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牵扯到了罗国公府,老太太便着人将王氏关押在林府杂院柴房里,着护院专门看守,每日检查三次,以防王氏自杀。
钱氏费了那么些心思布这么一个局,竟不想被林子珊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如今又牵扯上罗国公府,她心里即恼恨又害怕,一直到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屋的,福儿给她倒了茶,她端茶时手竟也是抖的。
现在钱氏可不再想着怎么把子珊这个嫡出的身份给争过来,罗国公府自是不会这样任人诬蔑,很快就会查到钱姨娘身上,那时候她也无所循形,该怎么办?怎么办?
相较于钱氏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子珊心情则是舒畅不少,只是这次进宫又让她看到了新商机,便一头扎在书房里着手准备。这一忙便是两日。
话说这两日林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林二爷原是知道钱氏的计划,也并没有怎么反对,但这种事却是不能当着外人面揭出来的,他跟老太爷接待完齐王和睿王后便匆匆出了门,哪知一回来事情就已经展到这种地步,狠打了钱氏一耳光大骂她沉不住气,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却是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只得令钱氏回趟娘家想辙。
连连在书房里熬了两个晚上,玲珑一大早便带着子珊画的花样子和配方出了府,因着玲珑平时要帮子珊传送东西帐本等,呆在子珊身边侍侯的时间不多,生意越来越多,行知做帐也会越来越忙,子珊身边贴身之人便有些拙荆见肘,她瞧着永泰是个伶俐的,这几日做事也还算用心,便将她提到身边做了个二等丫头,又从院子里提了两个身家清白的丫头青凡、慧宜在屋里伺侯。
这几日下来,子珊给孙妈妈用了些好药,见好得差不多,子珊便去求了老太太让孙妈妈还是在落玥阁里服侍,这回老太太倒没拦着,也知孙氏到底是珊丫头的女乃妈子,子珊也是有感情的,如今儿出了王氏这等事情后,老太太也觉得孙妈妈这么些年在府里,也不似那等眼皮子浅的,许也是被人陷害的,想来那日将孙妈妈打成这样,她也没有承认,倒有几分硬气,但依了子珊的意思。
子珊看到孙妈妈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心里便泛酸,抱着孙妈妈哭了一歇,才拉了孙妈妈在软垫上坐下。她之所以现在就去求老太太,是怕老太太见她屋里没得年长的妈妈服侍又往她屋里塞人,但孙妈妈这时就回了屋,子珊还是嗔怪地睨着孙妈妈,道:“妈妈怎不在屋里多养些日子,就是要惹珊儿担心么?”
“有小姐的药,这伤也算不得什么了,只那日我听刘管事带人搜查各房各院,便心知有人要害小姐,哪里又能在屋里呆得住。看这府里人人面上看着和言悦色,却不知都是些暗藏虎狼之心的人,小姐孤身一人在这府里已是举步维艰,若这个时候老奴都不守在小姐身边,老奴留在这破身子又有何用?”孙妈妈想起那日玲珑将在子珊屋里搜出写有老太爷老太太姓名及生辰八字的布偶的事告诉她时,她现在想着都觉得心惊胆战,这些丧尽天良的人竟连她这么一个孤女都容不下。
“妈妈……”子珊鼻尖又是一阵酸,她岂不知这府里生活的艰难,但她也决不容许有人在背后伤害她和她身边的人,孙妈妈这一顿板子,她必定是要替她讨回来的。
玲珑出府出了趟顾家,因顾长生给子珊做掌柜又策划扩营,为了能让顾长生专心替她打点生意上的事,便拿出太后赏的金银在京城东郊替顾妈妈买了处宅子,倒也不大,是个二进的院子,又给顾妈妈身边添了几个伶俐的丫头服侍,因此这趟玲珑去了顾家回来,顾妈妈也跟着一起回来谢恩。
倒说这顾妈妈自儿子跟了子珊做生意后,生活也渐渐富裕了起来,如今儿又有了自己的宅子,不用一家子人挤在后巷小房里子,衣着虽算不得华贵,倒也是绸缎料子,看起来竟也有了几分夫人的姿态。
顾妈妈一进屋便拉着子珊上下一打量,眼睛里掩不住笑意,嘴里却道:“小姐得太后娘娘封赏,前几日就想着要过来道喜的,可眼巴巴地在府门口转幽了几日,也不见玲珑这丫头出来,前儿府里头的事儿我倒也听说了,心里就担心小姐的身体,现在瞧着倒也红润,我也就放心了。”
“嗯呢,也无事的。”子珊笑道。
“今次来一是来向小姐道喜的,二是来向小姐道谢的,小姐也知我老婆子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是我自己这几日在家里绣的,天热了蚊虫就出来了,小姐应是用得着的,只是怕小姐不喜欢这颜色花样。”顾妈妈说着便拿了一套撒花帐子,这么一套东西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绣出来的,想来这个也不是顾妈妈因为她替她买了宅子为谢她才绣的,而是一早就担心她夏天里被蚊虫叮咬就着手开始绣的,且不说这东西是否贵重,这份心意就十分难得。
“妈妈绣的东西自是好的,珊儿怎会不喜欢呢。”子珊接过帐子自是欢喜不已,只是顾妈妈也四五十岁了,偏绣这东西又十分费眼,子珊不免心里一阵心疼,又说了一歇窝心的话,就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子珊自是留了顾妈妈用午饭,饭后顾妈妈又跟孙妈妈说了一会子话,转来转去便是说子珊如今在府里头的处境,一想起大爷和夫人还在时,小姐在府里的开心和随意与现在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相比,不免又是一阵叹息,顾妈妈临走时又对孙妈妈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
待顾妈妈走后,孙妈妈心里斟酌了一番,觉得事关重大,便拉子珊拉进了里屋,在她耳边轻声将顾妈妈的原话说给了子珊。
“夫人当时病来得急,得猛,前后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入殓前我偷偷地去瞧过,那唇都紫黑紫黑的。那些时日小姐又病得重,眼瞧着也怕是熬不过,这许多事我也不敢张扬,只能故作不知地被出了府,如今想来却又觉得对不起小姐,想告诉她,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查怕是又不好查,那时候看小姐跟二房又走得近,说出来只怕小姐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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