虚伪。
“姐姐喜爱热闹且去瞧吧,那毕竟是你未来公婆,早些见见也好,省得以后嫁过去陌生,我院里还有些事要忙呢。”子珊淡淡说完,便出了屋,三夫人瞥了一眼林子萍也跟着子珊出了屋。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亏得自己还在她面前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感情她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戏子了。林子萍脸色很难看地出了老太太院子,子芸子舒二人见热闹没看到,也无趣地离开。
才出老太太院子,三夫人就追上了子珊,安慰道:“你也不必为此生气,你三叔这几日就要回来了,让他给你张罗个商户家的,虽比不得官家的荣耀,倒也是锦衣玉食的,若是个出息的,也能出仕。”
“倒不着急了,太后娘娘已经跟老太太说了要给我指婚,反正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以后再说吧。三叔就要回来了,婶母身子也差不多好利索了吧?”子珊不想纠缠于这个问题,便扯开话题。她才十四岁呢,哪想这么早就嫁人,何况她现在只想好好赚钱,她的目的可是要做大周的首富,嫁了人怕就没这么自由了。
三夫人见子珊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竟一点不知害羞,不禁脸上一红,瞪了眼子珊,眸子里却带着欣喜和期待还有一抹哀愁,“清爽是清爽了,可谁知道他此次回来要呆多久呢?这两年他就是回来也几乎不到我屋里来。”
“那婶母可想好了法子?”无论你身子怎么样好,若三叔不肯进她屋,她也不会怀孕。
“我哪里有什么法子,若是真有可用的法子也不会……”三夫人轻叹一声,越发哀怨起来。
“婶母若每日就只知道哀声叹气,只怕三叔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子珊这话说得直白大胆,但却不无道理,哪个男人在外忙碌完了,回家还要对着一个怨妇的?若她不能改变,以后有了孩子又怎么样呢?
三夫人怔怔地睨着子珊,看着子珊漆黑的眸子,似乎明白过来了。
老太太才进前厅,就见老太爷脸色黑沉如锅底一般,林正东虽然也是板着脸,但那神情明显是高兴的,毕竟与武都统结盟是他的意思,他这个虽不比武都统手握兵权,但盐运使却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差事。
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她一进厅便知道武都统的来意,因此也没什么好脸色,等武夫人又把来意跟老太太和钱氏说了一番,老太太脸色也越发难看,钱氏却是一副喜出望外,她可是盼了好久才将这两位给盼来。
武家似乎是下定决心要定下与林子萍的亲事,闹了一场后,老太爷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有明着反对,老太太也知道老二一家子根本就没将她瞧在眼里,叫她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她便干脆甩袖不管,却也知道只要这门亲事一定下来,肯定是会伤了珊丫头的心。
子珊一路怀着心事回了自己院子,看着一院子钱氏放进来的人,便让玲珑将院子里的丫头都叫到屋里,王氏也乖觉地将花名册递给子珊。
子珊却是冷冷一笑,“王妈妈还真是个能干的。”
王妈妈面色一僵,知道子珊不是在夸她,却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只是睨着子珊不作声。
子珊淡淡接过名册一个一个点名,她知道不可能这一屋子人都是钱氏的眼线,但她总要想方法将这个人揪出来,以后才能过安生日子。
看了名册,这些丫头大多数身家都是清白的贫苦出身,以前没有服侍过人,就直接被钱氏从人牙子那里买了过来,却有一个名叫永泰的丫头竟又是出身罗国公府。
“永泰?”子珊眸子淡淡地睨着那身量窈窕,眉目俊秀的丫头问道。
“奴婢永泰见过小姐。”永泰往前一步微微伏了伏身,倒还算恭敬。
“你以前是在罗国公府伺侍的?”子珊目光又转到名册上去,不知道钱氏的用意,如果就是王氏和她是钱氏的人,又怎么会都同是出自罗国公府?难道钱氏竟有这样的能力攀上国公府吗?可子珊知道钱氏娘家原就是小门小户的,国公府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家世,那么就只能是做妾……
做妾……王氏可是在国公府侍候姨娘的,如此看来到有几分可能了,可钱氏做得这么明显,就不怕自己怀疑吗?
“奴婢以前在国公府老太君屋里侍候茶水的,因为一次四小姐喝了茶水拉肚子,说奴婢害她,差点被打死,后来就被国公府发卖了出来……”永泰将自己如何被卖出国公府,又在哪家服侍过一一道来,子珊倒是有点欣赏她了,明知道将自己过错说出来就得不到重用,仍然没有隐瞒。
“嗯,那就还是侍候茶吧。”林子珊将名册收起来,折身进了里屋。昨夜里王氏不知道进自己屋里做什么,她昨夜回到屋里也没发现什么异样,钱氏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但子珊心里仍然有些不安。
这回子回到屋里,便又到处翻找,她隐隐觉得王氏昨夜一定在她屋里放了什么东西,就是不知道是男子的东西还是其它什么,玲珑进屋见子珊似在找东西,便问道:“小姐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嗯,太后娘娘给了我一支金华胜,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想着明日庆功宴上戴呢。”子珊点了点头,对玲珑说道:“你也帮我找找。”
玲珑于是也帮着子珊床上床下一处不落地翻找没有,又到衣橱里伸手一模,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刺,“啊哦!”
子珊脸上一喜,立即到衣橱里伸手一模,便模到了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瞧,脸都黑了,玲珑也是捂住口没让自己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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